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局長，有些事我無法告訴你，不知該怎麼說起……」

「你看，你也不告訴我，誰都不願意說，那黃小淑就這樣了？吃這個啞巴虧？黃小淑跟你這麼久你不覺得難受？」

「我當然難受，黃小淑很偉大。」

「偉大個屁，她是傻。」丁局長終於說了髒話。

「她應該也對你說了，她能出來，我能救她出來。現在，我想先見見她。」

「救出來？你以為你誰啊？救出來，你能把案底抹去？」

我無語，這個……我不知道能不能辦到，估計比較難，我得問問龍駿天。

我能理解丁局長的惱火，一上來就辦黃小淑，可這是領導交代他的第一個事情，所以接我們進來的時候他並沒說什麼。等到只有我在了，關上門了，當我是一個後輩那樣，他就可以沖我發脾氣，我完全可以理解。

當然，僅僅只是能理解而已，我不能告訴他，一告訴他就鬱悶了，我和龍駿天的關係，我們之間的勾結，我實在不希望丁局長知道太多，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知道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且，這其中牽涉的不單隻是我和龍駿天，還有冰姑姑樊辣椒倆姐妹，還有蔣亮他爸，這是很複雜的一件事。

「黃小淑說了，她不要見你，所以……沒辦法。」丁局長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出這樣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媽交代。」

「黃小淑不想見我？怎麼會呢？」看丁局長瞪著我，我嘆了口氣，「算了，我理解，我會儘快弄她出來，給她媽一個交代。」

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丁局長的辦公室，回到車裡，靠著椅子，很煩躁。冰姑姑也很煩躁，有點獃獃的樣子，我從回到車裡，到之後的五分鐘她都只是看著我，一句話沒說。之後我也看著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讓她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下面，我得面對三個問題，第一個是救黃小淑出來，這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則就悲劇了，不知道怎麼向大家交代。

第二個是化解樊辣椒對蔣亮他爸的恨，這個難度無疑很大，但都得去努力嘗試。

第三個是如何讓冰姑姑和樊辣椒姐妹不受到傷害？這個與第二個有點相同，但細想之下完全不一樣。

這是三個最緊要的問題，除此之外我還得解決一些別的事情。比如黃泥崗計劃，我要儘快弄回來，否則就弄不回來，趁龍駿天還在，這事比較好辦，他離開了就麻煩大了！當然我欠他好多錢，我還沒給，這也是個問題。

再一個是，我得向大家解釋黃小淑的事情，尤其是向丁丁解釋，丁丁昨天剛對我說過，她意思很明顯，讓我不要救樊辣椒，她不知道救樊辣椒牽涉到黃小淑，現在黃小淑進去了，她要跟我發瘋。

很久以前，我覺得解決了葉家成就天下太平，現在解決他了，新的麻煩接二連三出現，這樣的生活真是永無寧日！

「蔣冰，我們走吧，送你回家。」我說。送完冰姑姑回家我還得去找馬若雲，我需要錢，我不夠錢拿回黃泥崗。馬若雲有錢，最主要是她願意借給我，我敢肯定這點。有了錢之後我要去找龍駿天談清楚，他想收到錢這是肯定的，我不幹，我得先保證黃小淑能出來，先給他錢……對我來說沒好處，他收完錢不出力我找誰哭去？

「我和你一起。」冰姑姑很堅決的口吻。

我開車了，往馬若雲的新家而去，在郊區，她給了我地址。我和冰姑姑去到的時候，馬若雲剛從外面回來，所以乾脆就在門外等，免了我們繁複的登記入內程序……

「蔣冰，你還好么？」馬若雲問冰姑姑，她和冰姑姑其實關係很好，我第一次認識她們，那時候她們就一起出席一個慈善捐款會，而由於關係好，她好激動。

「挺好的。」冰姑姑反問，「你呢？」

「我也很好，能再見你，我感覺很慶幸。」說到這裡，馬若雲語氣憂傷起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被利用了都不知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每天都會做噩夢。」

「沒事，我現在沒事。」冰姑姑笑了笑，「就多了兩個傷疤。」

走到電梯，馬若雲抱住了冰姑姑，有眼淚從眼角里滑下來。她，派人到蘇格蘭伏擊蔣亮他爸，沒想過傷害冰姑姑，然而冰姑姑幫蔣亮他爸擋了一刀，接到消息的時候，我想馬若雲與此刻一樣，會傷心落淚。

電梯門開了，她們分開了，拉著手走。

馬若雲的新家很簡單，不大，不溫馨，反而有種怪怪的感覺，我說不出來，這大概是個孤獨的家吧！她老公死了，她無法生育，除非她再嫁人，否則只能孤獨終老。或者她可以去領養一個小孩，只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這個女人其實挺苦。

看來，我得和冰姑姑說說，讓冰姑姑勸她找個男人，她還年輕，能夠開始新的生活，一個人不能就這樣對自己的人生蓋棺而論，覺得我就這樣了，然後就放棄了，這不對！

「隨便坐。」馬若雲笑道，「感覺這房子怪怪的對吧？」

我和冰姑姑對視了一眼，然後都點了點頭。

「我租的，別人的房子，我就住一年半載。」馬若雲看著我，「沒事了我就走了，去香港，去幫小瑩看孩子，估計剛剛好。」

「馬小瑩……她……」我要問什麼？不知道，突然問不出口。

「她結婚了，前陣子的事情，我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她說……」馬若雲猶豫了一下，看了冰姑姑一眼，「她聯繫過你，你關機……所以……」

我關機？什麼時候的事情？難道我和冰姑姑去旅遊那段時間？哎，隨便吧，我只能祝福她，希望她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只是，我為什麼有些心酸呢？冰姑姑發現了吧，心細如塵的她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給我一個意味複雜的笑容。

「一年半載，大概能有孩子吧，然後我可以幫忙去照顧了！」

「你自己呢？想過嗎？」冰姑姑坐到馬若雲身邊，抓住她的手道，「你還年輕，你難道不為自己打算一下？」看來，不需要我和冰姑姑說，她知道勸馬若雲。

「自己？」馬若雲笑道，「這問題……得花時間好好想想，急不來。」說完，馬若雲轉向我，「說你找我的目的吧，是不是缺錢？除了這個事情，我不知道我還能幫你什麼，要多少你說吧，我一個女人，什麼都沒有了，就窮到剩下錢了，哈哈，說笑的，你說吧，我肯定不會拒絕。」

「具體我也不知道多少，一億以上……吧！」

「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這得找個名目轉給你，需要時間，你急的話我得早準備。」

「能儘快就儘快吧！」我用很嚴肅的口吻道，「謝謝你，小姨。」

馬若雲笑笑！

緊要的事情聊完了，以下聊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馬若雲邀請冰姑姑留下來，和她吃飯，冰姑姑有點猶豫，看著我，讓我做決定，我答應了！有人看著冰姑姑也好點，我可以繼續去辦事。反正我中午約了龍駿天，不方便帶冰姑姑去，現在這樣剛好。

我自己走了，開車去平山山莊，龍駿天的窩點，他愛在這個地方蹲，之前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次我終於明白到。我去到的時候，那個固定的包間內除了龍駿天自己之外，還有另一個女人，一個很大氣，很……可以說亮麗吧，天生眉骨，是那種很有魅力的少婦，整個香噴噴的，一雙丹鳳眼彷彿會放電一樣。

她是這個山莊的老闆娘，而她……坐在了龍駿天的大腿根上，而她……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解開了，估計剛剛被龍駿天摸過，情fu。

「寧總，你來許多遍了，我一直沒招呼過你，這次我給你賠罪了！」給我倒茶的時候，這個女人說，她有個很漂亮的名字，白荷。

「說賠罪太嚴重了，呵呵，我沒去拜訪你反而是我禮數不周。」我虛偽的笑著，我覺得奇怪，這個白荷隱藏了這麼久，龍駿天把她藏了這麼久，為什麼突然介紹我認識？

「我們都不要客套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她很大氣，給人的感覺大氣，說話也大氣，說的時候那雙丹鳳眼直勾勾看著你，這樣的女人是妖精。

喝完一杯茶，我們聊開了，先虛偽的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然後上菜，吃飯的時候說菜式問題，喝茶的時候說茶葉問題，直到吃完喝完才開始說正事。我想，大部份人都會覺得與官員打交道費時費勁，確實是這樣，如果是什麼救人如救火的事情，跟他們溝通好，到他們行動，估計都歇菜了……

「我那份什麼時候過賬？」龍駿天說，「現在事情都差不多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事情……什麼叫差不多？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黃小淑還在裡面。」

「這個我早說過，沒問題的。」龍駿天有點鬱悶，「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只要不出意外，多則兩個月，快則一個月，你還不信任我？」

「我信你，我只是覺得很多事情，我們越不想出意外越會出意外，抓葉家成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人生處處是意外，這話沒假，別的事情我可以接受出意外，黃小淑這個事情絕對沒商量，我知道這樣我會得罪龍駿天，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其它選擇，指望他們和我講義氣、講信用，我信他們我有毛病了，交易結束，利益交割完畢之後的他們，完全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