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無聊，自己倒了杯紅酒，點了根煙，喝著、抽著，聽他們唱。他們倒是很給面子，從軍歌唱到山歌，從山歌到流行合唱，你一句來我一句去含情脈脈的模樣。

「寧總，沒悶壞你吧？」唱了半個多小時，白荷終於記起了我，坐到我傍邊說，「悶壞也沒辦法，很久沒唱這麼興奮了，呵呵，謝謝你帶了保鏢來。」

「他啊，我都不知道他會唱歌。」

「你這個老闆就不像話了！」白荷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我桌面上的酒碰了下，「該罰一杯。」

「我喝過兩次了，一杯就免了，一口吧！」

「一口不行。」白荷想了想，然後看了黃瓊一眼，「小保鏢，你代你老闆喝怎麼樣？」

「啊？我啊？我要開車呢！」黃瓊看著我，在徵求我的意見，這傢伙不但服從命令，還很有節制，剛才在大排檔他就叫一瓶，另外兩瓶是我叫的。

「開什麼車，必須一杯。」白荷說，「不喝你就是不給我面子。」

「要給面子，喝吧，大不了……我當一回你的司機。」我說，「讓你怎麼喝你就怎麼喝懂不懂？」反正，暫時來說我沒什麼危險，樊辣椒都說了，葉家成不會讓我那麼快、那麼容易死！

黃瓊喝了一杯，然後到門外去了，他知道我有事和白荷談。

「白會長，我們談談吧！」把音樂調小聲以後，我開門見山道，「那天你也看見了，葉家成回來了，可能會有點麻煩，你能幫助我對不對？我需要你跟龍駿天提一提，你自己也可以用你的名義幫我一把，很簡單的一個事情，我也沒想跟你繞圈子。」

「當然，你也能幫助我，黃泥崗外面的馬路不是有一排商鋪么？我想要，一整排都要。」靠，這個女人比我更直接，而且她胃口實在大。那排商鋪誰都知道會很值錢，那條路已經在修，修好以後必定變成另一個熱鬧的中心，一排商鋪按照樊辣椒當初的估算，兩年內能漲六倍。

「那個不行，已經給了別人，地到是可以，對面的地皮我可以租給你，房子你自己蓋，你經營什麼我不管，但必須不能與雲峰造成衝突。」

「飯莊行不行？」白荷微笑道，「我的飯莊已經有六個分店，不過我的計劃是開十個。」

「雲峰有飯莊，我讓你開在那裡等於讓你搶生意。」

「寧總，你不能這麼想，生意是做不完的，我開的也不大，就包間，主要是貴。」白荷認真給我分析道，「你看，雲峰是有飯莊，但老是吃一個你都覺得無聊對吧？有選擇對大環境來說是好的，能夠相互帶動，我的客人知道雲峰，雲峰的客人也可能知道我的飯莊，如果孤零零隻有一個雲峰，你覺得會好么？」

「有點道理。」我笑了下，「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要商鋪只是虛幻一槍。」

「你的意思是……？」

「我意思很簡單，不能衝突，就是飯莊與飯莊，吃的東西都盡量不要一樣。比如，雲峰做的是家常菜，那麼你只能做海鮮或者野味，這樣才能產生你說那種相互帶動的效果，否則就是直接競爭，我肯答應你，背後那麼多股東可不一定答應。」

「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白會長，有時候說話，損害別人利益就沒那麼硬氣了對吧？我憑什麼說出口？」

「好吧，我可以做海鮮野味，或者火鍋，反正一樣是做生意。不過有個條件，租金方面……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不租給我，地也是空著，你知道，我前期要投資很多錢下去。」

「沒問題，跟你簽合同，前一年免租。」如果不是做相同生意，真可以相互帶動。而白荷的山莊大多開在市區，突然要開個到郊區，鬼都知道怎麼回事，肯定用來接待一些尊貴的、不太適合暴露身份的客人。所以真的有好處，關鍵是，這樣我們可以說間接坐在了同一條船上。

「哈，謝謝！」白荷又給我倒了杯紅酒，「這杯你必須喝了！」

「還是一口，我都有點暈了，喝醉不好，經常犯事。」

「一口就一口吧，我還是一杯。」說完，白荷很乾脆地喝了一杯，接著又倒滿了一杯，「太高興了，這杯我還要敬你，你還是一口吧！」

白荷連續喝了三杯，打了個酒嗝后微笑看著我，目光有點曖昧。

「寧總你看我多大了？」

「怎麼突然間問這個問題？」看她很認真，我也認真起來，「看著大概不到三十吧？」

「哈，我三十二了，年齡。」白荷笑著拍拍自己胸脯，「當然，這裡是三十六。」

「哦，然後呢？」我冷汗。

「沒有了，就想賺點錢找個正正經經的男人過日子。」

「什麼意思？龍駿天……」

「我只是情fu，他有老婆孩子，我只是需要他的一些關係幫助我走快幾步。」白荷嘆了口氣，「我只是個女人，沒有很好的基礎，沒有人際關係，只有靠自己的美色去獲取了，哈哈，說這樣的話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不會，怎麼會呢，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而且你有付出，不是一味想著不勞而獲，我應該更尊重你，至少你很能明白一個道理，交易的道理。」我欣賞她這點，自己幹了什麼，怎麼乾的，這些交易都可以直接了當說出來，雖然有時候她很虛偽，但這一刻至少她很真實。只是，為什麼？關我屁事，跟我說，有毛病了……

「只有交易才是公平的，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我絕對不會用自己的長處去隨便欺負人，除非別人先欺負我。」

「龍駿天……他……？」

「沒事，你的事情我還是會幫你辦的，這個男人暫時來說還聽我話。」白荷眨眨眼睛，「交易，公平的交易，沒理由你幫了我，我回過頭過橋抽板吧？這種事我干不出來。」

「呵呵，那我放心了！」我笑著說，「沒人可以抽我的板，我會殺了他。」

「嗯，你這話半真半假，說笑的口吻帶著點點威脅，不過我相信，你不用威脅，你能辦到。」

「我怎麼發現你很不一樣了？說話變直接了，我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不是這樣。」看來這個女人比我當初想象的更不簡單。不過也對，能靠近龍駿天，還一定程度的掌控著，這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能辦到的事情，單純的美色誘惑無法保證這點，還需要各種各樣的技術手段。

「那是因為……我要偽裝，在龍駿天面前需要這樣，不能露出獠牙。」白荷喝了杯紅酒，然後才又繼續道，「他是官我是民，我們立場不一樣。你就不同，你和我一樣是民，所以可以用民的方式進行交流，真誠。」

「這番話說出，你在我心裡的形象突然高大了！」我端起酒杯，「這次一杯。」

「好啊！」

「干。」

「寧總我跟你說個實話。」喝完后，白荷坐近了許多，幾乎貼著我，當然我知道那是情不自禁而非引誘，「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是個好人，在這個圈子內算是好人，不虛偽，不做作，所以我當時才幫你說話，那時候我就隱約看出來我們之間可以合作，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

「大概吧！」我坐開了一點，然後笑道，「該談的談完了，唱歌吧，你唱歌很好聽，實話。」

「好啊，你要聽什麼歌，你點，我給你唱。」

「來個你最熟練的就可以。」

「哈哈，我都熟練。」

「要不把我的保鏢叫進來，你們唱。」不管白荷願意不願意，我已經去叫黃瓊了，這傢伙就站在門外。

他們又開始唱歌了，情歌對唱，我一邊抽煙，一邊看，一邊想問題。我在想，怎麼樣利用白荷去影響龍駿天，我需要怎麼樣的幫助？幹掉武頌？不對，不是這樣，我已經收到丁少陽給我發的簡訊，他說已經安撫好武頌，暫時不會出問題。

聽他們唱了幾首，我手機響了，是冰姑姑，由於裡面吵，我不得不到外面接聽……

「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到了外面剛接通，冰姑姑說。

「快了吧，你想我幹嘛啊？才幾個小時沒見。」

「五分鐘沒見我都想。」

「所以啊，我還得上廁所都帶著你，我上廁所超過五分鐘。」

「又噁心了，快回來吧，嗯，我洗乾淨等你……」

「哇，真的？」我覺得好奇怪，冰姑姑怎麼忽然間變那麼可愛？「不對，蔣冰你怎麼說話都變了，這麼色的話你以前從來不說。」

「不知道，我在看電影，看見一個女人給蛇咬了，有個男人因為救她結果死了，我突然間好想你，你回來陪我好么？」冰姑姑用很溫柔的口吻說，尤其是最後的「你回來陪我好么」，令人無法拒絕。

「可能要等一下，我盡量快點，哦，對了，保鏢呢？」

「在客廳，我把她安排到客房了，這個女人不錯，很好說話。」暈，真可愛，那是你的保鏢，不和你好好說話難道凶你？

「先這樣吧，我盡量早點回去。」

掛斷電話，我立刻返回包間，他們已經不唱歌了，在猜枚喝酒，雙方技術在伯仲之間，你喝一口我也喝一口，好不快活。

哎，我還想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