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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是女郎 - 第35章字體大小: A+
     
    ☆、高人

      渡口早有傅家僕從車馬轎子前來迎接。

      傅雲章曾在武昌府求學, 幾年前他在貢院街附近買了所二進小宅子, 因他不常來, 其中一半租賃給相熟的學子租住。

      貢院街和考試的貢院離得近而得名,寸土寸金, 鄉間三十幾間平房的大宅院只要一百兩銀子, 在這裡要八百多兩。貢院街的房屋都是如此,一半自己住,一半出租給趕考的學子。

      房租不便宜, 每月一兩銀子,不包括柴米菜蔬的花費, 這些賃屋居住的學子一般出手闊綽,不吝惜這幾個錢。大部分學生選擇借住在寺廟道觀裡, 寺廟的租錢少不說, 知客僧也殷勤周到。

      傅四老爺常來武昌府,自然也有落腳的地方,不過不在貢院街。

      「曉得大朝街不?咱們的宅子就在大朝街。」

      傅四老爺捋捋美須,笑著說,臉上不無得意。

      傅雲啟和傅雲泰眼前一亮, 差點蹦起來, 「是不是可以看到王城?」

      本朝開國之初, 太/祖吸取前朝滅於「主弱臣強」的教訓,將自己的兒子、侄子們分封至各地為王,藩王們可以主持地方軍務,希望以此鞏固皇權, 防止權臣篡權,抵禦外敵入侵。

      分封藩王本是為拱衛皇權,但是藩王勢力過大,卻反過來對皇權造成了威脅。

      後來身為藩王的成祖搶了自己侄子的皇位,採取豢養藩王的策略,逐步削弱各地藩王的勢力。此後,各地藩王不能參與朝務,不能干涉地方內政,不得結交大臣。

      藩王沒了實權,雖侯服玉食,窮奢極侈,但終身不能踏出封地一步。

      弘旿十四年,太/祖第六子朱楨就藩於武昌。楚王府位於蛇山南麓,坐北朝南,朱甍繡瓦,雕樑畫棟,東西寬約二里,南北約四里,幾乎占了主城的一半。

      寺廟道觀、省府衙署均環繞楚王府而建。

      武昌、漢口、漢陽、江夏等地的官吏表面上和楚王府為從屬關係,實則受命於朝廷。人人都知道武昌的官員赴任時都擔負監視楚王一宗的重責,但這並不表示楚王活得戰戰兢兢,事實上楚王仍然是武昌府說一不二的土皇帝,本地望族基本都是世代伺候楚王一宗的高級官吏之後。

      大朝街就在楚王府對面,可以看到楚王府高大的城牆和塔樓。

      楚王府壘石為城,宮門朱漆,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威嚴豪壯,猶如宮殿,本地人沒見過京師的紫禁城是什麼模樣,料想應該和王府差不多,於是私底下管王府叫「王城。」

      大朝街就在楚王府對面。

      「不止能看到王城,明天帶你們去廣阜屯,說不定能看到屯兵出操練兵。」

      傅四老爺說完,看到侄子和兒子激動得語無倫次,拍拍兩人的肩膀,叮囑道:「這裡是府城,和縣裡不一樣。別到處跑,緊跟著我。王城戒備森嚴,被王府的衛兵抓去可不是好玩的!」

      傅雲啟和傅雲泰縱然年紀小,但天生對皇權的敬畏比老師和長輩的耳提面命要有用多了,加上府城人頭熙攘的熱鬧場面帶來的震懾,兩人不敢調皮,乖乖點頭,「曉得了。」

      老實得不得了。

      那頭傅雲章下了船,直接坐進馬車裡抱著楠竹刻花枕頭打盹,臉色略有些蒼白,似是還未酒醒。

      傅雲英想了想,沒有叫醒他,和傅四老爺打了個招呼,往貢院街這邊行來。

      傅四老爺囑咐她幾句,讓王叔、王嬸子幾人跟著她,徑直帶著傅月、傅桂和傅雲啟他們去大朝街。

      江城主城內河流蜿蜒,隔一二里路便有閘口、渡口、石橋,居民大多沿江而居,繁華昌榮。百姓們往來出行,大多乘船,坐船不僅比走山路便宜,還能節省花費。

      坐船省時,但需要時不時登岸換乘馬車轎子,太折騰了,傅雲英看傅雲章精神不濟,眼圈青黑,乾脆不叫他,讓蓮殼繞遠路去貢院街。

      城內幾條主要街道橫平豎直,平坦寬闊,都由條形青磚鋪就。為了便於排水,中間略微隆起,兩邊砌有石欄杆,行人不許街道中走,只能儘量靠道路左右兩邊行路,車馬轎子走在最中間。

      馬掌落在路面上的噠噠聲中,間或響起獨輪車的車輪飛快軋過地面的嘈雜聲響。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南北商人雲集於斯,天南海北的貨物源源不斷從渡口停泊的船隻上卸下,經由大小商販轉運,銷往各地。

      杭粉畫脂官皂、川廣雜貨、福廣海味蜜餞、西洋稀罕貨、南北直隸奇珍,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王叔常常跟著傅四老爺外出跑生意,隔著車簾,一板一眼向傅雲英介紹武昌府。

      本地造船、冶金、鑄造和瓷器都很發達。瓷窯主要集中在梁子湖和斧頭湖一帶,最著名的瓷器是影青瓷,明澈麗潔,溫潤如玉,馳名各省,甚至遠銷西洋。城內的店鋪售賣的主要是外地貨物,南貨北貨都有。油坊、染坊、酒坊在城西,牛行、豬行、羊行、騾馬行、雞鴨行太醃臢,全部在城外。

      主城依水而建,大大小小的湖泊猶如星羅棋佈,鑲嵌其中,和數座隆起的青山一道,將主城分割成一塊塊平坦的市鎮,山中濃蔭蔽日,鬆柏樟樹最多,梅、竹、桐、柏、桃、李夾雜其中。

      豔陽三月時滿山桃李盛開,襯著澄澈湖水,璀璨綺麗。盛夏時山裡濃陰幽涼,翠柏森森,幽泉甘甜清冽,達官貴人建有山莊別墅,常在山中避暑。

      傅雲英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看,人煙阜盛、繁榮喧鬧之景,讓她不由得想起北地京師。

      店鋪前熙熙攘攘,有說北京官話的,有操蘇白口音的,有說福建方言、兩廣方言的。

      當然,最常聽到的是各種湖廣本地方言和武昌府官話。

      傅雲英會說湖廣官話和北方官話,蘇白口音只能連蒙帶猜,福建方言和兩廣方言完全聽不懂。

      不過這並不妨礙商販們操著不同的方言買賣貨物,那些左右逢源、能熟練用不同方言和其他人交流的自然就是中間商牙人了。

      坐在馬車外面的芳歲和朱炎眼睛都不夠用了,看了這個覺得稀奇,看了那個覺得稀罕,武昌府婦人們梳的髮式、穿的衣裳式樣也新鮮,她們從未見過。

      到了貢院街,蓮殼下車叩門。

      門房迎出來,滿面帶笑,「飯蔬都預備好了,官人辛苦。」

      見了傅雲英,照著以前看到傅容時一樣行禮,「五小姐。」

      「先送二哥回房歇息。」

      傅雲英眉頭輕蹙,傅雲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走路都要蓮殼攙扶。

      門房連忙道:「房裡備有香湯。」

      忙亂一場,各自安置。

      傅雲英洗漱畢,換了身乾爽衣裳,坐在窗下讀書。

      忽然聽到院牆背後傳來一陣歡快的說笑聲,紫薇花叢裡的鳥雀撲閃著翅膀,刺啦刺啦飛出花叢。

      芳歲出去打聽,不一會兒折返回來道:「住在這裡的幾位相公聽說二少爺來了,約齊過來拜望。」

      傅雲章不缺錢鈔,之所以把宅子租出去,其實是為了接濟幾位囊中羞澀的同窗,他不僅租金收得極低,還讓僕從照顧幾位相公的飲食起居。那幾位相公感激他的幫扶,每次他來,都立刻過來看望。

      認識越久,傅雲英對傅雲章瞭解更深,他看似不在意人情往來,其實籠絡人心的事對他來說駕輕就熟。

      孔秀才對他死心塌地,這裡的相公們同樣如此,他人不在武昌府,但武昌府但凡有風吹草動,這些人一定會主動替他留心。

      他只是個舉人,可卻能一次次順利把自己的文章送到提督學政姚文達的案頭上。

      傅雲英出了會兒神,丫頭端著竹絲攢盒走進院子,輕柔的腳步聲將她喚醒,「五小姐,少爺說讓您先用飯,吃過飯他帶您去長春觀。」

      長春觀?

      她一怔,繼而失笑。

      這是想帶她去算命,還是驅邪?

      她讓芳歲準備蒲鞋和綢傘。吃過飯,又換了一身襖裙。山中雖然幽涼,但暑天爬山還是免不了辛苦,穿透風紗的襖子涼爽。

      傅雲章打發走幾位相公,過來找她。他臉色仍然有些憔悴,但精神好了許多,清俊的面孔上浮著一絲溫和的笑,穿一件月白暗紋寬袖圓領道袍,系絲絛,戴儒巾,手中一柄灑金川摺扇。

      「搽了藥膏不曾?」

      他看傅雲英穿戴整齊,戴了防風的紗帽,腳上穿的是輕便的蒲鞋,點點頭,轉身問王嬸子。

      王嬸子答道:「搽過了。」

      山中濃蔭蔽日,蚊蟲奇多,白天也到處是蚊子,進山不搽防蟲的藥膏,絕對會咬得滿身紅疹子。

      「拿著,山裡蟻蟲多。」

      傅雲章從寬袖裡摸出一柄細竹摺扇遞給傅雲英。

      「謝二哥。」

      傅雲英打開摺扇看,扇面是空白的。

      「喜歡什麼自己畫,題幾個字也行。」

      傅雲章輕搖摺扇,含笑道。

      傅雲英點點頭,目光落到他手裡的摺扇上,上面畫了幾竿墨竹,勁挺雋秀,但行筆偏於柔和。她問:「二哥你自己畫的?」

      傅雲章挑眉,翻開扇面看了片刻,似歎非歎,「閒來無事畫著玩的。」

      趙師爺說過,傅雲章不擅長畫畫,他的字寫得也一般。

      但是他認真起來分明可以寫出好字……他不是遊戲人間之人,如果肯下苦功夫,未必不能練出一筆好字。

      是什麼讓他止步不前?

      傅雲英不想害傅雲章難過,輕笑一聲道:「一把扇子不夠我畫。」

      「知道找二哥討東西了?」傅雲章回過神,揚眉微笑,手中扇柄輕敲她的腦袋,「等你畫好再說。」

      傅雲英笑了笑,笑渦轉瞬即逝。

      兄妹兩人沒有乘車,一人騎一隻毛驢,僕從丫頭婆子緊跟其後,離了貢院街,往蛇山的方向行去。

      武昌府有一名樓黃鶴樓,黃鶴樓建在黃鵠磯頭上。據說此地曾有一座酒樓,有仙人在此地吹笛,朵朵白雲悠然飄來,酒樓牆壁上所繪的彩鶴化為仙鶴,翩翩起舞,仙人跨上仙鶴,騰雲駕霧而去。後人為了紀念仙人,興建高樓,起名黃鶴樓。

      仙人之說只是謠傳,黃鶴樓起初是為瞭望守駐而建造的高臺,地勢險要,後來因為來往達官貴人、客商旅人常在此地設宴送別友人,這裡逐漸成為一處觀賞勝地。

      長春觀和黃鶴樓相去不遠,一個在半山腰,一個在山頂。

      毛驢停在長春觀前,觀中道士顯然認得傅雲章,寒暄幾句,直接領著他們進去。

      道觀背靠青山,依山勢而建,前殿後廡,鬥拱飛簷,俱是磚木結構。殿宇層層遞進,一共分三路。

      中路為五進,靈官殿、二神殿、太清殿、古神壇、古先農壇,兩壇之間為「地步天機」和「會仙橋」。

      右路為十方堂、經堂、大客堂、功德祠、大士閣和藏經閣。

      左路為齋堂、寮堂、邱祖殿、方丈堂、世譜堂、純陽祠。

      傅雲章牽著傅雲英往裡走,時不時和道士談笑,似乎對道觀內的佈局極為熟悉。

      難道二哥當過道士?

      傅雲英抬頭四顧,院子裡立有高低幾十根木樁,幾個戴網巾、穿布袍的小道士踩在木樁上練拳。

      一旁的空地上,二十名道士列隊擺出整齊的隊形練劍,嗖嗖幾聲,道士們齊齊出劍,劍影晃動,矯若游龍,頗有氣勢。

      他們穿過長長的過道,停在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前。

      院子裡空空落落,隻種了一株古樹,樹皮黝黑,光禿禿的,看不出是什麼樹。

      傅雲章敲響門扉。

      「進來。」

      裡頭響起一道蒼老的嗓音。

      傅雲章低頭,垂目看著傅雲英,慢慢鬆開手,推她進去,「二哥就在這裡等你,裡面的道長是二哥認識的人,別怕。」

      傅雲英點點頭,嗯了一聲,一個人踏進院子。

      竹簾半卷,日光篩進回廊,籠在一個盤腿坐在庭前的老者身上。

      老者頭戴網巾,身穿粗麻道袍,不似一般道士清冷,反而慈眉善目,笑眯眯的,有點像廟裡的大和尚。

      「道長有禮。」

      傅雲英緩步走到長廊底下,行了個俗家禮。

      老者抬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對面的蒲團上。

      傅雲英踏上石階,依言坐下。

      「伸手。」

      老者道。

      她伸出手。

      老者手指按在她腕上,沉吟半晌,微笑道:「無事,你可以出去了。」

      這就好了?

      傅雲英有些茫然,不過沒有多問,起身回禮,慢慢退出院子。

      烈日炎炎,蟬鳴陣陣,風從外面吹進院子,老者端坐庭前,注視著她從容離開的背影,點了點頭。

      傅雲章在院門外等傅雲英,看她這麼早出來,似乎很詫異。

      「雲章,你進來。」

      他還沒得及問什麼,老者出聲喚他的名字。

      「去那邊長廊底下坐著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傅雲章指指長廊的方向道,那裡罩在濃陰下,幽涼僻靜。

      傅雲英嗯了一聲,看著傅雲章走進去。

      ※

      「如何?」

      傅雲章幾步踏上回廊,掀袍坐下,問道。

      老者收起笑容,輕哼一聲,扭過臉不看他,「我看她比你強。」

      傅雲章笑了笑,不語。

      老者等了半天,見他不說話,忍不住轉過臉來道:「算了,不和你打啞謎了。她以前像是生過一場大病,九死一生,不過現在脈象平穩,氣血健旺,只要好好調養,不說長命百歲,活個幾十年沒什麼問題。」

      「她確實生過重病。」傅雲章喃喃道,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我說她比你強,不單單指這個。」老者目光閃了閃,道,「她的眼神很乾淨,不是那種涉世未深的乾淨,而是心中有數,依然坦然直接的乾淨,雖然早慧,但並非心事深沉、一味執拗的人,你不用擔心她會走你的老路,人家比你放得下……」

      多日來的憂慮頃刻間煙消雲散,傅雲章掀唇微笑,「那就好。」

      微風拂過,送來一縷縷沁人心脾的芬芳,山中花木繁多,道士們並不怎麼精心照顧,隨他們自然生長,院牆上爬滿蓊鬱的花藤。

      「你真的不考慮拜入我門下?」老者突然湊到傅雲章身邊,推推他的胳膊,和剛才在傅雲英面前那副慈和模樣判若兩人,眼珠子轉來轉去,竟有些賊眉鼠眼的奸猾相,「我可以教你延年益壽之法。」

      傅雲章瞥老者一眼,搖搖頭,起身拜別,「您那些神乎其神的靈丹妙藥,小子無福消受,留著進獻給楚王吧。」

      老者撇撇嘴,看他瀟灑離開,哼哼唧唧不服氣,「早晚有你向我低頭的時候!」

      ※

      過堂風呼呼吹過,長廊裡很涼快。

      傅雲英背倚欄杆,一手托腮,凝望對面的小道士練劍。

      清風吹動柏樹枝葉,沙沙響聲恍如落雨。

      窸窸窣窣的細響中,一種極細極輕,輕柔而緩慢的聲音拂過她的耳際。

      她不禁悚然,霍然站起身。

      這聲音她熟悉無比。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是在這種聲音中驚醒。

      那是箭弩齊張,弓弦拉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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