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破碎 - 第一百八十四章求之不得道沖不盈

?「昔日我不願化身星河，卻沒想要到日後會自願化生世界！」

獨孤鳳看著那混混沌沌、宛如雞子的先天一氣混沌元胎，不禁微微感嘆。不過成就十星，乃是踏入相對終點，這一步必須自己踏出去才有意義，而被其他力量推動著踏足這一步，不是自己自主，哪怕是成就再高也沒有意義。

所以獨孤鳳看似走了一大圈，又繞回了原路，完全是浪費功夫，但其實真正的意義，卻是已經在走回的一圈中獲得。

「混沌元胎，星嬰宇宙，這和金丹元嬰倒是蠻相似的，恩恩，或許我可以重新創造一條九轉金丹大道出來，金丹即是小宇宙，十星之前完全沒必要孕元嬰化元神，只煉金丹即可以了嘛！」

獨孤鳳心中對比著混沌元胎和星嬰宇宙的差異，頓時靈感不斷。以她現在的修為境界，又剛剛獲得了超宇宙生命「龍神」「女媧」的傳承經驗，高屋建瓴之下，轉眼間又想出一條直通十星的修道法門來。

若說修道如登山，那麼十星其實就是已經登上了山峰的頂端，回首俯瞰，自然可以將一條條攀山路徑輕易的指點總結出來。不過攀山之路，其實有一條最安全最方便的道路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將所有的道路走總結出來。

因此獨孤鳳也只是笑笑，就將這門金丹宇宙，九轉功成的可能法門給放棄了。

「不過，也不能全部放棄，原本的金丹、元嬰、化神的劃分其實就是對散仙、地仙、天仙的修正參照而成，太過籠統了，而且每一等級跨度太大，層次不夠分明，比玄門正宗的循序漸進、階梯分明的道路還是要差上一些。或許可以融入一些九轉金丹的思路，讓新的修行體系的階梯更加分明一些！」

在獨孤鳳看來，所謂金丹、元嬰、化神期的劃分，也不過是突破氣關、體關、心關、神關的不同手段而已。具體的順序和次第無所謂，但是每一階段必須在氣、體、心、神上有著質的突破才有意義。不過這世上畢竟還是普通人居多，並非人人都是自辟自悟的絕代天才，因此這些借假修真的方便法門還是要儘可能的詳細和完備才好。

比如突破氣關，雖然有萬千技能無數法門，但是在獨孤鳳看來大部分也都可以歸於三種手段。一是運用兩種極端屬性的力量碰撞，利用極端相反的兩種力量碰撞湮滅的瞬間混亂，將自己的意志烙印在元氣之中，自成循環，這種方法見效快，危險大，一般多為武者所用，比如大唐世界的破碎虛空，中的大爆炸之力等等皆是如此。

二是運用兩種極端屬性的力量循環轉化，宛如磨盤一般，將元氣中原本的印記緩緩磨滅，最終於自己的意志印記混合在一起，這種手段較為緩和，只是需要曠日持久的水磨工夫，如金須奴化形時的坎離交會、水火交融，即是屬於這一方法。

最後一種則是繞過元氣後天的限制，鍊氣化神，逆反先天，使有形有質的元氣復歸無形無質的先天狀態，然後再由先天轉後天，重新設定出元氣的種種形態和屬性，由先天化後天，如此反覆錘鍊，直到破開心關，神遊太清，即可一步登天，返照先天五太，踏入無根之源的第二個層次。這也是蜀山玄門正宗所選用的主流方法。

這三種方法並無高下優劣之分，區別只是適合與否罷了！武者勇猛精進，銳意進取，所以多採用陰陽碰撞、開闢混沌的法子。如金須奴這樣的異類妖族，壽命悠長，元氣雄厚，所以走的是陰陽循環、坎離交會的道路。而蜀山這樣的玄門正宗，高屋建瓴、直指大道，自然選的是陰陽合化、逆反先天的全氣全神之路。

獨孤鳳開闢旁門，另立教宗，要為廣大旁門修士尋一條正途，對於破關之法，自然是多多益善，不會拘泥於一種途徑。因此她所創下的金丹法門之中，除了她自家擅長的破碎金丹之法外，同樣也有陰陽九轉、水火交融的百鍊金丹之法，以及玄門正宗所擅長的陰陽合化、逆反先天的混元金丹。

不過這套功法，也同樣帶著她的根本烙印。比如蜀山玄門是以先天一氣為根基，而獨孤鳳修行的根基卻是自大唐世界就已經紮下根本的陰陽二氣。

大唐世界的破碎虛空，需要同時具備純陽無極和太陰無極的陰陽兩極之力。而神兵世界中，獨孤鳳突破氣關，也是借用了伏羲的中的陰陽二氣所形成的無極金丹。至於現在的蜀山世界，獨孤鳳雖然修行的是玄門的先天鍊氣之法，但是這天地間無處不在的自然萬象中，上到天數運轉、陰陽消長，中到宇宙元胎、青白兩儀，下到自身修行、道長魔消，無不闡述著陰陽合化的天地至理。

所以獨孤鳳最終成道，還是外法自然，內純幾身，最終立下的元氣根基還是陰陽二氣。

「可惜啊，蜀山世界不是那種大道彰顯，可以輕鬆合道的世界。不然的話，我現在也就能輕鬆的合道陰陽了！」

獨孤鳳看著先天一氣混沌元胎中不斷演化天地卻又復歸混沌的青白二氣，不禁一笑。不同的世界，有著不同的物質根基，底層法則。比如在她第一世出身的物質世界，世界的物質結構顯然是以量子超弦、四大基本力為基礎。而大唐世界看起來和一般的星河宇宙，物質世界十分相似，但是其底層物質卻是以極子、微子、沌子等基礎粒子為根基。而現在的蜀山世界，其底層結構卻是以純粹的陰陽二氣為基礎。

不過縱然根基不同、底層法則不同，某些大道真理卻是沒有分別的。不同的宇宙之間，就像是不同的生物個體，雖然各自的細胞結構，基因遺傳有所不同，但是基本的蛋白子、氨基酸之類的還是完全一致，甚至可以互相吞噬合併，互通有無的。

就獨孤鳳穿梭數個世界的經驗來看，各個世界之間縱然底層法則不同，但是宏觀現象上卻是竟人的相似，而如陰陽消長這樣的大道至理，更是獨一無二，全部通用。而一切世界一切宇宙的組成，必然少不了能量、物質、法則，以及眾生的意識這四大基本元素，所以說，成就真神的途徑，就是洞察心、氣、神、體這構成宇宙的四大基本元素的本質，最終形成獨屬於自己的絕對神域，可以在一切宇宙都通行無礙，力量不墜。

根據獨孤鳳在主神空間和其他降臨者的交流中所得知的信息來看，絕對神域是心、氣、神、體四關圓滿之後，洞察宇宙本質，大千異同，融合自身道路，而自然顯化的一種絕對存在。它並無固定的形態，或許是某一種大道至理，或許是某種宇宙事項，可能是道果道胎，也可能是神威神相，總之因人而異，各有不同。

不過在獨孤鳳看來，最簡單最常見的一種絕對神域，其實就是宇宙本身。而獨孤鳳的心劍之道，起於情思變幻，升華於心意感動，將剎那輝煌化為瞬間永恆，於萬千變化中成就永恆不變之真意，其根本的追求，即不是大道，也不是永生，更不是造化，而是尋求生命最濃烈的升華，人生最輝煌的瞬間，心靈最精彩的感動，以及停住時光，留住感動，將這一切都永存用在的「永恆」。

「求大道者得永生，求長生者成大道，如今我求永恆，卻證就造化，呵呵，世事玄奇、造化弄人，就是如此有趣啊！」

獨孤鳳的心思變幻，宛如湛湛清流，追本溯源，反醒最本質的初心，卻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所求所修，與所證所得，赫然是兩種天地。當然，這種情況並非是獨孤鳳所獨有，而是一切修行者一個奇妙現象。

比如洪荒世界的修士，為求大道無所不用其極，然而最終修得的卻是永恆不滅、萬劫不磨的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之果。比如仙葫世界的修士，求的是長生久視、不朽不滅，然而最終所得卻是三千大道、造化元神。再比如蜀山世界的修士，求得是飛升成仙、長生逍遙，最終所成的卻是混元萬象、混成而生的先天神真。

既然求道者得永生，長生者成大道，修仙者成神真，那麼獨孤鳳求永恆卻得造化，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了。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個修者所求所修，是一個人的最終理想和終極標靶，一旦真正達到目標，那就意味著踏入了絕對終點，再也不會有半分進步餘地。

所以說，求不得，並非是境界不足、根基淺薄的表現，反而是前程遠大、道途幽遠的最好例證。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其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獨孤鳳心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這一段文字，老子不愧是道祖，有大智慧大悟性，其在中早就指明了一切。不自滿，不自足，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如此循環，道標在前，得得失失，永不滿足。方是求道之心，永恆之途。

不過，老子是以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的手段保持用之或不盈的狀態，她卻反其道而行之，如錐處囊中，銳意進取，鋒芒畢露，破其極，碎其限，敢為天下之先，亦是她劍道劍意的根本源泉。

「紫霄，紫霄！」

聖姑伽因的連聲呼喚，又將獨孤鳳從神思飄忽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你怎麼又走神了？」

聖姑伽因略略有些擔憂的看著獨孤鳳，說道：「你現在恍惚走神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這樣下去，合道的適應時間就太短了！」

「無妨，這種狀態的失神是合道的正常現象。成道之路，有進無退，一旦開啟，就不會更不能停滯。」

獨孤鳳回過神來，向聖姑伽因嫣然一笑，自信滿滿的安慰著她。當然，她可不會告訴聖姑伽因，她之所以這麼頻繁的處於走神狀態，不僅僅是合道的自然進程，更多的是她人為的刻意加速，合道進程比自然狀態快了成千上萬倍。畢竟，任務時間有限，她不可能幾百萬年的時間來慢慢演化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