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活該
#小鮮肉深夜慘遭打臉,大佬:「這人人品不好」#
#真•狂熱粉狼心狗肺現場#
#腦殘年年有, 今年特別多#
#祖國青少年禮貌教育刻不容緩!#
……
看著一連串的微博標題, 白莧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坐在辦公室裡,她慢吞吞端起了桌子上的鮮牛奶,「這姑娘, 還真說到做到, 把我們曝光了啊……」
儘管對方已經選擇性的把自己扶她的那段視頻删掉了, 但當晚的粉絲那麽多, 再不濟也有機場布置的監控, 想查真相簡直不要太容易。
「真不知道現在年輕人是怎麽想的, 我可能跟不上時代了。」白莧一臉感慨。
看著坐在那裡裝老成加演戲的女孩, 孟既庭放下手中的筆, 不自覺得揉起了太陽穴。
一個素面朝天能被人當剛入學大學生的人,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年輕?
雖然心中這麽想, 但孟既庭幷不打算反駁自己女朋友, 「我看關注這件事的人不少, 要不要讓公關部門介入?」
「不用。」白莧擺手, 「我還沒看够呢,你都不知道, 這裡面好多網友都在誇我長得好看。」
頓了頓, 在男人皺眉之前她接著補充, 「當然,也有誇你長得好看和覺得我們特別相配的。」
這還差不多。
重新拿起筆,孟既庭心滿意足的繼續工作。
本來以爲這次回國能够好好休息一下的,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不行了。
因爲行踪的曝光,再加上外媒已經把她從公司辭職的事情捅了出去,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她的去向。
趁現在的熱度正高,不如……摸了摸下巴,白莧一邊盯著手機屏幕,一邊冷不丁的開口,「如果我要留下了,你準備給我多少薪酬?」
「啊?」孟既庭罕見的有些茫然。
等仔細琢磨她什麽意思之後,孟既庭却突然變得有些遲疑,「這……不太合適吧。」
「如果我只是個商人的話,我一定會把你留下。但沒辦法,誰讓我除了老闆的身份,還是你未婚夫。」說這話的時候,孟既庭顯然有些無奈。
不是他看不起國內市場,而是現在的國內市場確實有天花板的存在,實在是不利於個人的發展。
白莧辛辛苦苦走到今天這一步,總不能因爲私人的感情就斷了前程。
其實,白莧同樣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她願意去試一試,「別太臭美了,我也不全是爲了你。」
右手托著下巴,白莧緩緩道:「我在國外的時候,行業裡真的很少有同胞出沒。能被編寫進課本的人物,更是鳳毛麟角。」
「我以前老是在想,爲什麽外國人能做到的事,我們就不可以?」
「除却天分,還有人種和國籍這兩個因素。」
至於東西方審美的差异……只能說,當一件東西漂亮到極致的時候,這個天然的屏障完全可以消除。
就像是音樂一樣不分國界,互通有無。
「咳。」明明已經過了熱血的年紀,孟既庭却還是詭异的升起了驕傲。
「你繼續?」
「好吧,實際上我也沒這麽高尚。」白莧一秒破功,抓了抓頭髮,她坦誠道:「我只是覺得跟著你混應該還挺有前途的,你名下的服裝品牌具備了成功的必要因素,綜合分析,你的贏面很大。」
「還有就是,哪怕不行,我能爬到那個位子一次,就能爬上去第二次。」
白莧現在沒什麽牽挂,又不缺錢,完全輸得起。
一眼不錯的盯著女孩看,過了很久,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孟既庭才收回目光,「好,我這就讓下面的部門擬定章程。」
就在兩人隨意閒聊的時候,特助趙燁敲門走了進來,「boss,夫人……」
孟既庭手底下的人哪兒都好,只有一點白莧不滿意,那就是太會拍馬屁了。
這才哪兒跟哪兒,居然連夫人都叫上了。
完全沒有接收到白莧古怪的眼神,趙燁繼續,「默尼耶先生到了。」
「哪個默尼耶?」白莧皺眉。
怎麽都回國了,這個這些人還是陰魂不散?
「阿克塞爾•默尼耶。」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白莧接著就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她就不明白,對方手頭的公司馬上都要被自己折騰破産了,股票一個勁兒的跌,他怎麽還敢領這個活兒?
要知道,華國可是她的地盤!
在歐洲都吃了那麽多次虧了,阿克塞爾怎麽還敢來?
抖抖肩膀,白莧一個鯉魚打挺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們聊你們聊,我出去買點東西吃。」
孟既庭見狀,手上動作微頓,不過張了張嘴,他到底沒有出聲阻攔。
然而世界上的事,你越不想遇到,就越是會發生。這邊白莧剛走到電梯前,那邊電梯門就打開了。
沒有猶豫,她扭頭就走。
藍色的眼睛微微暗淡,阿克塞爾面上則一如既往的帶著笑容,下意識的伸手拉住白莧的胳膊,他挑眉道:「怎麽,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對。」白莧點頭,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傷害到對面的人,反正因爲之前的事,他們永遠都不會有和平相處的可能,「有點煩。」
對於她來說,阿克塞爾就代表了麻煩本身。
手指不受克制的收緊,一直到聽到女人倒抽凉氣的聲音,阿克塞爾才回神。鬆開手,他微不可聞道:「……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白莧點頭。
至於原諒……還是算了吧。
兩分鐘後,望著電梯上的數字從兩位數降到一位數,最後變成1,阿克塞爾才收回目光,然後轉身走進孟既庭的辦公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就到了傍晚。
六點半,孟既庭整理好西服後準備出去應酬,本來他是想帶上白莧的,但是想到中間的過程會非常無聊,隨即孟既庭就放弃了,「你在家等我,我十點之前就會回來。」
吻了吻女孩的額頭,孟既庭坐著車離開。
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淡定的拿紙巾擦了擦,同管家打了個招呼之後,白莧就出去散步去了。
他們一共離開了沒多久,所以別墅區還是老樣子,樹木葱鬱,偶爾有飛鳥高鳴,一切的一切,看著都非常平靜。
但很快,這種平靜被打破。
看著款步走來的男人,白莧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你這樣,早晚會被既庭給打死的。」
「你叫的倒是挺親密。」阿克塞爾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他幷沒有表現出來。
沒有察覺到男人表情的變化,白莧隨手擋了擋照在自己臉上,即將沉落的、最後一抹夕陽,「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關於公司?你父親?還是你那幾個哥哥?」因爲白莧已經習慣了阿克塞爾無利不起早的行爲,所以問這些話的時候,她言語格外流暢。
原來自己在這女人心中,一直是這個形象。
沉默了一瞬之後,阿克塞爾搖頭,「都不是。」
等了大概半分鐘,見依舊沒有下文,白莧有點不耐煩,聳了聳肩,她不打算再跟面前這個人耗下去了。
然而就在白莧抬脚的一瞬間,不同於平常溫潤的男聲傳來,這一次,這聲音裡帶上了些許的急切。
「你爲什麽……這麽討厭我?」
「因爲每一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曾經的無力和屈辱。我這人記仇又死腦筋,輕易是消除不了的。」表情逐漸變化,白莧也沒有玩笑的心思。
盯著阿克塞爾的臉瞧,見他的表情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由懊惱變成後悔,又從後悔變成了苦澀,心神一綳,白莧半似玩笑,半似認真的說:「別告訴我,你這是喜歡上我了。」
心思陡然被戳破,一切也跟著變得明朗。就連阿克塞爾自己,都是後知後覺。
他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
「是。」只是現在承認,已經是太晚了。
見阿克塞爾眼中泛起層層漣漪,白莧有點想發笑,只是到最後關頭她忍住了,「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因爲孟既庭?」阿克塞爾反問。
白莧搖搖頭,「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喜歡你。」
「永遠不會。」
阿克塞爾喉嚨裡仿佛有什麽東西哽住了,塞的他難受,「原因呢?爲什麽?」
「因爲我不傻,我不會眼瞎到找一個爲了一點利益就能把我賣掉的男人。」見阿克塞爾試圖反駁,白莧雖然在笑,但語氣却不容置疑,「你騙不了我,當時如果可以拿我去換你繼承人的地位,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阿克塞爾,你從來沒有把我擺在平等的位置上,你從來……沒有過真情。」
所以即使過去一萬年,她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白莧目光逐漸變得悠遠,「還有一點就是,我們兩個在某種程度上實在是太過相似。」
同樣是泥潭裡掙扎著跑出來的人,縱然擁有最完美的表像,但骨子裡的那種黑暗,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來。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不會選擇自己這樣的女人。」
心頭巨震,有那麽一瞬間,阿克塞爾內心其實已經開始拒絕再繼續聽下去了,但終究,還是不甘占據了上風,「那孟既庭呢,同樣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等你們感情不在,他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不一樣。」白莧想也不想就搖頭,「你們兩個不一樣。」
「至少,他不會趁我睡著的時候捅我一刀。在他身邊,我永遠可以安心的睡著。」
「就這麽簡單?」對於這個理由,阿克塞爾有點難以接受。
簡單麽?
不是吧。
「像你這種人,大概永遠都理解不了。」白莧一字一句,都分外傷人。
「你真的喜歡他?」
「對,孟既庭身上擁有我曾經嚮往的一切,積極、正直、甚至是陽光的味道,所以我真的喜歡他。」
「那愛呢?現在的你,又是否愛他?」
「如果相逢只是偶然,那麽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愛他會成爲必然。我的人生,似乎從一開始就無法拒絕孟既庭的到來。」
就像是白莧之於他,一開始是隨意踐踏的泥濘,然後是波濤汹涌、難以抵禦的大海,最後……白莧變成了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峰。
隨便哪個男人,同她相處六年之後,恐怕都會落入情網。因爲這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出比白莧更好的人了。
他的怒火怨恨,他的欣喜若狂,也都曾被一個女人所掌控。阿克塞爾打心底裡鄙夷自己的父親,但最終,他又活成了父親的樣子。
這年這月這一天,阿克塞爾看到了日落過後那一刹那的最黑暗的時刻。
後來再回憶,他也只能閉上眼睛,默念一聲。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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