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睡覺是什麼樣子？

　　老色狐夜半騷擾的結果，就是大家一起打通鋪睡覺。

　　唐颯覺得這個操作一言難盡，但可能妖的腦回路和人不一樣，鳳凰七七還說，這樣是給她壯膽。

　　唐颯想了想自己的人設，張了張口，本想扭捏一下表示不同意，但實在懶得特意再凹人設了，於是她點頭同意了。

　　一起打通鋪的地方是本家風景秀美又僻靜的大臥房，以前每到除夕夜，孩兒們都回來時，一大家子就是在這個地方熱熱鬧鬧守夜。

　　唐颯睡在最裡端，鳳凰七七原本說要和她挨著睡，被小白龍阻止了。

　　「離遠點！」帝昭說，「人和我們不一樣。」

　　於是，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幾個睡最外頭，緊緊挨著，而唐颯一個人被流放到了最裡頭，中間隔著一間大屋子。

　　唐颯躺下，戴好眼罩，歎了口氣。

　　這就是妖，神奇的腦回路。

　　認為她一個人睡害怕，於是一群妖來陪她睡覺--這個時候也不想她會不會害怕。

　　跟她一起睡了，又忽然想起她是人，禮貌起見，他們得跟她保持距離--真有禮貌呢！

　　行吧。

　　唐颯無力吐槽。

　　淩晨四點，唐颯偶然醒來，轉了個身，掀開眼罩看天色，結果餘光瞥見屋裡的小妖精們……媽耶，這都是啥！

　　唐颯坐起身，無奈扶額。

　　睡了一覺，這屋子裡除了她，真沒「人」了，只有三隻動物，還集齊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

　　一般來說，為了方便，開了智的妖在睡覺時也是保持人形的，但如果睡放肆了，心情大放鬆了，會不自覺地解除人形，恢復原形。

　　跟我一起睡，這是有多放鬆？

　　恢復原形的鳳凰單腿立著，站在屋中央，呼呼打盹睡得正香。

　　安律這隻九尾狐更是放浪形骸，原本在最外頭的他翻越過小白龍，翻越過鳳凰，睡在了她的腳邊，狐形狀態四肢大張，袒露著肚皮和蛋蛋，半張著眼，口水淌了一地。

　　而帝昭……

　　唐颯憂愁揉臉。

　　哪還有帝昭，只有一條小白龍，腦袋在臥室裡，枕在枕頭上吹龍鬚，而尾巴早已伸出屋外，浸在屋外的池子裡。

　　唐颯走到屋外的觀景池子旁，那小白龍的尾巴尖還在裡頭無意識地攪水玩。

　　唐颯只知道貓的尾巴和本體是分開的，沒想到龍也一樣。

　　唐颯坐下來，把一隻腳伸進了水中，按住了龍尾巴。

　　小白龍的尾巴頓了一下，很不耐煩地把她的腳拍開，又攪動起了水。

　　唐颯：「唔，有意思！」

　　她像逗貓一樣，用腳做逗貓棒，和龍尾玩了起來。

　　龍尾玩著玩著，畫風突變，變成了它追逐唐颯，觸到了就按住唐颯的腳，輕柔又曖昧的摩挲。

　　「玩上癮了是吧？」唐颯輕聲道，「蹬鼻子上臉。」

　　她手向後一撐，打算讓另一隻腳也下水加入戲龍。

　　誰知還沒玩盡興，一個熱乎乎毛絨絨的爪子抱住了她的手。

　　唐颯扭頭，見安律四腳抱著她的手，呼呼大睡。

　　這廝還在夢中聞了聞味兒，死不要臉的把腦袋也枕在了她手上，口水「喜聞樂見」全貢獻給了唐颯的手。

　　「嚶……」睡夢中，安律也不忘嚶嚀。

　　唐颯摸起了九尾狐的毛絨尾巴，她一轉移注意力，那邊受冷落的龍尾不高興了。

　　龍尾巴在水下翻找了半天，沒找到那雙逗弄他的腳，立刻把不爽的信號傳給了龍頭，小白龍迷迷糊糊睜開眼，繞了個彎，把腦袋也探了出來，爪子扒住池子，迷茫地望向池子。

　　唐颯：「找什麼？」

　　小白龍也沒睡醒，慢吞吞回：「找魚……」

　　唐颯哼聲一笑，說：「你睡迷糊了，沒有魚，睡吧。」

　　小白龍聽話的哦了一聲，眼皮又合上了。

　　過了會兒，可能是水池太冷太硬，白龍開始無意識地找溫暖柔軟的熱源。

　　被窩早涼了，他這麼一找，跟安律一樣，找到了唐颯。

　　龍腦袋心滿意足地倚在了唐颯膝上。

　　唐颯的手趁機摸了摸他的龍鱗，觸感就像絲綢，溫中帶著絲涼。

　　「手感不錯……」唐颯邊說，邊摸了摸他的龍角。

　　白龍年輕，因為開智早，龍形從殼子裡孵出來還不滿三十年，小白龍的角尚未長成形，龍角初露，異常敏感。

　　唐颯剛碰到龍角，就見小白龍猛地打了個哆嗦，顫抖起來。

　　實話說，妖們的人形和外界中設定的修仙成仙差不多。

　　有的妖年紀很大了才開智，人形年輕，但妖本齡很大。有的妖年紀輕輕就開了智修了人形，就比如小白龍，罕見地從一尾巴掌大的小龍開始就有了意識，開智修形，罕見地留存有**歲的人形照片。

　　但開智早也有個弊端，妖形成熟期和人形成熟期不一致，會影響到發情期。

　　小白龍掛嘴邊的護心鱗沒反應，就是開智早的後遺症。人形倒是二十歲了，但屬於妖的成熟卻遲遲不來。

　　唐颯輕輕摩挲著龍角，小白龍反應強烈，最後竟然也翻了肚皮，往唐颯懷裡蹭了蹭，還張開嘴哼了兩聲，尾音帶顫。

　　他這麼一翻肚皮，就把護心鱗也露了出來。

　　護心鱗和其他鱗片顏色不同，銀中帶著金，隨著心臟的跳動，微微張合著。

　　唐颯摸了摸這片鱗片，溫度比其他的鱗片要高，觸感微微發燙。

　　唐颯這麼一碰，龍先是一怔，緊接著顫抖了起來。

　　龍盤成一團，龍尾巴探了過來，摸索著找胸。

　　唐颯鬆開手，向後躲過「色」龍尾：「？」

　　一隻狐腳踩住了不安分的龍尾巴，看樣子，用力挺猛的。唐颯抬頭，只見水池邊站著一隻威風凜凜的九尾銀狐，身形碩大，狐眼嫵媚帶煞。

　　安遙：「不要戲弄他。」

　　唐颯：「只是好奇。」

　　「龍角龍尾包括護心鱗，都是不能觸摸的……因為這些部位是敏感區，是撩撥龍最直接的辦法。」安遙說道，「若是只點火，不管滅火善後……等同於耍流氓。」

　　唐颯快速將小白龍的腦袋推開，順便把黏人的安律也撕掉，舉起手說：「不知者無罪。」

　　安遙輕聲道：「你們家，就沒教過你這些？」

　　唐颯:「我們家……是指？」

　　「我看得出。」安遙笑道，「我是我們家唯一一個關係學院畢業的，當年上古四神史滿分免試。我記得《四聖獸》第八頁有一行注解，飼主剝神軀，化人，姓唐，而後就在北方繁衍，一代只一人。」

　　唐颯輕輕哦了一聲。

　　「學習改變命運。」她說，「還是優等生厲害。」

　　安遙笑了笑：「過獎了。所以……你沒研究過妖的習性嗎？」

　　「沒深入瞭解過。」唐颯說，「那麼多妖，隻記名字都很難了，怎麼可能還記他們的發情期，敏感處什麼的？」

　　安遙道：「我以為，你們會學這些。」

　　「不用。」唐颯說，「我們家世世代代只用學會一門課就可以了。」

　　安遙笑了一下，低聲道，也是。

　　他終於鬆開了龍尾。

　　小龍尾蔫巴巴的掉到水中，乖乖垂著降溫。

　　安遙說：「如果將來查到我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讓他走得體面些。」

　　「安心。」唐颯說道，「只要上了審判台，一切都會按規則處理，輕者輕罰，重者重罰，因罪得罰，就是給違序者最大的體面。」

　　小白龍六點半準時睜開眼，只是和往常不同，今天他醒來後，腦袋有些發懵，隱約感覺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

　　比如……昨晚好像做了個春夢，夢見池子裡鑽出一個美女，和他戲水來著。

　　然後就……

　　記不清了，總之，尾巴很疼，夢裡尾巴疼，現在人形狀態，脊椎尾骨也疼。

　　難道他被美女虐待了？

　　帝昭摸著心口，兩頰泛起了紅暈。

　　太可怕了。

　　轉頭，見安律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裸睡。而鳳凰七七則還沒恢復人形，長尾鋪地，漂亮的羽尾被安律毫不客氣地壓在身子下。

　　再往裡面望，唐颯背著身，看樣子還在睡。

　　帝昭連忙把被子扔給安律，結果一低頭，自己也光著。

　　帝昭：「……」

　　回老家後，這地方太`安逸，一不留神就全光了。

　　他又把被子拽了回來，遮住羞恥部位，輕手輕腳往門外挪。

　　唐颯似要翻身，帝昭嚇得一動不動。

　　等了會兒，沒見唐颯再動，帝昭鬆了口氣，溜出房間，抖出原形，一條小白龍逃似地飛走了。

　　安遙正在翻衣櫃，忽聽窗戶齊顫，一個錯眼，就見兒子嗖的飛來，鑽進了衣櫃。

　　「爸，我衣服呢！」

　　「快快快，救命！」

　　白龍手足無措地翻著衣櫃。

　　安遙翻了個白眼，轉身回踢一腳，扣上了衣櫃門。

　　「爸！！！」

　　「叫祖宗也沒用。」安遙說，「跟你媽一個德行……」

　　睡放肆了就爆衣，爆完衣服，第二天鑽別人衣櫃手忙腳亂找衣服穿。

　　這就是他媳婦，大白龍經常幹的事。

　　過了會兒，帝昭人模狗樣從衣櫃裡鑽出來，白T恤牛仔褲，還算得體。

　　「幸虧找到一件……」他說。

　　「這是我十年前穿過的。」安遙刺道，「能入你眼真是萬幸。」

　　老狐狸放老家的衣服大多比較貴婦，風格像安律，兒子穿衣品味則像媽，正經過火，除了軍裝制服就是白襯衫。

　　安遙又拿出一件真絲睡衣：「拿去給阿律。」

　　帝昭稀奇道：「你怎麼知道安律也光了？」

　　「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德行？」安遙哼了一聲，小聲道，「丟人。」

　　帝昭笑著接過，說道：「我這就回去救他，幸虧我沒被人類小姑娘瞧見……」

　　他笑眯眯走了，安遙連連搖頭。

　　「還不是早看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寫了個作話，忘記保存了，今天補上。

　　安遙很不解，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是塊木頭。

　　雖然是龍生的蛋，但是負責孵化的是他，他含辛茹苦用精魄和九尾狐的血奶出來的娃，哪怕形狀是條龍，性格上也應該像九尾狐才對。

　　結果……

　　安遙簡直要氣吐血了。

　　「這也太單純了……」

　　每次他這麼感慨，帝昭媽就會說：「兒子像你，單純。」

　　安遙：「……」

　　對，兒子像他媽，單純。

　　他身邊這條傻龍，他的傻媳婦，現在都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單純的九尾狐。

　　真是假單純騙真單純。

　　對此，當年還在世的九尾狐奶奶這般評價：「可不是嘛，遙遙最單純了，到現在都覺得他那老婆傻單純……段位不行啊，那條白龍心有八竅，騙他一騙一個准，他還不信。」

　　帝昭：「那麼問題來了，我這個單純，到底是像媽還是像爸？」

　　安遙：「傻，像你媽。」

　　龍媽眨眼：「傻子，你其實像你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