下了飛機，我看見女保鏢、冰姑姑，以及一個男人，這是萬先生派的保護冰姑姑的男人，看著就感覺很是踏實的一個人。

「若玲。」看見樊辣椒，冰姑姑明顯很激動。

「姐。」樊辣椒她也不是完全平靜。

一句簡單的交流之後，她們抱在了一起，抱得那麼緊，就像那次在醫院裡一樣。區別是這次她們沒哭，至少樊辣椒沒有哭。冰姑姑……不算哭吧，她流出了眼淚，就那麼幾滴，分開了，擦乾淨，然後就又笑了起來，是那種和我一起時沒有的笑容，與愛情無關的笑容，那是親情，親人相逢的喜悅，帶著那麼點點的傷感和慶幸。

「走吧！」樊辣椒說。

「嗯，我們回家。」冰姑姑說。

她們拉著手走了出去，我走後面，看著她們的背影。

看著這對姐妹的背影，我心裡產生了奇怪想法，或者說煩惱。如果我和她們走在一起，我該拉著誰的手？是一邊拉一個嗎？而如果梁佳也在呢？難道我背著她？這一刻，我能夠想到，新的問題就要產生了，這是一個無法去找到平衡方法的問題，我應該怎麼對她們……

到了外面，在一輛熟識的子彈頭裡，我看見了大肚子的梁佳。還有我的好哥們、兄弟，一個大病初癒，本該在新加坡養病，而不是香港的人，蔣亮。

「你怎麼在這裡？」我好驚訝，當然也有喜悅，心裡的感覺很複雜，我正想他呢！

「我怎麼聽著覺得我不能在這裡？」蔣亮笑道，「香港是你家的？」

「不是，而是，為什麼？」

「我是你兄弟，我是冰姑姑的侄子，我是蔣家的人，我是我們大家的一份子。」蔣亮用很嚴肅的口吻道，「現在你們面對很大的麻煩，很強的敵人，我不應該回來和你們並肩作戰嗎？」

「可是丁丁……她……？還有你爸……？」

「放心，是丁丁讓我回來的，她知道我要回來，我爸也知道。」

我沒有再問，抱住了蔣亮，兄弟間的抱，然後分開，我給了他一拳，他還了我一拳。

明天，將會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我們全部都要回去那邊，梁佳也一起回。樊辣椒說的，我不知道這樣安全不安全，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吧，我並沒有提出意見。能看出來，這是一場巨大的終結，樊辣椒說全部人都回去的時候，她的目光非常有霸氣，有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意味。

總之一句話，袁家銘，葉家成，不管誰是不是誰，還有龍駿天、武頌，是時候與他們了結了……

回到梁佳樓下，樊辣椒說要出去買點東西，冰姑姑說陪她去，被拒絕了，她只帶了女保鏢。然後蔣亮也說有點東西要買，去追樊辣椒去了，我讓雷洪跟著他。我們則回家，冰姑姑扶著梁佳走，我走後面，看她們相敬如賓的模樣，我感到好欣慰，怎麼她們就能那麼好呢？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以及大肚子的美女？」電梯里，冰姑姑對我說。

「是的。」我看著梁佳，「我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孕婦。」

梁佳沒說話，就笑了笑……

電梯很快到了，冰姑姑小心翼翼扶梁佳走，那副模樣比照顧自己的老媽還周到，直到回到了家裡，扶梁佳坐好了，她自己才坐在一邊。然後，沒坐多久她又去給我倒水，倒完了再坐下，才坐一分鐘不到接著又說要去洗澡，有點兒神經兮兮的感覺。

「蔣冰……她沒病吧？」我問梁佳。

「不知道。」梁佳亦有點不太自然，笑容很是僵硬，「我回房間了，你自己坐吧！」暈，莫名其妙啊，這什麼氣氛？剛才不挺好么？怎麼一回到家就變了味兒？

在客廳坐了一陣，抽了根煙，我走到了浴室門外，敲門。

「誰？」裡面的冰姑姑問。

「我，開下門。」

「你要用廁所？我洗澡呢，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我不上廁所，我就想進去……」

「滾。」

哎，不讓我進去，我到底要幹嘛去？進房間找梁佳？冰姑姑估計要洗許久吧？

一分鐘后，我敲開了梁佳的房間門。

「有事？」

「我能進去么？」

梁佳讓開了，我進去以後她立刻飛快的關上門，然後走回來坐在床上看著站在床邊的我，她的目光……有點兒鬼鬼祟祟的意味，而且還帶那麼一點點無以形容的……害怕。

「幹嘛呢？你在害怕什麼？」

「感覺我們跟偷情一樣。」梁佳紅著臉說。

「你傻啊！」我坐在她傍邊，抓住她的雙手，「你是我孩子他媽，我們怎麼是偷情呢？」

「不是，和蔣冰，我很不習慣，辣椒我還覺得正常，因為我了解她的心思，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而蔣冰，我完全不知道，所以不習慣。那麼多天以來其實我都放不開和她說話，她倒很能說，有時候說起你，她問我是怎麼喜歡你，為什麼喜歡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梁佳一臉無辜表情。

「蔣冰沒什麼，她比辣椒更好相處，她什麼都不介意，很能想開，真的。」

「我聽你說過，但是……哎……」梁佳有點抓狂。

「你會慢慢習慣的。」我摸了下她的肚子，「還好么？有沒有踢你？」

「有時候踢。」

「我真想看看他長什麼模樣，他什麼時候出來？」

「還要好幾個月。」說著，梁佳忽然詭異一笑，「你要是想見，我倒有個辦法。」

「真的？」我好驚喜，「啥辦法？」

梁佳湊到我耳邊說了，她說：從我後面鑽進去看。

「佳佳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噁心了？我從來沒聽你說過髒話，你怎麼變這樣了？」噁心死我了，這不是耍人嗎？梁佳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性格。

「其實這是辣椒說的，有一次我也說了你那句話，我說想知道孩子像不像我，然後辣椒讓我自己進去看，我問怎麼進，結果她說了那樣一句話！」

「真的？辣椒……這麼噁心？」

「有時候是，和她說話挺逗，你不會相信的，我們相處……怎麼告訴你呢，以前我不相信可以和她那麼相處，事實上卻能，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女人，我自愧不如。」梁佳嘆了口氣，「只是，好女人一般命運都糟糕，不是奔波勞碌就是惡病纏身，她還好像兩項都佔了……」

「她會沒事的。」是嗎？不知道，但我必須相信。

梁佳笑了下，沒接話。

「明天就回去了，你收拾東西沒有？我可以幫你收拾。」

「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蔣冰吧，她應該洗完澡了……」

我出去了，想不出去還不行，梁佳要趕我走，推我出去。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彆扭，把我推到另一個女人身邊，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怎麼能這樣？不過，我必須很犯賤的說一句，這樣很好，真的，不用自己煩惱著去想怎麼辦。

冰姑姑果然洗完澡了，浴室空了、客廳也空了，她在樊辣椒房間。我準備敲門的時候，發現門沒鎖，於是輕輕走了進去，從后抱住了正在穿外套的她……

「蔣冰，想我沒有？」

「想你個頭，快放開，我穿衣服呢！」

「怎麼都罵我啊？」我沒有放開她，繼續抱著。

「挨梁佳罵了？」

「她不會罵我，她很溫柔，只會安慰我、開解我。」

「這麼好？比我好嗎？」

「嘿，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各有千秋吧！」我把她抱起來，抱到床上輕輕放下，然後我趴在床邊看著她，「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想我沒有？」說著，我輕輕的，很隱蔽的把我的手放在了她胸脯上，她竟然沒發現。

「想，天天夜夜都想，在這邊很悶哦，還好明天可以回去了！」

「回去也不能到處亂跑。」

「回自己家也舒服啊！」冰姑姑說，然後目光一暗，「我知道，你肯定帶著若玲亂跑，不帶我，她比我聰明，能在很多方面幫到你，而我什麼都不懂，只會給你添亂……」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呢？你懂的可多了，你會給我溫柔，會讓我高興，幫我消除煩惱，這些不是么？辣椒不一樣，如果我的生活天天都充滿了煩惱，還活個屁啊？」我想了下，然後繼續道，「你得這麼想，比如太陽和月亮，這都是好的對吧？但如果只出現一個，你無法活，同時出現兩個，估計也得給嚇死。」

「你什麼比喻，能不能不說太陽？」

「哈哈，是不是還想起那個笑話？日。」我就知道她會。

「滾。」冰姑姑捶了我一下，「你就貪心，我們則犯賤，天啊，我到底在幹什麼？我親生父母都不在了，不然要被我們活活給氣死，一對如花似玉天生麗質的姐妹，竟然就這麼跟了個小流氓，這得怎麼活啊？」

「我怎麼又成小流氓了？」

「你把我們姐妹都……你還不流氓？而且你看你手放什麼地方，當我傻不知道呢？」冰姑姑拿開了我的手。

「我把你們姐妹那什麼……之前你們還不是姐妹好不好？我多冤枉啊，你們莫名其妙就成了姐妹，還好是姐妹，是母女就悲劇了，哎呀……幹嘛掐我，那不是說笑嗎？」

「誰跟你說笑？」冰姑姑繼續掐，「你說，我們成姐妹了你是不是還不高興？」

「你先弄清楚邏輯好不？什麼我們成了姐妹，是你和辣椒，是你們，不是我們。」

「故意繞圈子是吧？說，是不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