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室裡的突發狀況很快就解決了。 前台小男生看到槍也是處於呆愣狀態,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在這里為什麼拿著槍。狀態接近於宿醉醒後發現身邊躺著個不認識的人,於是大腦當機目瞪口呆。 白玉堂檢查了那把槍,也有些想笑——這是一把高仿真的假槍,只能發射圓形的假子彈,並且裡邊一顆子彈都沒有,於是並非危險物品。 白玉堂詢問那個男生關於禪室老闆的信息,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一問三不知,而且看著也不像是裝的。 趙虎和馬漢搜查了禪室的“老闆辦公室”,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問題——這禪室的老闆叫魏林,不是別人,正是這個站在前台的小男生。 禪室裡的一切證照都屬於魏林,連租房子的身份證件都是用的魏林的。可是對此,魏林卻完全不知道,他像是失憶了一樣,一個勁搖頭,表示自己只是個打工的。但是具體問他是怎麼應聘到這份工作的,他卻似乎有些茫然。 白玉堂讓蔣平查了一下魏林的背景,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家不在S市,而且根據他的經濟狀況,應該也支撐不起這個禪室。 面對抓耳撓腮,甚至覺得自己被外星人綁架了的魏林,白玉堂問展昭,“怎麼回事?” 展昭給白玉堂解釋了一下,“這回遇到的是個高手,魏林被催眠之後受人控制,成為這個禪室真正主人的替身,按照指示做一切事。而真正的老闆就一直躲在幕後,除了魏林不與任何人解除。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線索就會在魏林這裡斷掉,因為魏林的催眠無論解除還是保留,都沒有關於幕後人的任何記憶。” 白玉堂皺眉。 趙虎也驚訝,“這麼牛?那不是可以乾很多壞事麼?” 馬漢問展昭,“不能恢復麼?” 展昭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難辦。 趙爵走過來,一手一邊,搭著趙虎和馬漢的肩膀,道,“其實技術上不存在難度,可這世界上偏偏有些時候是有能力也會無能為力的狀況。” 趙虎和馬漢都看他——什麼意思? 趙爵看了看兩人,似乎是評估了一下兩人的智商,然後開始解釋,“比方說你要開個保險箱總得先知道密碼吧?密碼的種類千千萬,對的只有一個。如果按錯密碼沒後果,那麼不妨一試,可如果按錯密碼就爆炸,那就不好了……剛才我跟展小貓各試了一次錯誤的密碼,於是造成了兩個後果。” 趙虎和馬漢有些不解——什麼時候試了? 趙爵又看了看兩人,隨後回頭問展昭,“這兩個的智商在SCI是屬於哪個級別的? 趙虎和馬漢嘴角抽了抽。 趙爵嫌棄臉,“這麼蠢萌竟然當警察?不要緊麼?智商是小強級別。” 白燁在趙虎和馬漢翻臉之前,一手按住趙爵的頭,隨後提著衣領子將他拽回來,不讓他再去騷擾別人。 展昭給趙虎和馬漢解釋,“趙爵剛才對他進行再次催眠,等於是第一次使用錯誤密碼,結果導致魏林準備對他開槍。然後我對他打了個響指,這相當於是第二次輸入密碼,並且依然是錯誤的,結果他腦中的一切信息都被清空了。於是就意味著,除非知道真正的密碼是什麼,不然的話,再一次嘗試其他密碼,可能會引發其他的結果,總之後果難料。” 趙虎和馬漢點頭——原來如此。 白玉堂問趙爵,“你有嫌疑人提供麼?” 趙爵點點頭。 “是什麼人?”展昭趕忙問,他對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根據趙爵的表現,應該是條大魚。 趙爵摸了摸下巴,伸出兩根手指頭。 展昭微微一愣,點頭, “知道你二!我問你線索!” 趙爵拿眼白看他。 白燁看了看趙爵的手指頭,皺眉問,“是格蘭麼?” 趙爵微微一笑。 白燁挑眉,“竟然會被發現……” “格蘭是誰?”展昭耳朵尖。 趙爵皺眉看展昭,“你仔細看我給你的資料了沒啊?你們兩個死小孩是不是每天過著荒淫無度的生活所以都不好好做功課!” 展昭望天。 白玉堂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真的,荒淫無度的生活何時才能到來?他也想跟他大哥似的,每天色令智昏不思進取什麼的。 趙爵見展昭問,依然伸出兩根手指。 展昭抬手,那意思——你再比二,抽你信不信? 趙爵嘆氣,“二號人物。” 展昭一愣,白玉堂也望向他。 展昭隨即一驚,“啊!你資料上標註為G.就是這個格蘭?” “G。”趙爵緩緩開口,手指輕輕敲著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反復回味這個字母,邊深吸一口氣,“little G。” 白玉堂看了看天色,此時就快傍晚了,現在開車回去等到家就要晚上了……天氣暗沉沉的,天氣預報說晚上還會下大雨。 於是,眾人先回SCI。 回去的路上,趙爵非要擠在展昭他們的車子裡,趙虎和馬漢在跟趙爵一起擠後座和跟白燁一輛車的選擇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跟白燁一輛車。 展昭嫌棄地看著大模大樣坐在後座翻車上零食袋子找薯片吃的趙爵。 白玉堂開車回警局。 展昭問後座“嘎吱嘎吱”吃薯片的趙爵,“那個格蘭,是不是就是告訴宋天傑怎麼做風車的人?” “聽著外貌像。”趙爵拍了拍手上的薯片屑,打開一瓶水,“不過這小子是有一個主要特徵的。” “什麼特徵?”展昭好奇。 趙爵拍了拍自己的左手,“他少了半條胳膊。” 展昭一愣。 “裝了一隻假手。”趙爵架起腿,邊喝水邊道。 展昭越發好奇,“他為什麼會少一隻手?聽宋天傑形容他好像很年輕的樣子,和你一樣長生不老?“ 趙爵斜了他一眼,“人家才不是長生不老,人家只是娃娃臉… …” 展昭望天。 “不過宋天傑也沒形容錯。”趙爵微微一笑,“他跟錦堂一樣年紀的,又愛裝嫩所以顯年輕而已。” 展昭一愣,白玉堂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趙爵,“這麼年輕?” 趙爵湊上前,扒著展昭的後座,笑瞇瞇,“所謂三歲看到老,他從小就是神經病!” 展昭皺眉,“什麼意思?” “你知道他的左手是怎麼斷掉的麼?”趙爵問。 展昭搖搖頭,心說我知道還問你幹嘛? “嗯,大概十來歲的時候吧,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完美,就是左手長得不好看,所以他自己從植物裡提煉了麻醉劑,然後自己動手把自己的左手小臂以下卸掉,做了一隻自認為更加完美的義肢裝上了。”趙爵對著眼露震驚的展昭和白玉堂“嘖嘖”兩聲搖了搖頭,“他除了神經病之外其他樣樣都是天才,簡直是個bug !你倆如果是上帝心情很好的時候創造的,那麼他肯定是在上帝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造出來毀滅世界的。” 白玉堂有些不解,“bug是什麼?” 趙爵眨了眨眼,瞧白玉堂,“年輕人不是都這麼說麼?” 白玉堂更困惑。 趙爵搖著頭看著白玉堂,“你的生活是有多脫離時代?” 白玉堂無語,繼續開車。 趙爵追著問他,“你有微信麼?” 白玉堂搖頭。 “微博?” 白玉堂繼續搖頭。 “社交網絡都不玩么?” 白玉堂依然搖頭。 “遊戲賬號什麼的呢?” 白玉堂朝著後視鏡翻了個白眼,還是個很帥的白眼。 趙爵張大了嘴,看展昭。 展昭一聳肩。 趙爵歪著頭,“QQ號總有個吧?” 白玉堂沒說話,展昭在一旁幫著他搖頭,告訴趙爵,“他連郵箱都是我幫他申請的,而且從來不用,唯一聯繫方式就是打電話。另外,打騷擾電話和發垃圾短信有風險,他可能會當真。” 趙爵好奇,“怎麼當真?” “那天有個騙子發短信告訴他有他的包裹,叫他去拿……結果他真的去了。”展昭一臉同情地說,“那騙子和騙子的團伙還有團伙的團伙現在都在蹲大牢裡養傷。他每個月都拉一張騷擾電話的單子給蔣平讓他挨個兒查……於是終於上了騙子們的黑名單。” 趙爵睜大了眼睛瞧著白玉堂,“你這個性格究竟是遺傳誰噠?”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那個格蘭。” 趙爵托著下巴,“小G很久沒出現了,找到他就能找到基地。” “小G……”展昭看趙爵,“不過現在看來線索斷了吧? ” “妥妥兒的斷了!不過麼凡事無絕對,雁過留聲……被發現了再躲就比較麻煩了。”趙爵十分得意地笑了笑,邊劈裡啪啦按手機。 “這麼大來頭為什麼開一個小小的禪室?”白玉堂不解,“還治好了劉金的病。” “我也覺得跟你資料上描述的那個G感覺不太一樣啊。”展昭也道,“看你的資料時,我一直想像G是一隻迅猛龍。” 白玉堂和趙爵都愣了——迅猛龍? “簡單粗暴有效率。”展昭一挑眉,“天性兇殘。” 趙爵被“迅猛龍”的逗樂了,在後座直滾,“哈哈!” 笑了一會兒,趙爵坐好了,伸手,輕輕戳了戳展昭的肩膀。 展昭瞟了他一眼。 趙爵坏笑,“小心被他幹掉哦,你們兩個……” 展昭微微笑,“你都沒把我們幹掉,還怕他麼?” “呀~”趙爵手指頭戳著展昭的肩膀,“嘴好甜!” 展昭將他的手指拍開,“你都試了多少次了,跟你說沒用的。” 趙爵笑瞇瞇收回手指,又戳了白玉堂一下。 白玉堂看了看後視鏡,同時注意到天空中一閃一閃的,看來又要下大雨了。 車子正好經過植物園的後門,展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提醒自己,回家別忘了問一問公孫,當年案子的詳情。 正走神,就听趙爵開口,似乎是閒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白氏血統對催眠和暗示免疫?” 展昭架起腿,這的確是他經常思考的問題,“事實上只有兩個人是真正的徹底免疫,目前為止只有小白和白燁。白伯父我沒試過,但是白馳和大哥都不免疫。” 說著,展昭總結,拋出他一貫的理論,“因為接近野獸的血統麼?” 白玉堂無奈,他就在旁邊好不好…… 趙爵輕輕晃了晃手指,“與其說接近動物,不如說接近植物,你覺得呢?” “植物?”展昭倒是頭一回聽說這種理論,指關節輕輕敲著下巴,想著心思。 “其實這個世界上最殘忍或者說最兇殘的並不是動物,血肉之軀的破壞力是有限的,真正兇猛的是植物。”趙爵道,“隱藏起自己的目的,先從根系開始佈局,然後花費大量的時間,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趙爵伸手掏出手機,給展昭看自己的手機背景圖片。 展昭接過來,就見是兩棵糾纏在一起的樹的圖片,一棵粗壯,但是已經枯死,而那顆枯木的周身環繞著一種綠色的藤蔓,鬱鬱蔥蔥透著一股生命力。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角度的問題還是光線的原因,展昭覺得那株藤蔓好像是八爪魚一樣,死死地包裹著那棵死樹,細細的藤條利爪一樣嵌入枯樹的軀幹。正如趙爵所說的——兇殘!展昭有生以來頭一次,對植物給出了這樣一種評價。 展昭皺眉,看趙爵。 趙爵很興奮地說,“只要天性兇殘,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都一定會出來狩獵……如果很長時間沒有動靜,絕對不是更改了本性,而是在佈局。” 展昭微微一挑眉,“你是說,G一直銷聲匿跡是在佈局,這次是意外打破了計劃,暴露了行踪?” “突發狀況麼?”,白玉堂問,“為什麼冒險告訴宋天傑風車的方法,來治療劉金?” “聰明人幹傻事通常只因為一個理由。”趙爵問展昭,“你覺得呢?” 展昭想了想,“興趣?” 趙爵笑了,“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情,所以忍不住。” “是指劉金的案子?”展昭問。 趙爵擺了擺手,“管他劉金劉銀呢,只要跟著這個案子查下去,應該能找到他。” “你找到G之後,準備怎麼做?”展昭好奇。 趙爵眨眨眼,反問,“你如果抓住了迅猛龍要怎麼樣?” 展昭困惑。 趙爵拍他頭,“當然弄死它以絕後患啊,難道還養起來?” 說著,趙爵提醒展昭,“給你爹發個短信,就說找到G了。” 展昭照做,短信剛剛發過去,就接到了展啟天打來的電話,只告訴展昭——帶趙爵到SCI,在那裡碰頭! 相比起展昭他們這邊車子裡氣氛比較輕鬆,白燁他們那輛車的氣氛就有些詭異。 趙虎和馬漢坐在後座,白燁開著車,車內寂靜無聲。 趙虎觀察著白燁開車時候的習慣動作,就覺得越發詭異了——白燁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和白玉堂保持著驚人的一致性,更奇怪的是長得還那麼像。要不是白燁年長不少,而且兩人氣質不同,趙虎真該覺得自己見鬼了。 趙虎瞧了瞧馬漢,不出所料,閉目養神中。 正在這時,馬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馬漢摸出手機,見是個不顯示的號碼,有些疑惑,接起來,“餵?” …… 電話那頭傳來了短促的兩聲笑,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外套不錯,女朋友挑的吧?” 馬漢一愣,猛地回頭看車外。 與此同時,旁邊一陣跑車的馬達轟鳴聲。 就見一輛黑色的高檔跑車擦著白燁的車超了上來。 車裡只有一個人,對著馬漢他們輕輕一擺手。 白燁略驚訝,“Eleven。” 趙虎張大了嘴,拽住拽馬漢。 馬漢拏著電話問,“你怎麼在這兒?” “嘖。”Eleven顯然不滿意馬漢的問候語,“應該說,好久不見十分想念什麼的。” 馬漢翻了個白眼。 趙虎湊過去貼著手機聽八卦。 “聽說你們找到了大魚?”Eleven笑問。 馬漢皺眉,“你消息好像有些靈通過了頭。” “呵呵。”Eleven依然的語帶笑意,“有空再找你。”說完,掛掉電話,跑車絕塵而去。 趙虎扒著副駕駛跟白燁說,“追不追?” 白燁有些好笑,“追來幹嘛?我不喜歡他這款的。” 趙虎嘴角直抽,靠!白燁原來還是有幽默感的!馬漢打電話給展昭。 其實白玉堂和展昭的車子就在趙虎他們前邊,剛才Eleven超車上去的時候還跟白玉堂打了個招呼。 白玉堂多好的眼神啊,一眼看見了。 趙爵也瞧見了,感慨,“G果然是得罪了不少人哈。” 展昭不解,“他也是為了G來的?” “嗯……應該不止他吧。”趙爵笑了起來。 白玉堂皺眉,“你幹什麼了?” 趙爵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其實我本來只想給小黑髮一條短信說找到G了,就在S市,沒想到按了個群發喔。”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展昭拿過趙爵的手機查他的通訊錄,隨後傻眼,趙爵的通訊錄上各種數字、符號和代號。 “這些都是什麼人?”展昭問。 趙爵摸了摸下巴,十分愉悅地說出兩個字,“壞人。” 說話間,天空一閃,一聲巨響,雷聲像是要將天空炸裂,緊隨而來的,是暴雨傾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