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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對於父母的心情非常理解。
都說了理解萬歲嗎。
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傳宗接代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
更何況，按照大唐的律例。
他也確實到了法定的年紀了。
對於父母期盼升級為爺爺奶奶的心理。
林然表示無可厚非。
可是自己畢竟是從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過來的。
心理上實在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
更何況自己的婚姻大事。
他想自己做主。
雖然這個思想在如今這個時代來說，顯得是那麽的叛逆。
那麽的格格不入。
可是，他依然想要堅持自己的內心，一定要娶一個自己喜歡和喜歡自己的姑娘為妻。
如果每天面對的是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的女人。
那該是多麽一件尷尬的事情啊！
就算是運動起來！
也沒有多少運動的激～情啊！
更別說每日含情脈脈的，或者偷偷的送幾顆秋天的菠菜，這樣有情調的事情了。
“父親，母親。您二老放心吧…”
“別忘記您的兒子可是狀元郎，什麽樣的兒媳婦找不到?”
林然微笑安慰著一臉著急上火模樣的父母親。
“嗯，你是狀元郎不假。”
“從前年到今年，上門提親的沒有八千也有一萬。”
“可是，你這個狀元郎可曾答應過一個媒婆?”
“你連面都不肯跟人家姑娘見面啊！”
“東坡裡的桂花，可是全城有名的美人兒，人家都說是閉月羞花。”
“連那個什麽西施見了也要甘拜下風。”
“老娘我偷偷看過一次，那個美的樣子啊…老娘都學不上來。”
“而且人家可是那種好生養的坯子，老娘一看就知道。”
“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小子愣是不肯見面…”
“至今人家姑娘還在等你的信哩，說此生非狀元郎不嫁……”
“你說說你這孩子?狀元郎就不娶媳婦了?這麽好的大閨女老娘看你去哪裡找?”
孫氏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是義憤填膺。
讓林正泰也不由得嚴肅的看著林然。
那意思，很明顯。
今天你小子得給個痛快話。
不然這事，沒完。
林然只能以沉默來應對父母對自己的指責。
此時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畢竟自己的內心所想，和父母的內心期盼。
完全沒在一條平行線上。
這種事情還是讓時間來做決定吧。
怎麽樣也得撐過去明年會試以後。
會試以後自己一旦入朝為官，又可以繼續敷衍幾年了。
這樣的年紀結婚生子，對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好青年來說。
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不管是生理上。
還是心理上。
都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孫氏說了半天，等於嘴上抹石灰，白說。
林然自顧自的低頭沉默不語。
表面上波瀾不驚。
孫氏和林正泰根本無法猜測，自己的兒子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麽。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
兩人隻好放棄了繼續對林然進行思想教育工作。
“老頭子，你說咱然兒是不是有事瞞著咱倆?”
待林然回自己房間休息後。
孫氏對林正泰開口詢問道。
“能有啥事瞞著咱們?他還不是跟咱們近?”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再說他可是狀元郎，還是咱們林家村村長。”
“再外人面前，可不能抹下咱孩子的臉面。”
林正泰義正言辭的開口回應道。
“瞧你說的，俺還不知道這些道理啊?”
“剛剛咱們不是關上房門在自家說話嗎。”
“老頭子，我感覺咱們兒子，喜歡那個公主……”
孫氏依偎在林正泰的肩膀上開口說道。
“你說啥?”
一句話讓原本準備做熱身運動的林正泰。
瞬間耷拉了下去運動支柱。
“瞧你那樣，有這麽嚴重嗎?那玩意都耷拉下去了?”
孫氏氣呼呼的轉身背對過去，不悅的說道。
林正泰急忙又讓它抬起來頭。
“夫人，俺不是擔心咱們孩子萬一娶個公主，以後受氣怎麽辦?”
“這不是一著急它下去了嗎，現在起來了。咱倆繼續……”
“老頭子說得有道理啊，娶個公主還真是個大麻煩。”
“受氣不說，連填房都不允許。萬一公主要是個不會下蛋的雞。那不是苦了咱們林家了…”
孫氏翻身過來睜大眼睛說道。
一伸手摸到了抬起頭來的小正泰。
於是一場運動便水到渠成的進行了起來。
在深夜裡演奏著優美的旋律。
最後一場考試終於結束了。
十天以後就是放榜的日子。
林然這次沒有像自己當初鄉試時那樣，讓孩子們在萬年縣等待。
而是正常的回學堂授課。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總之上榜的學生都會得到喜報的。
這一點根本無須擔心。
報喜的官差每三年才等來這一次討喜錢的機會，豈會不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第一節課結束的時候，林然約莫著報喜的官差也差不多該到了。
果不其然，孟昭錢的父親孟憲昌一溜煙似的跑進了學堂裡面。
對著林然就是磕頭叩拜。
林然當場嚇了一跳。
趕緊伸手將老人扶起。
“林老師，俺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啊。”
“俺家孟昭錢中榜了，他考中秀才了。”
“報喜的官差剛剛回去，俺就來給您磕頭來了······”
孟憲昌是激動的熱淚滿眶。
“爹，您說的是真的?”
學堂裡面的孟昭錢，也高興的站了起來。
這個曾經因為林然前往長安參加會試。
以為老師再也不會回來的少年。
那天早上赤腳追趕馬車的情形。
多少年以後都在林然的腦海裡不停的回蕩著。
“真的，林老師，您看看這喜報，還能作假不成?”
林然微笑著接過來孟憲昌手裡的喜報。
定睛一看。
“是真的。”
“同學們，恭喜咱們林家學堂第一位秀才郎的誕生。”
“恭喜孟昭錢喜得秀才功名。”
整個教室瞬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孩子們的感情是最最純潔的。
幾年時間的相處。
讓他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老師，謝謝您······”
一句感謝讓這個少年郎瞬間淚流滿面。
幾年了內向的孩子。
從來未曾當面對林然說過一句感謝的話。
可是今天這句話一說出來，便再也控制不住內心壓抑的情感。
“老師，謝謝您······”
全班的孩子們都站了起來，一起鞠躬致謝道。
讓林然瞬間感覺到，自己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都是有回報的。
孩子們的真心是多少金錢也難以換回來的。
或者說是根本不可能換回來的。
孩子們知道既然孟昭錢的成績都能夠中榜。
他們的喜報此刻也應該在路上。
林然高興的將喜報還給了孟憲昌。
“好好給昭錢珍藏著，這是永遠值得紀念的禮物。”
聽聞風聲的林家村父老鄉親。
全部向學校廣場聚集。
既然孟家村的喜報已經開始到達了。
林家村的喜報還會遠嗎?
一陣鑼鼓聲響起。
好像還不止是一陣鑼鼓。
鄉親們歡喜的向村口跑去。
當然守護村口的劉老漢是佔據天然優勢的。
他的職業決定了他始終佔據著最佳最有利的地形。
“我的天啊···”
村民們看到的是一隊長長的報喜的隊伍。
可以想像幾乎整個報喜的官差都出動了。
林然和左井泉老師也帶領學生們來到了廣場上。
真正檢驗他們教學實力的時候到了。
真正證明孩子們學習成績的時候到了。
林然多想大喊一句。
“是時候展現我們真正的技術了······”
“林家村林晨鄉試紅榜第六十名，喜中秀才功名。”
在村民期盼的眼神裡。
第一組報喜的官差下馬恭喜道。
“林晨，是林晨，打小咱們村子最老實的孩子。”
村民們紛紛用火熱的眼神看向了林晨的父親。
“正明，快點給喜錢啊，還墨跡啥?”
鄉親們那裡知道，林正明此時已經被這消息給驚呆了。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聽到鄉親們的提醒，才欣喜的將早已準備好的喜錢給遞了過去。
兩名報喜的官差一看。
好家夥。
竟然是兩塊明晃晃的銀餅子。
這林家村的富裕程度他們是知道的。
可是富裕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老師，俺考中了。”
“俺沒給老師丟人······”
林晨擠到林然身邊靦腆的開口說道。
“嗯，老師就知道林晨是最棒的。”
林然伸手摸摸一臉興奮的林晨開口回應道。
“林浩喜中紅榜三十二名。”
“林光紅榜二十名······”
一個又一個名字在報喜官差的空中響起。
他們報出來的是林家村一個個普通孩子的名字。
可是在林家村村民的口中，卻是天籟之音。
這世間最美好的聲音。
也不過如此。
“老師，俺也考上秀才了。”
孩子們把最真摯的微笑和喜悅，第一時間與林然分享。
大人們全部都快瘋了。
眼看著幾乎所有的孩子們都喜獲秀才功名。
所有人激動的渾身顫抖。
這是林家村永遠值得銘記的一天。
族長林水昌已經跪倒在地。
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每來一批報喜的官差。
每說出一個林氏子孫的名字。
這位老人的心臟便激動的蹦躂幾下。
最後他終於再也無力站立起來···
又有一批官差踏馬而來。
“侯三，紅榜第十名。”
是侯三，咱們村長的得力助手。
竟然考取了前十名。
真是不得了啊。
村民們聞言都是一副讚歎的聲音。
“老侯，還傻乎乎的站著幹嘛?”
“沒準備好喜錢嗎?”
林然一巴掌拍打在身邊的侯三肩膀上。
“嘿嘿，公子，俺準備好了。就是沒想到靠了第十名。”
報喜的官差剛剛離開。
有一批官差前來。
“張正，紅榜第五名。”
官差的話音落地。
林家村廣場再次人聲鼎沸。
“張正，竟然考取了第五名。”
“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村長的左膀右臂。”
張正大方的出來依照前面村民們的喜錢。
也掏出兩個銀餅子塞進了報喜官差的手中。
“辛苦，兩位官爺了。”
聽到張正的話。
兩位報喜的官差趕緊施禮。
“官爺不敢當，以後俺們得叫您官爺······”
劉老漢眼看都報到紅榜第五了。
竟然還沒有自己兒子劉根的喜報。
心裡面急的跟貓抓似的。
自己可是早就備好了喜錢的。
而且也跟鄉親們吹下了牛皮。
如果劉根落榜，自己以後在林家村的父老鄉親們面前。
可如何抬起頭來啊。
此時的劉根也是緊緊握住拳頭。
倔強的緊咬住嘴唇。
他自己也沒想到。
竟然會到了這般田地。
比自己學習成績差上許多的同學們都榜上有名了。
而今喜報已到了紅榜第五的位置。
仍然沒有自己的名字。
和他一樣緊張的則是馬周。
這位被林然寄予厚望的馬周。
如今也像個孩子似的緊張了起來。
“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再次響起。
“來了，報喜的官差又來來。”
村民們的熱情再次被點燃起來。
“林家村劉根，紅榜三甲，第三名···”
這個消息瞬間像一顆炸彈一般引爆了林家村的廣場。
第三名啊。
這可是紅榜第三名啊。
“劉老漢，你他娘的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不對，是你他娘的前妻生了個好兒子啊。”
鐵蛋他爹使勁捶打著劉老漢的胸口說道。
“我呸，那也還不是俺的功勞。”
“沒俺播種，她能把俺劉根生出來不成?”
劉老漢原先的擔憂隨著報喜官差的一句話。
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激動的走到官差面前。
仔細的掏出了兩兩塊銀餅子。
塞進了官差的手裡。
“大家快看啊，鐵公雞拔毛了···”
“鐵公雞，竟然拔毛了···”
鄉親們的笑談讓劉老漢和劉根都紅了臉蛋。
至於為何村民們會給劉老漢取個鐵公雞的外號。
完全就是因為這劉老漢的扣門是舉村矚目。
“老師，謝謝您···”
劉根走到林然身邊，真誠的感謝道。
“好小子，明年會試老師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嗯，學生。不會讓老師失望的。”
劉根大聲的回答道。
林然舉目望去。
如今只有馬周一個人沒有接到喜報了。
到劉根這裡就是三甲了。
如果馬周中榜的話有一半幾率是紅榜頭名。
至於落榜的問題。
林然是從未考慮過的。
憑借馬周的文采。
最起碼也是這次會試二甲。
林然摸摸袖口裡的兩個金餅子。
這是他特意為馬周高中紅榜頭名準備的。
希望今天可以送得出去。
“來了一大隊的人馬。有十幾人啊···”
跑去村口探望的村民驚訝的開口說道。
“狀元郎，別來無恙。”
“本官來為狀元郎道喜來了。”
縣令鄭之勤從馬車裡下來。
在官差的護衛下。
走到林家村廣場開口說道。
縣丞賈三也一起跟隨前來。
“勞煩縣尊跑這一趟，真是辛苦縣尊了。”
林然話音落地，鄉親們才知道。
原來是縣老爺大駕光臨了。
“本官這次前來，一是為狀元郎和林家村道喜。”
“一是來與狀元郎道別的。”
“此時鄉試林家村學堂報名考試的七十二名考生全部中榜。”
“而且馬周更是高中紅榜頭名，還有一位劉根也是喜中三甲。”
“朝廷已於昨日得知喜訊，本官被調往禮部擔任禮部侍郎去了。”
“都是托狀元郎的福氣，本官可不止是連升三級啊······”
縣令話音落地。
整個林家村的廣場徹底沸騰起來。
“馬周竟然是紅榜頭名。”
“那可是上次村長的位置啊。”
“這下咱們林家村的風光可大發了。”
“你知道什麽?這叫名師出高徒。”
“沒有村長這樣的名師，那裡會有如今這些高徒。”
鄉親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都是一臉的興奮和熱情。
“鐵蛋，明天把咱狗蛋也送去學堂念書吧?”
鐵蛋媳婦豔羨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開口說道。
“你他娘的腦子進水了不成?咱家狗蛋還在吃奶，連話都不會說，你讓村長怎麽教狗蛋學習?”
“難道讓村長看著你在學堂奶狗蛋?”
鐵蛋對於媳婦弱智的問題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恭喜，縣尊竟然高升到禮部侍郎的位置。”
“明年的會試說不定就是鄭侍郎來親自主持呢，到時候還親鄭侍郎多多關照。”
林然抱拳恭喜道。
鄭之勤能夠直接勝任禮部侍郎。
確實大大出乎林然的預料之外。
“光顧著說話了，正事還沒辦。”
“把馬周的喜報送出去。”
鄭之勤開口吩咐道。
馬周歡天喜地的接過喜報。
剛剛內心的擔憂都隨著鄭之勤縣令的到來，而隨風而去了。
林然將早已備好的兩塊黃燦燦的金餅子，塞進了送喜的官差手中。
讓兩位官差震驚的無以複加。
“收下吧，上次本公子中紅榜頭名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喜錢。”
“三年過去了，這個傳統不能變。”
“以後但凡是林家村學堂出來的紅榜頭名，喜錢都是這個價位。”
“這錢由我這村長一力承擔。”
林然微笑著注視兩位送喜的官差說道。
今天注定是一個狂歡的日子。
就連淚流滿面的林雪也加入到了狂歡的隊伍之中。
林雪因為是女孩子而未能參加科舉。
在那個時代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
對此，林然也是無能為力。
憑借林雪的才華，完全可以考一個不錯的成績。
可是，不得不遺憾的與科舉擦肩而過。
林然並沒有放棄這位勤奮好學的小姑娘。
他承諾以後的林家村學堂有林雪的一席之地。
待她學業期滿。
也就是明年會試結束之後。
讓林雪開始擔任林家村學堂的老師。
也算是多少安慰了林雪受傷的心靈和遺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