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神秘的女人是誰?
把燃盡的香煙扔在地上。
柯爾回到病房。
以他對帝都貴婦名媛的了解，一位因探明巴斯鎮大慘案登上報紙頭條，又親自處理女巫再臨帝都事件，強大而年輕的獵魔人。
完美的下午茶話題創造者。
即使再臨事件，各大報社迫於獵魔團施加的壓力，沒有提他的名字。
但對帝都的貴婦名媛，只需要稍稍打聽，就可以知道報紙裡那位年輕的獵魔人是誰。
用這種思路分析。
不難理解，為什麽一位與他從未謀面的陌生貴婦會突然到訪，然後揚長而去。
如果不諳世事，或許很難理解那個矜持的笑聲代表什麽含義。
但柯爾卻很清楚。
那個女人對他很滿意，各種意義上的滿意。
三天?
...兩天?
或許更短，勢必會有一份酒會邀請遞到他辦公室的桌子上。
你問之後會發生什麽?
夜長，酣醉。
孤男，寡女。
病房裡，哈迪正在和一名送藥的女護士眉來眼去，見他回來，抓著女護士的手，笑道，“頭兒，感覺怎麽樣?”
皺眉，點燃一支煙。
柯爾一貫的沉默寡言與冷漠，讓小個子無奈的聳一下肩，不再多問。
一支煙的功夫。
兩人的病房又迎來了三位新客人。
拎著禮物的查茲·摩根，一位躍躍欲試的女孩。
還有奇恩·安道爾。
這位性格靦腆的青年，神色尷尬，左手揪一下額前的卷發，說道，“柯爾隊長，我是剛剛才得到消息。
今天早上我還在奇怪為什麽你和哈迪沒有來辦公室。
如果不是摩根先生，我...”
他話沒說完。
老紳士輕咳一聲，把禮物放在床邊，雙手放在身前，表情嚴肅道，“柯爾·沃克先生，我僅代表獵魔團與帝都的廣大市民，向你在女巫事件中的英勇表現說一聲謝謝。
現在調查處考慮把你的工作從綜合調查科遷移至更能發揮你能力的地方，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先詢問一下你的意見。”
對年年招人，年年缺人的獵魔團而言。
柯爾·沃克。
這位名不見經傳，卻在兩次事件中表現出遠超同期新人，甚至堪比資深獵魔人的強大能力。
只需要一個夜晚，幾場緊急會議。
不論狡猾的老巴伯，理中客的審判法庭，還是代表調查處的查茲·摩根。
都想把他弄到各自的部門。
只要他點頭同意，一百個擁有實權的官僚位置，完全可以擺在桌子上任他挑選。
柯爾坐在窗台上，背對陽光。
領帶松散凌亂，白襯衫佔有血跡，價值不菲的黑色風衣汙跡斑斑。
吸一口煙，冷漠道，“你們的提議我不感興趣。”
目光落在對他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身上，接著說道，“她就是你提到的那個侄女?”
見柯爾提到她。
女孩急忙走過去，伸出手，露出職場上錘煉出的標準微笑，說道，“維拉·摩根，獵魔學院1834屆優秀畢業生。
加入黑蛇大隊後，希望我們之間可以相處愉快，柯爾隊長。”
沒有握手。
柯爾弄掉煙頭的灰燼，皺眉，吸一口煙抬頭說道，“黑暗生物和惡靈不會和你熱情的打招呼，大小姐。
看在查茲理事的份上，
你有一分鍾時間。” 依靠查茲·摩根在調查處的權力，自踏入獵魔學院起就一路順豐順水，被他人吹捧習慣的女孩。
顯然不太適應柯爾這種粗暴，野蠻生長，嚴重缺乏官僚架勢的姿態。
她皺起眉頭。
回頭看一眼查茲。
哈迪與女護士低語幾句讓她先出去後，乾咳一聲，打圓場道，“自我介紹，維拉小姐。”
“哦。”
提到自身的履歷，女孩很是自豪的挺起胸膛，侃侃而談。
“我就讀二年級的時候，和查茲先生處理過一隻一級惡靈，是我親自把它引出來。
三年級通過了神秘學三級考試。
畢業後在情報分析科擔任高級分析員。”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
奇恩無奈的搖搖頭，提醒道，“你需要...呃，說點不一樣的，維拉小姐。”
她微微揚起下巴，“不一樣的?親手殺過一個邪教徒算不算?”
說到這裡。
她的親叔叔表情略顯尷尬，板著臉說道，“你先去外面，維拉。”
“叔叔！”
“聽話。”
等女孩一臉不滿的離開病房，查茲拄著手杖，說道，“柯爾，我得承認，維拉缺乏進入黑蛇大隊的足夠資歷。
但她非常聰明，也是我最疼愛的侄女。
我無法讓她去調查處其他的行動隊送死，幫我這個忙，我幫你擺平芬利家族的事情。”
柯爾說道，“加入我的隊伍，她一樣會死。”
“但你可以保護她。”
把煙頭扔掉， 跳下窗台，柯爾笑一下，雙手插袋，說道，“我這裡是嬰幼兒托管所嗎?查茲理事。
你應該明白，綜合調查科會面對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除了她自己，沒人可以保護她。”
顯然。
查茲·摩根非常讚同柯爾的說辭，所以他無法反駁。
所謂的奇奇怪怪。
包括但不限於:可讓調查員人間蒸發的都市怪談、給邪惡生物送外賣、一頭扎進魔鬼的陷阱、與成群結隊的邪教徒談笑風生、端著槍給邪神撓癢。
諸如此類。
不過站在門外的維拉聽到房間裡的對話，用力推開門，大叫道，“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柯爾·沃克先生！
給我一個加入你們協同調查的機會，我不想一輩子生活在查茲·摩根理事的羽翼下，就像一個還沒斷奶的嬰幼兒！”
提到嬰幼兒。
她惡狠狠的瞪一眼查茲，然後關上房門，說道，“就算他們拒絕我，我也會加入其他行動隊。”
老紳士無奈的歎了口氣。
“先前的承諾不變，柯爾先生。
給她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滿意，我會調她去別的隊伍。”
柯爾考慮一會。
“可以。”
維拉·摩根，如果她作為跟隨的實習生而不是正式隊員，黑蛇大隊就沒有必要對她的生命安全負責。
就和獵魔學院的每一個畢業生一樣。
哈迪如此，奇恩如此，柯爾也是如此。
不能自己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永遠無法成為一名有資格活著的獵魔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