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了，真的不行，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有點過份，蔣亮他爸憑什麼幫樊辣椒？憑什麼幫我？代價太大，要與葉家成翻臉，我沒有任何理由讓他這麼干。可是，不讓我去搗亂，為什麼？他知道我一定會去搗亂，故意說的那麼嚴重恐嚇我？還是真的那麼嚴重？

我離開了，心情特別糟，期間許多電話打進來，我一個都沒接。我直接回了家，看見蔣亮在喝酒，我也喝，沒完了不夠我還下去買，買了一大箱子回來，和蔣亮對喝，吐的滿地都是。

醉生夢死其實也不錯。

我和蔣亮在沙發里睡著了，直到傍晚莫小煙姐妹回來。是莫小煙先回來的，接著才是莫小潔。我雖然醉昏昏，可是我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我聽見莫小煙嘆氣，然後開始收拾，搞衛生，直到莫小潔回來，她把莫小煙勸回房間，我能聽見，然後她在外面把門關上了，不讓莫小煙出來。

突然的，我聽見廚房傳來水的聲音。再突然的，我全身都濕透了，被人潑水了，一大桶潑在我和蔣亮身上，接著幾分鐘后又是一大桶，最後，一隻桶砸到我背部。

「醒沒醒啊？每天喝喝喝很過癮嗎？你們覺得這樣有用？沒用，一點用都沒有，只會更糟，丁丁不在，如果丁丁在，看見你這個樣子能活活讓你氣死！」莫小潔罵蔣亮，罵完了罵我，還踢了一腳，「我以為你會正常一些，你跟他一起瘋，現在世界末日了嗎？沒有吧？為什麼你不繼續去努力？你放棄，你逃避，你喝酒，你個懦弱的男人，你活該失去你的女人。」

「夠了！」我吼了一聲，站起來。

「吼什麼吼，你以為自己大聲就很有道理了對不對？」莫小潔很兇，我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子，雖然她看著就沒有莫小煙那麼溫柔，但也不見得多強悍。可能，我們真的太過份，莫小潔看不下去了，被逼出來的。

「莫小潔，你神經錯亂了啊？你幹了什麼？」房間里的莫小煙說，很大聲。

「我做我應該做的事。」

忽然的，我們聽見了一個哭泣聲。

蔣亮在哭，是蔣亮在哭，我認識他那麼久我第一次聽見他哭，而且哭的那麼凄慘，弄到我都想哭了，莫小潔自己也眼圈紅紅，最後她把莫小煙放了出來，莫小煙一出來，看見狼狽的我們，立刻給了莫小潔一個巴掌，非常響亮的一巴掌，我們都聽見了，莫小潔哭著跑回房間。

一個小時后，在我房間里。

「我們要不要去給莫小潔道個歉？」蔣亮問我。

「道歉個屁啊，道完歉以後還是這樣，不道也罷！」

「其實，她罵的對。」

「我以為你不知道。」看來，蔣亮是被莫小潔徹底罵醒了！

「我就是知道了才想去道個歉。」

「你道歉個屁，你要麼就答應她以後不喝，我看見你我都感覺討厭，天天醉的一塌糊塗，我寧願你還在香港繼續找丁丁。」至少，這樣還有點希望，如果最後真的找到呢？有這個可能吧？而如果每天在家喝酒，絕對沒可能。就像我，我也不能把每天當成世界末日，我失去了，那真的是我的問題，況且現在沒到最後一分鐘吧？

五分鐘后，我和蔣亮站在莫小潔的房間門口，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都想對方先敲門。

「道歉呢？」莫小煙說，她原本在做飯的，剛從廚房走出來。

「你也是？」蔣亮笑道，「真巧。」

「我打了她一巴掌！」莫小煙難受的表情，「應該道個歉。」

「因為我，最壞就是我，我最應該道歉。」蔣亮說。

「是我錯，與你們無關。」我說，「我最最應該道歉，等下我先道啊，誰都別跟我搶。」

「屁話。」蔣亮飛快道，「我責任最大，如果不是我每天喝醉，這個歉必須我先道，是你別跟我搶，否則我跟你急。」

「你才屁話，我陪你喝了！我神經病，如果不是因為我……」

「不關你們事啦！」莫小煙攔著我們，「是我太衝動，我打了她。」

「有完沒完啊你們？」裡面的莫小潔吼，「吵死了！」

片刻以後，莫小潔打開了房間門，站在我們面前看著我們，忽然的，她笑了，我們大家都笑了，沒事了，雨過天晴。

第二天和蔣亮一起出門，我回曼喬，蔣亮回家看她媽。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心情上班，過一天都感覺特別痛苦，偏偏我還不想一天那麼快過去。還有一天時間啊，一天以後樊辣椒結婚，她要結婚，知道這個協議之前我只是覺得樊辣椒不會輕易結婚，就算結婚，新郎肯定是我，忽然間跑個這樣的協議出來，殺的我手足無措。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又或許可以回頭多好？

可惜，都不可能，只能接受，哪怕再殘忍，再殘忍也必須接受。

我真不敢想象，葉家成這樣一個人，雖然他很強悍，可是樊辣椒不會有幸福。葉家成自己也說了，他只是利用樊辣椒。葉家成如此理智一個人會對我亂說嗎？故意氣我？又或者有目的？如果是有目的，是什麼目的？用這麼長的時間去埋一個陰謀，他也能人所不能了……

「寧總，黃泥崗那邊有點問題需要你過去處理一下。」練常進了我的辦公室，對我說。

「什麼問題？」

練常簡練的說了出來，小問題而已，我讓他自己處理去了，太遠了，今天不想去。

中午，我沒出去吃飯，我一直在聯繫梁佳，聯繫不到，遙遙應該知道梁佳的情況，不過不肯告訴我。可能，梁佳把飛雅賣給了葉家成，害的我很慘，樊辣椒還要嫁給葉家成，但是我一點都不恨她，不是她的問題。我還答應梁正華要好好照顧她，所以無論她恨我也好怎麼樣都好，我都不能不理她。

下午，蔣亮來公司找我，直接衝進來。

「你幹嘛啊？穩重點不行？」我說，門轟的被打開，嚇的我煙都掉褲襠了，還好我反應快，我現在穿的是冰姑姑給我買那套西裝啊，燒個洞……那好幾萬塊吧？哎，冰姑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樊辣椒要跟葉家成結婚？」蔣亮走到我前面，很近很近，雙手撐著辦公著看著我，「為什麼會這樣？樊辣椒怎麼會跟葉家成……結婚？」

「這有什麼好奇怪？」我繼續抽我的煙。

「不奇怪？」蔣亮瞪著眼睛，「怎麼不奇怪，那是你的女人。」

「蔣亮，開始的時候我也不能接受，但這是事實。」

「事實個屁。」蔣亮把我從辦公椅里扯了起來，「你去問清楚，問清楚樊辣椒。」說著，蔣亮推著我往辦公室門外走。

「蔣亮。」我掙脫，「不用問，我已經很清楚。」是的，我已經很清楚，我沒辦法了，孤兒院我無法保護，否則我一定帶樊辣椒走，流浪天涯什麼都好，可能這未必是個好辦法，還要失去很多，後果會很嚴重，如果單單隻是失去我所擁有的，我願意，失去樊辣椒的，我無權那麼做。

「你清楚你不阻止？」蔣亮不理解，「那是你的辣椒，你向葉家成屈服？你還管不管她的幸福？葉家成是人嗎？你居然不去阻止？」

「近來發生了許多事，你不知道，也不明白，牽連很大。」

「我知道，在香港的時候冰姑姑對我說過。」

「好吧，你知道，但你不是一直說樊辣椒不適合我嗎？」

「是，我是那麼說，可她也不能嫁給葉家成啊？」蔣亮還想扯我出去，我反拉住他。

「蔣亮，這是他們之間的協議，許多年前在認識我之前就已經定下來的一個協議，辣椒她不理我，她要履行你懂不懂？」我只能說到這個份上，說太多不行，有許多事情蔣亮不適宜知道。

「我才不管你什麼協議不協議。」蔣亮很氣憤，看著我，「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去找樊辣椒，再去找葉家成，我就要搗亂，要讓他們結不成婚。」

蔣亮離開了我的辦公室，我沒有攔住他，一來是攔不住這死脾氣。二來我甚至覺得不需要攔，蔣亮他不會到找樊辣椒，葉家成倒是能找到，不過找葉家成沒用，只會自討無趣，讓他去碰碰釘子吧！

晚上，蔣亮沒回家，我從吃飯時間起打他電話，打到我睡著了都沒打通。

第二天上完課以後，我不得不給蔣亮他媽打電話，問她有沒有見過蔣亮，得到的答案是沒有。我開始擔心起來，左思右想覺得不太對勁，可是我也不覺得葉家成敢害蔣亮。最後，我硬著頭皮給蔣亮他爸打電話，說我找不到蔣亮。

「你白痴啊？蔣亮那麼大個人能弄丟？」蔣亮他爸很兇，「別煩著我，就這樣。」

「不是，葉家成……」

「我再跟你說一遍，別煩著我。」蔣亮他爸說完噼啪掛斷電話。

鬱悶，這什麼老子？連兒子都不管？

我自己也沒空管，我這兩天都在猶豫，樊辣椒就要結婚了，我到底要不要有所行動？該不該把樊辣椒弄走？可是弄走以後呢？我們要亡命天涯？我昨天勸蔣亮，其實也是勸我自己，蔣亮他爸發話了，我不敢，但是……如果我不去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很矛盾，如果我最後害了孤兒院，不但樊辣椒要恨死我，我也會恨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