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蔣亮在打電話，樊辣椒沒出言反駁我。

電話接通到掛斷的整個過程，蔣亮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哦哦哦。

「怎麼樣？」樊辣椒問。

「他讓我們回去。」蔣亮看著我，「回我家，天亮前只要我們能安全到，所有事情都會過去。」

「什麼意思？你爸和葉家成談過了？這會不會是一個局？」

「應該不是局。」樊辣椒插口道，「蔣亮他爸肯定抓住了一些葉家成的把柄，用這個把柄威逼葉家成妥協。」樊辣椒看了蔣亮一眼，「蔣亮，其實葉家成的目標是你，你爸心裡應該很清楚，如果我沒猜錯，你爸損失很大，這個損失可能直接導致葉家成勢力比你爸大。」

「不是說有把柄嗎？」我不太理解，抓住了把柄還損失什麼？

「有個詞叫「威逼利誘」，一味威逼，蔣亮他爸沒這個資本，只有雙管齊下葉家成才會妥協。」

「我明白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妥協，蔣亮他爸只能幫助我們到這個程度。因為我們是無理的，首先葉家成的婚禮在他酒店出問題，其次蔣亮直接主導了這件事。葉家成去問責蔣亮他爸，蔣亮他爸理虧，雖然他知道這是葉家成耍的陰謀詭計，心裡明白的很，卻因為某方面原因不得不給葉家成面子。」我轉向蔣亮，「蔣亮，你跑出來是一個天大的錯誤，你爸關著你是正確的選擇。」

「如果我不跑出來，你們能在這裡聊天？什麼兄弟，多謝沒一句，居然還職責我。」蔣亮很鬱悶。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了樊辣椒一眼，「我和辣椒當然感激你。其實我還不明白葉家成怎麼想，你爸關著你，甚至把我也一起關起來，葉家成不要白忙活一場？」王八蛋，葉家成真是神經病一個，變態，心理嚴重扭曲，花那麼多心機設計了這個事情，至於嗎？

「不會白忙活！」樊辣椒說，「葉家成希望你們來，你們不來他也會用別的辦法逼你們來。我了解他，這是肯定的，你們剛到酒店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尤其是蔣亮，他用計騙走蔣亮他爸就為了讓蔣亮鬧事。我原本不知道，他居然來告訴我，告訴我你們來了！」樊辣椒對我笑了笑，「我就是想明白了葉家成為什麼要告訴我，所以才騙你，誰知道你還是來搗亂了！」

「我幾乎被你騙過了！」

「我不該找黃小淑，應該找紀若蘭。」樊辣椒隱秘的掐了我一下，「黃小淑喜歡你，最後告訴了你！」

「辣椒，你也有犯錯的時候。」我伸手摸了摸樊辣椒的腳，「還痛嗎？」

樊辣椒搖頭。

「行了，剛過村子的時候就能走，我們先不說這個。」蔣亮打斷我們，「葉家成太他媽該死，我們要想想怎麼回去，怎麼回去滅了他。我真想不明白，我爸不是比他牛逼嗎？為什麼怕他？直接干一場不行？」

「你爸不想起這樣的衝突。」我覺得，蔣亮他爸知道了有專案組下來，事情不適宜鬧大，否則他不會那麼輕易向葉家成妥協。我不明白的是，葉家成想蔣亮死，偷偷滅掉不行？後來我和樊辣椒談過這個問題，樊辣椒說，偷偷滅掉蔣亮對葉家成沒有任何好處，只有在最適合的時機才能夠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反之滅掉蔣亮沒意義，還有害處。

「算了，先回去再說，賬以後慢慢跟他算。」蔣亮眼中忽然湧起一股悲傷，「練常的仇一定要加倍替他報，他為了救我們而死，而我們，連他的屍體被送到什麼地方都不清楚。」

我不說話，我心裡難受，比梁正華死的時候更加難受。梁正華的死我固然要負上責任，練常……那是絕對無法逃脫的責任。練常壓根就為了救我而死，他還一直跟了我這麼長時間。

樊辣椒也不說話，望著河水，不知道轉些什麼念頭。

「你猜，葉家成會不會在路上堵我們？」蔣亮問。

「廢話。」這是肯定的。

「肯定會，你家住半山別墅對吧？我猜葉家成在你家門口都敢殺你，他現在找不到我們，如果你回家，他可以在你到家前解決，這是他的另一個目的吧！你爸知道，但沒辦法，時間對他不利，葉家成甚至現在就在你家，拖著你爸。」樊辣椒嘆了口氣，「只要我們回到你家，一切都會一筆勾銷，要看我們各自的命了！要麼什麼地方都不要去，或者逃跑吧，躲上一陣子，給你爸時間解決這件事。」

「這好像是個好辦法。」

「好個毛，這辦法……」我沒說下去，我想到一個不用蔣亮冒險的辦法，打暈他，把樊辣椒也打暈，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問題是……我不確定這個辦法保險不保險，如果我沒回到去死在路上怎麼辦？我得先告訴一個人蔣亮和樊辣椒在什麼地方吧？就算我能活著回去，葉家成算我撿回一條命，不算蔣亮和樊辣椒怎麼辦？

「不好嗎？」蔣亮看著我，「我覺得行。」

「對你來說是好，對我們不太好，尤其對我，我沒有證件，現在警察還到處找我，我逃不掉。」樊辣椒說了出來，我想制止也來不及。

「回去是唯一的生路？」蔣亮問我。

我點頭，我真想打暈他，總比冒險要強。

「現在走？走什麼線路？游泳過去？」蔣亮看了看河水，「臟死了！」

「不急。」我坐近蔣亮，「有煙嗎？先抽個煙吧！」我決定了，我要打暈蔣亮，然後打暈樊辣椒，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一個人冒險總好過三個人一起冒險。

蔣亮給我找煙，他口袋有煙，不過他打火機掉了，我搶了煙扔掉，扔到不遠的地方。其實我有打火機，我只是……這是我的策略，我雖然靠近了蔣亮，但他靠著牆，我無法打暈他，只能把他引出去，我在他背後搞襲擊成功率才更高。

我們都不說話，各自在想辦法。

四周靜悄悄的，連個汽車聲都沒有，看著平靜，對我們來說，危機四伏，哎。

我一邊想，一邊四周打量，最後我決定游過對面，我不從橋上過，我就不相信葉家成那麼牛逼能找到我，我至少可以安全去到蔣亮家附近，至於要怎麼混進去，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呵，原來我有打火機啊！」我裝模做樣，裝的剛剛才發現我有打火機的樣子，掏出來。

蔣亮白了我一眼，立刻去撿煙。

我迅速走前，就在我舉起手準備打暈蔣亮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我的手機，剛剛蔣亮打完沒還給我，手機在他身上。我稍微猶豫了幾秒，我的行動被蔣亮發現了……

「想幹嘛？」蔣亮抓住我的手，「你別告訴我你想……？」

我沒說話。

「我也想過，沒敢幹。」蔣亮咬牙切齒道，「你倒能幹出來啊！」

「別說話。」樊辣椒小聲說，「上面有人。」

是的，上面有人，我看見一束亮光射下來，是手電筒的光束，直線照下來，射不到躲在橋底下的我們，但我們能看見光束。我心跳很快，我害怕是那幫傢伙。蔣亮亦有點慌，立刻掐掉還在響的手機。這裡太過於安靜，橋又不是大橋，手機響，橋面上絕對能聽見，如果是那幫傢伙剛好經過，我靠啊，不敢想象。

可能我們真的倒霉吧，上面真是那幫傢伙，有一個走了下來，用手電筒照，照到我們，蔣亮立刻砸出一塊石頭，砸那傢伙，沒砸中，那傢伙跳回牆後面，隨即喊起來，我們跑，從另一邊上去。我拉著樊辣椒，摸出我口袋裡的螺絲刀緊緊抓住。練常死了，我不介意殺人，打跑沒用，一定要令到追我們的人完全失去戰鬥力我們才安全。

順利上了橋，看見六個人，這還不是總人數，橋下面還有，那傢伙叫的時候衝下去好幾個。

「分頭走。」蔣亮說。

蔣亮說完沖向那六個人，飛腳就踢，刀也划，踢倒一個，刀也划中一個，他不戀戰，立刻往左邊的泥路逃。我也逃，我往右邊的泥路逃。

那些傢伙被分開了，鬱悶追我的要比追蔣亮的多。

我拉著樊辣椒，樊辣椒的腳還不是很靈活，跑不快，所以我們才跑出百多米就被追上，六個人，高矮肥瘦都有，整體一臉兇狠，把我們逼到一個民居門前，散開圍住我們。

其實我不怕這六個人，雖然我幹掉他們我一樣會受傷，但我真的不怕，受傷而已，我受的傷還少么？我身上的疤痕還不夠多麼？多幾條又何妨？可是，樊辣椒，樊辣椒在我身邊，幹掉他們的同時我還要保證樊辣椒安然無恙，我真的沒信心。不過，我低估了樊辣椒，她不會打架而已，會用別的方式對付敵人……

「等等。」樊辣椒迅速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飛快道，「裡面有三百萬，殺了我們你們也得不到這麼多錢吧？而且還會很麻煩，我們是蔣家的人，現在蔣家還沒反應過來而已，到時候追究起來你們大哥肯定把你們推出去，人是你們砍的，最後死的會是你們。」

那幫傢伙猶豫著。

「想清楚，出來混無非求財。」樊辣椒繼續說，晃著自己手裡的銀行卡說，「今晚的事情沒人知道，你們拿去分了，一人可以得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