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冰姑姑家，回了自己家，不過我怎麼也睡不著。或許看見我房間很晚還有燈光吧，有人敲門，是蔣亮。

「幹嘛了？睡不著？」蔣亮走進來，坐在我床上，「我也睡不著。」

「哥們，你說做人幹嘛都那麼煩呢？有些事情，不知道要煩，知道了更煩。」

「你煩什麼？」蔣亮從我床頭柜上拿了我的煙，點上一根，給我。

「我煩……我就是不知道煩什麼才覺得煩。」我不能告訴蔣亮。

「你神經病！」

「可能吧！」我倒在床上，往上噴著煙圈，一圈一圈的，慢慢上升，慢慢散退，如果煩惱能如煙一樣瞬間散退、消失該多好？

「丁丁懷孕了！」

「啥？」我蹦了起來，「你不是吧？你沒做好安全措施？」

「大家都男人，你問這問題。」蔣亮鄙視我，「有時候情不自禁，在外面、在車裡，你還隨身攜帶套套不成？」

「呵呵，丁丁一人民警察，跟你玩車震？」我竊笑。

「警察不是人？」蔣亮還是鄙視我。

「你準備怎麼辦？」

「你說呢？難道讓她打掉？很傷身體好不好？主要是，如果打掉……怎麼著要休息個十天半個月，丁丁要怎麼辦？請假？她爸還不知道？知道了不得殺了我？」蔣亮嘆了口氣，「就算……這些問題都不存在，我也不能那麼沒良心吧？換你你做的出來？」

「說真的你見過她家裡人沒有？」我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因為上次我去找丁局長，丁局長覺得不知道蔣亮的存在，已經過了這麼久，他應該有所行動，讓丁丁帶蔣亮給他看看吧？

「見過，見過她媽很多次，她爸……上星期才見到。」

「怎麼樣？」

「還可以，不過好像不太喜歡我。」

「怎麼可能？他很好相處啊！」我覺得丁局長人好，挺好說話，通情達理，性格……丁丁有點像他。而蔣亮，年輕……有為，一表人才，丁局長有什麼可能不喜歡蔣亮？

「人合人緣，這種事很難說的，鳳姐還不是大把大把的人喜歡，送你要不要？」

「我看著想吐。」我把煙掐滅，認真道，「說真的，你打算怎麼辦？結婚？」

「想，問題是……我爸。」

「你媽同意，冰姑姑也同意，你可以回去再跟你爸商量商量。」

「我爸不同意，誰同意都沒用。」蔣亮也掐滅了煙，站起來，「不說了，說這些事情夠煩的，睡覺！」

蔣亮離開了我的房間。

過去，我不明白蔣亮他爸為什麼不喜歡丁丁，現在……我明白了，兵與賊。我甚至在想，蔣亮他爸會不會跟丁丁她爸有過交手，大家有仇恨之類。哎，如果真是這樣，真是苦了後代，而且……這也太巧了，為什麼雙方的後代就走在一起了呢？電視劇才有的情節吧？

我睡覺了，雖然睡不著，就是那麼無奈。

我在公司呆了兩個小時，其實我什麼事情都沒幹，腦子裡在想許多問題，越想越煩躁，想不過來，那不是我能力範圍的事情。一個飛雅，樊辣椒費盡心機都搶不來，我能怎麼辦？梁佳告訴我的辦法，給我提供的辦法，我覺得一點用處都沒有，除非我跟蔣亮家扯上什麼更直接的利益關係。

到了中午，我開車到機場接樊辣椒，她中午的飛機。我下午不打算回公司了，我必須要跟樊辣椒深入的談談，我想了解清楚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我聽見廣播了，樊辣椒乘坐的那個班機降落了，幾分鐘后我在出口看見她。

「辣椒，我向樊辣椒招了招手。」好像，樊辣椒瘦了一點，也黑了一點，不過她心情不錯，應該是要辦的事情辦好了，收穫很大，否則就要板著個臉。當然……現在的辣椒跟過去不一樣了，沒過去那樣天天板著個臉，但煩惱了還會偶爾那樣。

「想我沒有？」樊辣椒來到我面前，想抱我，不過看了看兩邊都很多人，她沒抱，改而把行李包交給我，「累死了，回家。」

我忽然間不知道該跟樊辣椒說什麼，只有點頭。

樊辣椒挽著我的臂膀，我們離開機場，可是走到停車場，還沒到我的車，我們傍邊的一輛奧迪A8就按了一下喇叭，我看了一眼裡面，居然是葉家成，這個王八蛋，我想揍他。

葉家成搖下車窗，看著樊辣椒。

我抓住樊辣椒，看著她的眼睛，因為我發覺樊辣椒想要跟葉家成說話。

「我跟他說兩句，你到車裡等我，就說幾句！」樊辣椒說，說著推我走，往我的車停放的位置走。

我很不情願，但是……我卻也沒發脾氣說不可以，我忍住了……

我回了車裡，我自己的車，樊辣椒則上了葉家成的車。窗子不是透明的，我看不見裡面的狀況，但我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在想葉家成什麼意思，是剛巧在機場，還是知道樊辣椒今天回來？就算是，關他什麼鳥事？他來做什麼？故意來氣我？

五分鐘后，樊辣椒下車走回來，拉開門坐在副駕駛座，我看了看葉家成的車，他並沒有開走，還停在那裡。

「你能不能先回去？」樊辣椒說，她想了很久才說的，「我跟葉家成……要去辦點事。」

「你什麼意思？」我火了，我本來就很火，只是壓抑著，「你剛從法國回來你辦什麼事？我來接你，你不坐我的車，你要坐那個混蛋的車？」

「我不是要坐他的車，而是……有事要辦，急的。」

「急？什麼事那麼急？你們辦什麼事？你跟我一起不能辦，你非得跟他一起？」

「你到底怎麼了？你發什麼脾氣？」樊辣椒也火了，不過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柔聲道，「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我們在合作，有許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回家等我，我等一下就回來。」

我不說話，不想說，我很生氣，我想拉手剎，啟動，加油，撞過去，撞葉家成的車，撞死這王八蛋雜種，披著羊皮的狼。

「你先回家，我等下回去找你。」樊辣椒說，說完準備開門下車。

「辣椒，你是不是非得要去？不顧我的感受？」

「不是，但是事實急。」

「急？急，好吧急。」我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辣椒，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你跟葉家成到底什麼關係？你有什麼瞞著我？」我問出來了，我很緊張，我害怕樊辣椒說出一個騙我的答案，如果是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

「沒有實質性關係，我有事情瞞著你這是肯定的，每個人都有秘密。」還好，沒騙我，但是……回答了與沒回答沒兩樣。

「你這算是回答？」

「不算嗎？你要什麼答案？」

「你是不是非得要我說？」

樊辣椒看著我，不說話，她的目光稍微有點兒閃縮，她看出來了，看出來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如果……飛雅最後落在葉家成手裡，我們是不是要一刀兩斷？」我說了，哈哈，我居然在這裡說了，還以這種方式說出來，我感覺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不是這樣的，我回去跟你說，我現在沒時間，忙完我給你電話，很快。」樊辣椒說完開門下車。

我發了一下愣，心痛的不行，樊辣椒這個奇怪舉動讓我心痛的不行。

樊辣椒上了葉家成的車，車很快啟動開了出去，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跟著他們的念頭，但是……最終我並沒有實施。樊辣椒已經上了他的車，我跟著有什麼用？自己找難受？愛幹嘛幹嘛吧！

我回了公司，把自己關在辦公室，秘書進來了兩次，跟我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就哦哦哦應付著，她估計發現我不在狀態，退了出去，沒多久后蔣亮走了進來。

「幹嘛了？」蔣亮坐在我對面，看著我。

「沒事，心情有點糟。」

「你去哪裡了？你不是跟秘書說下午不回來了嗎？幹嘛又回來了？」

「沒去哪裡。」我站起來，「回家了，累。」

「喂……」

我走了，離開了公司。

其實我不知道去哪裡，回我自己家嗎？回去幹什麼？睡覺？或者回樊辣椒的家？不，我覺得她應該要給我打電話，她說很快，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還沒給我電話，這也叫很快？

看來我真的很單純，樊辣椒說什麼我信什麼。

我很煩躁，抽著煙，開著車在路上瞎逛。

經過一個露天咖啡館，我忽然看見一個熟識的身影，是遙遙。傍邊還有個男人，老男人，對遙遙毛手毛腳，遙遙拿著一份文件遞給那個老男人，那個老男人推開文件，摸遙遙大腿，遙遙繼續遞文件，阻止他，後來那老男人嘗試摟遙遙肩膀。

光天化日這麼猖狂，這什麼破男人？

我停車，走過去。

「葉總，你先看看。」遙遙還是給那個老男人遞文件。

「不急，我等下慢慢看。」那老男人說著摸了一下遙遙的臉，「大家熟了，事情好商量啦。」

又一個姓葉的，怎麼跟葉家成一樣賤？

我走過去，抽著那傢伙后衣領直接把他拉出來，然後一拳砸在他臉上，打的他一個踉蹌，撞翻了好幾張椅子以後摔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