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舊事
這些話足夠護國公看清楚事實了,五天前正是端木青班師回朝的日子,湊巧也是一個神秘姬人落腳姬館,這裡面的聯繫可想而知。
「混賬東西!別的沒有學會,他老子的兒女情長,倒是學到了精髓!」護國公咬牙切齒的罵著。
姬人!
為了一個低賤的姬人,放著金枝玉葉的公主不要,他端木家怎麼會出了那麼一個混賬東西!
沒有人敢回話,大家屏住呼吸,不敢正是暴怒中的護國公,想來護國公全然忘記了當年自己也是頭腦發熱,為了意中人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樣子。
書房裡該砸的東西也砸了,滿目狼藉後,護國公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想個辦法把人送走!不擇手段!」
微駝的背,又彎了幾分,護國公不帶感情的吩咐著。
「是!」
不一會兒,護國公府的後院,一個挑著竹筐的身影出去了。
隱在暗處的吳明,轉身回了前院。
相比於護國公狼藉的書房,端木子墨夫婦的院子就要溫馨許多,處處透著文雅。
「這是娘親手煲的湯,你嘗嘗好吃不。」
端木夫人盛來了湯水,小心翼翼的擺在兒子面前,幾年不見,兒子已經人高馬大了,她即欣慰又心酸。
「好。娘也吃點。」
端木青點點頭,示意拘謹的站在那裡直搓手的端木夫人坐。
「我剛剛和你爹吃過了。」端木夫人看一眼坐著一旁手不離書的丈夫,躊躇的道,「青兒,今日你可有見過你國公爺?」
「剛剛從他那裡過來。」端木青一口喝了碗裡的湯放下碗,這才抬頭看向唯唯諾諾的母親,「他又來為難你了?」
「沒有,沒有!」端木夫人連連擺手,臉色都白了,「國公爺只是脾氣不好……」
「他再來找你們,就說你們也做不了我的主。要娶公主固權的話,他自己想辦法。」
端木青淡淡的吩咐著,端木子墨夫婦,從頭到尾就說過幾句話。
明明是一家人,這中間隔著一層,完全沒有在柳葉村看到瑾家的那種和諧與親密。
端木青若是以前沒有經歷過真正幸福的家庭,他會覺得每個家庭都是這樣,舉案齊眉,夫妻之間以禮相待,但是現在不會了。
他要的是煙火氣的生活,生氣可以罵自己,甚至動手的家人,而不是這樣疏遠的親情。
突然覺得壓抑,端木青站了起來準備告辭,門口當然布簾被撩起來,進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
「悅兒見過大哥。」
初初還有一點慌亂,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護國公府的嫡系大小姐,雍容大度規規矩矩的給端木青行了一禮,簡直就是端木夫人的縮版,沒有這個年紀姑娘的活潑。
「進來吧!」端木青對這個小了自己八歲的妹妹,冷不起臉來。
當年他離家的時候,這個妹妹還是一個五歲的小包子,他也曾稀罕的抱過,但是換來了祖父的懲罰,可他還是沒有放棄每次的親近。
直到十三歲的那天,祖父上朝不在府裡,妹妹雙手沾滿鮮血的來了練武場,求他回去看看娘,說娘快要死了,流了好多的血。
他瘋了似得衝進了這個院落,屋裡血氣沖天,父母抱頭痛哭。
他聽到了祖父給他描繪的情景身後,他原本不會知道的,最殘忍的事實。
怕那成形的弟弟出生後步入自己的後塵,母親瞞著大家吃下了虎狼之藥,把六個月的孩子硬生生的打了下來。
沒有人會狠心到這個地步,但是在知道自己的孩子,以後得路子不是被殺就是殺人後,許微,這個平常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女人,寧願一開始就不要孩子,免得十幾年後,還要為了孩子哭一場。
「不知道哥哥也在爹娘這裡,我只帶了爹娘的過年禮物,一會兒我讓彩鈴給你送去。」
女孩子軟綿綿的聲音拉回了端木青的思緒,他看見端木悅身後的丫鬟手裡捧著一個托盤,顯然她說的爹娘禮物,就說那個了。
快要新年了,可真快。
「行!你讓人送過去,吳員在院子裡。我這會兒正要出去,你來正好陪陪爹娘。」
「是。」
端木青出了院門,屋裡的三人還在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端木悅打破的僵局。
「我覺得哥哥變了很多,以前他不會這麼溫柔的說話。」
「嗯!他長大懂事了。」端木夫人抹了把眼睛,心裡無限惆悵。
主意大的孩子,當年小小年紀就敢和護國公叫板,被打的皮開肉綻,誰都想著他會服軟安分幾天。
沒想到夜裡留下一封書信,拿著他的佩劍就走了。
踏上了她最害怕的一條路,從此遂了護國公的願,用他幼小的肩膀,擔起不符合他年紀的重擔。
一別八年,什麼都變了。
「哥哥那是有了情,知道人間百味了。」
端木夫人詫異的看著女兒,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哥哥抗旨不娶公主,那是因為他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那人還教會了哥哥怎樣愛大家……唔……」
端木悅的嘴巴被端木夫人摀住了,早衰的臉上是激動不已的神情。
「不能說!不能害他失去這樣鮮活的日子,不能……」
一直和透明人一樣的端木子墨,放下手裡的書冊,抬腳走到了窗邊,虛掩的窗戶縫隙裡,溜進來的寒風凜冽,卻讓他心懷滾燙。
這個壓抑的國公府,每次給他的都是苟且偷生的感覺,這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咳咳咳咳……」
只不過片刻,端木子墨就咳的撕心裂肺。
「相公!你怎麼樣了?」
「爹爹,我這就給你找大夫去……」
破敗的身體,壓抑的靈魂,而他還不能解脫,身邊未老先衰的女人,溫柔的叮嚀,他也捨不得放下,他解脫了,妻女怎麼辦?
端木青回了宇軒,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傳,赫連雲飛來了。
「主子,您要見見五王爺嗎?」吳明問。
「若說這京都還有一絲溫暖善存,還有一個與我說得上話的,只有他赫連雲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