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一段時間，奚誠南的大學同學安佑從英國來國內辦事，臨走從南城經過約他見一面。

　　安佑的家境一般，在英國也是省吃儉用的。也許正是這一點，他和奚誠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是奚誠南在英國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為了給安佑踐行，奚誠南將他約到了南城有名的一家私房菜館。

　　安佑看著桌上精緻豐盛的菜肴，忍不住感歎：“還是國內的菜好吃。英國的黑暗料理簡直要吃吐了。”

　　留學的時候，他沒什麼錢買昂貴的食物，吃得最多的就是馬鈴薯和三明治。和那些比起來，國內沒營養的泡面都成了山珍海味。

　　奚誠南給他倒酒，笑道：“可你還是選擇了繼續投入資本主義社會的懷抱。”

　　畢業後，安佑順利在英國找到了一份薪水優渥的工作，打算長期定居在那裡了。

　　“哎呀，說到這個……”安佑回憶道：“我前一段時間和Hansen喝酒，他說起你，惋惜了好久。”

　　Hansen就是當時給奚誠南寫推薦的老師，很看好他，一直希望他能留在英國。

　　奚誠南喝了口酒，搖搖頭道：“只能辜負他了……”

　　他的心和根都在國內，拒絕了導師讀研的建議，畢業後執意回國了。

　　安佑點點頭，也抿了口酒。

　　放下杯子的時候，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調笑道：“對了，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當時一天天地忙著打工像個真的似的。幹嘛？富二代和父母鬧翻了來體驗生活？”

　　奚誠南眉頭一皺，“什麼深藏不露？我一個窮學生不打工怎麼生活？”

　　安佑幾杯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都現在了就別裝了。”

　　他擺了擺手，“Hanson那天喝多都說了。他本來看你是關係戶還有些不放心，沒想到你這麼優秀，表現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奚誠南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關係戶？

　　他哪有什麼關係？

　　只聽Hansen提了這麼一嘴，多的事情安佑也不清楚。

　　送走了安佑後，奚誠南就聯繫了Hansen，可Hansen說什麼也不肯承認，只說自己是看中了他的才華給他推薦的。

　　這幾天，他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查清原委，知道了背後的始作俑者是霍家的人。

　　可他不明白，霍家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實在太奇怪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幫一個普通高中生進國外的名校。

　　直到，他發現了近期穆家和霍氏的資金往來，他才隱隱約約地意識到，這可能和穆家有關。

　　他猜測，也許是穆暖蘇的父親知道兩人的關係，覺得自己配不上女兒，於是乾脆找霍家幫忙把他弄出了國。

　　奚誠南發現後，想也沒想地，就要打電話給穆暖蘇。

　　電話是通了，可他才說了一句，通話就被掛斷了。

　　他不甘心地又撥了一次，連接都沒接就被直接掛斷。

　　再撥一次，一秒，兩秒……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機械的女聲傳來，他被拉黑了。

　　*

　　被這個電話打擾，穆暖蘇頓時沒有了睡意，揉了揉頭髮起床了。

　　她不關心奚誠南口中所說的事情是什麼。

　　他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就算有，也和她無關。

　　洗漱過後，穆暖蘇簡單地給臉上打了個底，到酒店一樓的餐廳吃早餐。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式的，小籠包、湯圓、粥、蔥油餅、麵包、三明治、蛋糕、牛奶、咖啡等各種中西式的食物飲料應有盡有。

　　“窈窈！”正在台前挑選早餐的穆暖蘇突然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欣喜地叫了一聲。

　　她困惑地轉頭，看到一個大眼睛的女生正站在自己旁邊，一臉興奮地盯著她。

　　“你是豆窈吧？！”女生圓臉大眼，是可愛型的長相，看上去像個高中生。

　　穆暖蘇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好在沒什麼人注意這姑娘的聲音。她用食指在自己嘴邊比了一下，點點頭，“是我。”

　　女生頓時就笑了，“我一下就認出你來了！你好漂亮！和照片一點差別都沒有。”

　　穆暖蘇笑了笑，“謝謝。”

　　這個女生長了一張很有親和力的臉，很容易和人接近。

　　在表達了粉絲身份後，女生又熱情地自我介紹：“我告訴你啊窈窈！這裡最好吃的就是那個蟹粉湯包，真的！五星級推薦！如果你喜歡西式早餐的話，那個松餅也不錯！”

　　穆暖蘇從善如流，按照女生的建議選了幾樣小食。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嗎？”女生笑容滿面，“我哥哥在這家酒店工作，我可以讓他給你打折。”

　　她頓了頓又不好意思起來，“哎呀我都忘記了，你不需要折扣……”

　　豆窈這麼有錢，哪裡會稀罕那一點點的折扣呢。

　　穆暖蘇彎唇一笑，“好啊！不過我房費已經付過了，下次吧。”

　　女生重新開心起來，點了點頭，“好。”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一起吃早餐。

　　用餐期間，穆暖蘇得知女生叫橙橙，今年18歲，才剛上大一，學校是和A大在同一個大學城的T大。

　　“我本來也想A大的。”橙橙吐了吐舌頭，“不過高中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影響了成績，沒考上A大，只好去了T大。”

　　“那你們還在一起嗎？”穆暖蘇看橙橙樂天派的樣子，不免好奇。

　　橙橙搖了搖頭，眼神一點點黯淡下來，“他一直不喜歡我，我暗戀他而已。”

　　以前看小說，暗戀一個優秀男主的女主努力學習，日夜奮鬥，總能考上和男主一樣的大學，成就一段佳話。

　　可她就不行。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他，學習的精力受到了影響，退步也是理所當然的。

　　看著橙橙一臉的惆悵，穆暖蘇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說了句：“T大也挺好的。”

　　橙橙笑了笑，“嗯，不過我還沒有放棄呢。說不定以後就追上他了！”

　　天真爛漫的少女心，有點像自己16歲的時候。

　　穆暖蘇笑了笑，鼓勵道：“好，祝你心想事成。”

　　“嗯……”橙橙猶豫了下，“其實，我想和他一起看A大的新年晚會。可是不知道那時候我能不能買到票。”

　　穆暖蘇皺眉，“買？”

　　“對啊！晚會的票很少，有的人會把它掛出來賣，我想那時候買兩張。”橙橙才大一，對這些倒是瞭解的不少。

　　穆暖蘇咽下最後一口小籠包，喝了口豆漿，“現在票還沒發，年底的時候你私信我，我給你兩張。”

　　“真的？！”橙橙興奮不已，眼睛又清又亮，“哇哇哇！窈窈你也太好了吧！我太愛你了！謝謝謝謝！”

　　“不用謝。”穆暖蘇微微一笑，打了個手勢，“我先走了，祝你成功。”

　　*

　　穆暖蘇到家時，保姆正在廚房為午餐做準備，流離臺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材。

　　鮑魚、魚翅、遼參、魚肚、干貝、鮑菇……

　　“阿姨，這是要做佛跳牆嗎？”穆暖蘇眨了眨眼睛，“今天什麼日子啊？”

　　保姆正在清洗食材的手指一頓，轉頭看到她，眼裡閃過一絲困惑：“太太不知道嗎？今天是先生的生日啊！”

　　穆暖蘇正在開冰箱，被裡面的冷氣冰了一臉。

　　她愣愣地關上冰箱門，“今天霍之洲的生日啊……”

　　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結婚前後，她都沒有主動瞭解過霍之洲的事情。關於生日，她也只是在領證的時候隨意地瞥了一眼。當時的注意力都在他比自己大七歲這件事情上，後面的月份和日期她根本就沒注意。

　　霍之洲也一直沒提過。

　　就連昨晚和今天早上，他也一個字也沒說。

　　穆暖蘇思忖了會兒，“阿姨我出去辦點事，晚上再回來。”

　　自己生日的時候，霍之洲還送了她一套口紅。禮尚往來，她怎麼說也應該給霍之洲買個禮物。

　　火速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又化了個妝，穆暖蘇就開著自己的車出門了。

　　買什麼禮物？

　　領帶？袖扣？皮帶？圍巾？手錶？

　　穆暖蘇一個人在商場裡轉了很久，一直沒選到適合霍之洲的禮物。

　　正打算買條領帶回家的時候，她突然靈光一閃，離開商場去了藍郡。

　　藍郡是一家酒吧，老闆是衛青和的朋友。

　　穆暖蘇跟著衛青和來過幾次，和老闆也熟悉了一些。

　　20分鐘後，她拎著兩瓶97年的Romane Conti出來了。

　　買好了禮物，穆暖蘇緊接著又去蛋糕店訂了蛋糕。

　　不知不覺，時間一點點過去了。

　　等穆暖蘇從蛋糕店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期間，霍之洲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她。

　　穆暖蘇開車回家的路上才意識到這件事，正覺得奇怪時，保姆的電話打過來了。

　　“阿姨？”

　　“太太你怎麼還沒回來啊？先生一個人等你很久了。”

　　霍之洲一個人坐在那裡等人的樣子，她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了。

　　“我很快就到家了。”穆暖蘇看了眼時間，加快了油門。

　　“好，先生讓我先回去。那我先走了。”

　　保姆放心下來。就當她多事吧，她跟著霍之洲做了幾年，知道他一直一個人，眼下好不容易結了婚，她也希望兩人能好好的。

　　即使用了最快速度，穆暖蘇到家也已經是7點了。

　　霍之洲早就聽到了穆暖蘇回來的聲音，但他始終直直地坐在餐椅上，沒有多餘的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面前的餐桌上，是已經微涼的豐盛晚餐。

　　直到“啪”地一聲，客廳的頂燈被打開，明亮的光線瞬間照在他的臉上。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不自覺地眨了眨。

　　穆暖蘇走到他的面前，將手裡的東西輕輕放在桌子上。

　　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盒頓時出現在了霍之洲的眼前。

　　他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轉頭看向穆暖蘇。

　　穆暖蘇彎唇，主動伸手，抱了抱還呆坐在椅子上的霍之洲，聲音清澈又誠懇。

　　“霍之洲，生日快樂啊！”

　　她身上還帶著秋日晚上的涼氣，在擁抱的一瞬間，霍之洲整個人都被她身上的氣味包裹，一點點的香水味掩蓋不住女生身上特有的清甜香味。

　　他反手抱住她，頭靠在她微涼的脖頸處，啞聲道：“謝謝。”

　　“我去買紅酒和蛋糕，回來晚了點。”

　　“沒關係。”他還以為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和朋友出去玩了。

　　穆暖蘇轉頭，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桌上的菜：“阿姨做的菜好像涼了，我去熱一下吧。”

　　她平日不太進廚房，但熱個菜還是會的。

　　霍之洲沒有說話，稍稍放開了她。

　　穆暖蘇用頭繩將自己的長髮紮起來，轉身去了廚房。

　　剛熱好一個菜，霍之洲拿著兩杯紅酒進來了。

　　他將其中一個遞給穆暖蘇，一手晃著自己的酒杯，微微挑眉，低聲道：“禮物是紅酒？”

　　穆暖蘇喝了一口，承認道：“我還是找朋友買的呢。”

　　霍之洲勾了勾唇角，一步步走近穆暖蘇，徑直將她逼退到了緊靠流離台的位置。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禮物嗎？”他微微低頭，對上小姑娘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此刻，清澈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忐忑，穆暖蘇反手撐在流離臺上，仰頭看著霍之洲深邃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他幾不可聞的輕笑了聲，也將酒杯放到一邊，一點點地俯身靠近自己的妻子。

　　男人清冽好聞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穆暖蘇不自覺地抿了下唇。

　　霍之洲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她的唇上，幽深得像是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狼。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緊張，他伸手扶住她的後腦勺，喃喃道：“我來告訴你我想要什麼禮物……”

　　話音剛落，他就低頭，含住了自己覬覦已久的唇瓣。

　　從最初清淺的舔舐到後來激烈的唇齒交纏，羞人的水聲和喘息聲不斷在這方小小的廚房響起。

　　穆暖蘇的手臂不自覺地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下一秒，她突然感覺到了有微涼的液體倒在了自己的鎖骨附近，又順著胸口往下。

　　她在家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帶裙，此刻已經被氤濕了一片貼在身上。

　　穆暖蘇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霍之洲的唇已經沿著酒流經的方向吻過來……

　　廚房裡，女人細白的手臂緊緊摟住霍之洲的脖子，吊帶從肩膀滑落下來，身體被填滿，嘴唇也被堵住出不了聲，只有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交纏的唇舌中洩露出來，紮好的頭髮被撞得鬆散，懶懶散散地垂在肩膀處，淩亂又性感。

　　穆暖蘇的身體和靈魂都在顫慄，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填滿中，她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低聲呢喃：“我想要你，只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