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破碎 - 第八十六章巡天遙看兩星河

?獨孤鳳素衣輕衫，獨立虛空，從容自若的審視著整個太虛星空。

太虛之中，星光沉浮，流星閃過，比獨孤鳳在大唐雙龍傳世界和神兵玄奇世界見到的星空還要浩瀚，還要精彩。比如最典型的就是正在虛空中緩緩公轉的蜀山星球，雖然看起來與地球十分相似，都是一片湛藍的星球，但是其長達千萬里的直徑，卻是超過了其他世界地球幾千倍，比其他世界的太陽還要大上幾倍。

而如此巨大的星體，在整個太虛之中也只是一顆普普通通的行星而已，諸如太陽之類的恆星又比太陽不知道大出了多少萬倍。而在這一顆顆的巨型星體之間，也不是孤寂荒涼的太虛，無數的小行星、流星、小彗星、隕石之類的小星體在虛空來去遊盪，時不時的被巨型的星體引力吸引，砸落到巨星之上，帶來一陣美麗的流星雨，也為蜀山星球這樣有生命存在的世界帶來珍貴的天外隕鐵。

這個世界的星空是如此的浩瀚，也是如此的繁忙，更是如此的精彩。沒了蜀山世界強大的上天意志的刻意壓制，獨孤鳳的神念橫貫虛空，瞬間掃描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只是短短的一個剎那，獨孤鳳就在神念的感知之中，發現了許多個與蜀山世界類型的生命星球。

一樣的山川河流，一樣人物繁衍，這一片浩瀚的寰宇，不僅僅是仙道文明昌盛的世界，也是生靈繁盛的宇宙。區區一顆蜀山星球，縱然上接靈空天域，其實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獨孤鳳的目光環視虛空之後，又落到了長眉真人的身上。長眉真人面如冠玉，長眉冉冉，看起來只是一個面容和善的道裝老者。但是在獨孤鳳眼中，他卻是一團浩瀚人形太陽，一層層的靈光將他環繞包裹，由內自外，展露出不同的顏色與光輝，流動之中又帶著獨特的秩序。

獨孤鳳看著長眉真人身上的神光，淡然一笑。長眉的力量確實強大，只看他身上的靈光穿透虛空，與更高層次的靈空天光融為一體，就已經可以知道他修為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的天仙位業，其本身的存在已經近乎靈空天界在此界代行之身。

不過這種力量雖然強大，卻未必完全是好事。靈空天域與此界人間分屬不同的宇宙層次，雖然息息相關，但是畢竟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如長眉真人這般攜帶著天界力量的代行者，自然會受到本世界的排斥。這種排斥，既是飛升的動力，也是劫難的來源。

如果乖乖在家裡宅著，等待功行圓滿，了解與此界的因果，斬斷最後的因緣牽引之力，那倒可以平安飛升。但是如果隨意破壞，造下無邊罪孽的話，那等待他的就不僅僅是飛升延後，甚至有可能是天誅臨頭。

在獨孤鳳注視著長眉真人的同時，長眉真人也在審視著獨孤鳳，只是越看，他的面容越嚴肅。獨孤鳳雖然明肌若雪，神光內蘊，看起來仙氣飄飄，道意盎然，與其他的修道中人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長眉真人是何等樣人，他雖然因為還沒飛升天界，不能真正成就金仙，但是只論功行境界，早已經是金仙一流。以他的神光上感天心的層次，可以清晰的看出獨孤鳳身上的力量靈光，已經和天界沒有任何聯繫，充盈其中的，是山川日月，是大地靈氣，是人間萬象，是最純正的此界之力。

不知不覺中，長眉真人的眉頭皺了起來，獨孤鳳元氣法力，雖然看起來與其他的修者一樣，沒有超出玄門道家的範疇，但是究其力量根源，卻是來源於人間，而非來源於天界，這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要知道當世的修行功法，無論是玄門正宗，還是旁門左道，甚至佛門魔教，最根本的源流都是來自於上界傳授，功法之中，天然就帶著上界的烙印，修為越高，法力越強，與上界的契合程度就越高，與此界的隔閡也就越大。

所以修道者無論正邪，無論玄門還是旁門，一旦入道，就與凡人不同。凡人生生世世在此界輪迴，渾渾噩噩的在天地中不斷流轉，不能長生，不能超脫，但是也無所謂善功罪孽，哪怕是殺人盈野，荼毒生靈，也只是自然循環的一部分，不會有現世報應。

而修道者一旦覺悟，踏入道途，那就從此脫離凡俗，一舉一動，一點一滴，都被天地記錄，不但死後轉劫有善惡果報，就連修行之中，也有重重劫數，無論是每個修行者修鍊四百九十年後的四九重劫，還是沒一千三百年一次針對所有修為足夠的地仙大劫，都是這片天地冥冥中意識對修道者的排斥。這種排斥，除非飛升天界，徹底離開，或者沉淪凡俗，重歸輪迴，不然就是無解難題。

然而，這種無解的難題，今天卻被獨孤鳳徹底的打破了，獨孤鳳竟然徹底的抹去了她身上的天界烙印，將一切力量都重歸於這片天地，這就意味著她的力量天然與這片世界契合，哪怕是她神通再大，法力再強，都被視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會被這片天地排斥。

如果他與獨孤鳳大戰一場，引發毀天滅地的巨大天災，對他來說，確實是造下無邊罪孽，被天地記掛，但是對獨孤鳳來說，卻不一定會有什麼罪孽天罰。這也是獨孤鳳所說的「我本在人間，又有何罪孽」這句話的本意。

想通了這一點，長眉真人的心頓時沉了下來，原本峨眉佔據大勢，無論是在玄門還是旁門中，都有許多得力的幫手，甚至連佛門的諸位高僧大德，也是一直支持峨眉。有著所有此界最頂級高手的支持，峨眉大興，本就是板上釘釘之事。哪怕是獨孤鳳法力神通再強，都難以逆轉這個局面。

然而此時長眉真人親眼看到獨孤鳳，見識了她徹底斬斷力量上的天界烙印，與此界天地相合的神秘手段，以及殺伐果決，不受任何威脅，哪怕是引發天地浩劫，造下無邊罪孽也堅決一戰的決心。頓時發覺許多原本預定的手段用不上了，此時此刻，哪怕是召集峨眉的全部盟友，一起圍攻獨孤鳳，也難以將她萬無一失的鎮壓起來，說不定一個不好就要引發滔天劫難，大家一起倒霉。

就在長眉真人皺眉不語，心念電轉，思索新的應對之策的同時。獨孤鳳卻是老神自在，從容淡定的望向虛空。

現在的獨孤鳳已經徹底的斬斷了力量與天界的聯繫，自然也不會與天界再有神念交感，因此現在她再想觀看諸天諸界，就只能憑藉自己的修為強行穿透虛空，遙遙觀測而已。這樣做，雖然失去了在與天界神念交感中獲得知識與力量的很多便利，但是也獲得了本世界土著生靈的一些特權。

比如她現在，雖然有著仙人的神通法力，但是在此方天地的意識之中，只是萬物輪迴之中的一個普通生靈，只要不死，哪怕是造下無邊浩劫，也不會有什麼現世報應，不會影響力量的提升。當然，代價也是有的，那就是一旦死去，就一切歸空，不但這一身法力重歸天地，就連靈魂意識也要按照此界法則在天地中流轉，難以超脫。

獨孤鳳毫無顧忌的與峨眉一方大打出手，甚至敢於強勢斬殺朱梅南海雙童這種峨眉一方極為重要的人物，不僅僅是因為百年苦修，神通大成，足以抵禦長眉真人這種蜀山頂級高手，更是因為她有著充足的底氣，不怕打核大戰，哪怕打的萬裏海疆破碎，大地板塊陸沉，億萬生靈死絕，獨孤鳳只要不當場隕落，就可以隨意走人，繼續修行。而其他人只怕就要罪孽纏身，就算不被天誅滅殺，也轉上無數劫，在紅塵中打滾上幾千百年才有可能解脫。

可惜的是蜀山的高手都是精通預言術，不好坑騙。獨孤鳳這邊剛剛行動，想要坑長眉真人一把的時候，那邊佛道頂級高手就反應過來了，巴巴的跑了過來，聯手將長眉真人和獨孤鳳送到了天外。與其說是挽救了一場浩劫，不如說是挽救了長眉真人。

這一刻，長眉真人的目光深沉幽遠，凝望著獨孤鳳，從上感天光的無上層次，他似乎看到了一道浩浩的時光長河從虛空橫跨而來，貫穿獨孤鳳的身軀，又浩蕩的穿越而出，延伸向無窮盡的未來。

這一刻，獨孤鳳的目光也同樣深邃無盡，她也從長眉真人身上看到無窮無盡的未來可能，這無盡選擇匯聚成一條無邊無際的浩蕩大勢，沖向無窮無盡的未來。

這一刻，還所有修為境界達到一定層次，接近這個世界極限的蜀山高手，都同時望向太虛，他們似乎看到兩條浩蕩的時光長河分別從長眉真人和獨孤鳳身上奔涌而出，又洶湧的撞擊在一起，為未來增添了無窮無盡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