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是這樣的,之前咱們並購一維科技的那個案子……”對方絮絮叨叨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王滇目光空洞地盯著電視旁邊的透明櫃子,耐心地等對方說完,才不急不緩地開口道:“我怎麽記得並購一維是連蒲全權負責?”
手機那邊的人頓時訕訕笑了起來,乾巴巴道:“是的是的,的確是連副總負責,但主要並購一維是因為當初咱們要拿下城東那塊地,但現在……我就想著給您打電話請示一下……”
“你去找連蒲問。”王滇輕笑了一聲:“這個電話我當沒接過。”
對面瞬間不敢再說話了。
掛斷電話,王滇眯起眼睛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又去看各式各樣的美食,卻絲毫覺不出餓意。
盡管理智告訴他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睡對身體不好,但他半點都不餓,唯獨想起梁燁時,舌根才會泛起微甜的津液,甚至洶湧而來的饑餓讓他頭昏腦脹。
想吃梁燁,整個都抱住大口地啃,剝皮拆骨喝血揉碎了抱進懷裡……全身上下的血液激烈的衝刷過每一個毛孔,帶著細密又戰栗的興奮,他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上映出的那張臉,眼底渴望的血色逐漸開始蔓延。
一定有辦法。
他既然能穿越第一次,肯定能穿第二次!
就算穿越是他荒誕的幻想,那同理,他能瘋第一次就能瘋第二次!
他要梁燁!!
王滇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神經質地咬著手掌上早就愈合的傷口,滴水未進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舌根嘗到了久違的腥甜,他興奮地看著電視屏幕上映出來的梁燁,站起來在客廳焦躁地走來走去,愉悅感充斥著每根神經。
他現在甚至更傾向於自己瘋了,那可操作性就大大提高——讓自己瘋可比穿越容易得多。
只要能再得到梁燁,他不介意再瘋一次。
於是他開始仔細回想去酒莊的那天發生了什麽事,他加班到凌晨四點多,然後開車回了家洗了個澡,簡單吃了個早飯,然後給國外的分公司開了三個小時的視頻會議,中午約了個飯局,應酬到了三點多,在車上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後開車去郊外的酒莊,挑了瓶勉強能過眼的酒出來……飯局?
什麽飯局?
王滇貪婪地品嘗著掌心溢出來的血,眯起了眼睛——還是為了那塊地,有消息靈通的打探到他的意思,拖了好幾層關系跟他吃飯,想跟他合作,還送了他東西……
他權當手掌是梁燁的,微微偏過頭,染血的唇溫柔地親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仔細感受著唇舌的濕潤和溫軟,冷淡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透明櫃子上。
他沒仔細看對方送了什麽,應該是被小助理放進來的,這裡面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禮物,大部分都沒拆。
王滇戀戀不舍地將唇從手腕上移開,拿出了櫃子裡那個小黑盒子,瞥見了手腕上一圈細密泛紅的齒印。
要是梁燁的就更好了。
他舔了舔嘴唇,掀開了盒子,目光陡然一凝。
是塊弧形的、上凸下凹的骨頭,白中帶黃,在燈光下泛出詭異淺淡的紅,讓他瞬間寒毛直豎頸椎發冷。
骨頭掉落在了地上,沾到了他傷口的血,看起來更紅了幾分。
他幾乎瞬間感到了後頸處錐心的劇痛,面目猙獰地張了張嘴,慌亂又匆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後頸,帶倒了那沉重的櫃子,徑直砸在了他的身上。
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暇顧及其他,他死死捂著自己的後頸,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那塊骨頭,無聲地嘶吼了起來。
憑什麽……憑什麽死得是我?
我不甘心!
我要回去!
不應該是這樣!
回去!!!
王滇看著那塊骨頭,目眥欲裂,艱難地伸出了一隻手,緊緊地將那塊骨頭攥進了掌心,抱進了懷裡。
‘王總,這是我在拍賣會上拍下來的小玩意兒,聽說您喜歡收藏這些,我就鬥膽買來送您了……’
‘一截頸椎骨,孤零零一塊被挖出來的,沒什麽價值,就是好看……燈下看是紅的非常漂亮……’
‘哈哈哈,為什麽是紅的我就班門弄斧了,您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啊……不不,王總您誤會了,都是正規合法的拍賣會,我知道您的規矩,來歷清清白白……’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等您拿了那塊地皮,小弟絕對將事情給您辦得漂漂亮亮的……’
王滇大口喘著氣,終於逼著自己平複下來,卻沒敢垂眼看手裡的骨頭。
他吃力地推開身上沉甸甸的櫃子,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地上爬起來,他兩天兩夜沒吃東西,剛站起來就眼前一黑,趔趄著扶住了旁邊的牆。
他茫然地看著周圍空曠冰冷的房間,忽然想起來自己喜歡收藏什麽了。
他洗了把臉,換好了衣服,攥著手裡的骨頭開門,下電梯,開車打火。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郊外的某棟別墅前。
王滇握著方向盤吐了口濁氣,看著別墅裡漆黑無光的窗戶,良久之後才開門下車。
他自幼家境優渥,沒經歷過多少挫折,生性喜歡追求刺激,少年時沉迷於玩車玩極限運動,成年後又浪子回頭人模狗樣追求文雅,玩玉石玩茶玩各種能修身養性附庸風雅的東西。
嗒,嗒,嗒。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