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強者氣勢
等出來瑾俞家,被外面的夜風一吹,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衣衫冷冰冰的貼在背上,瑾川才清醒過來。
看著手上那方方正正的一疊紅紙,想著瑾俞交代給他的任務,他汗顏不已。
女孩子家,自主招上門女婿,這樣顛覆傳統,驚世駭俗的事情,居然是他們家的姑娘做的,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從古到今的第一奇女子,沒想到出自咱們家。」
瑾川扭頭看向身後被月光打出陰影的屋子,就像設計它的主人一樣,也是獨一無二。
縱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瑾川還是懂瑾俞的意思,她一向理智又有決斷,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瑾川支持她。
抬腳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腳下的步伐輕快又穩。
一樣的夜色蒼茫,瑾俞忙著清賬,屋裡的油燈直到午夜才熄,被窩裡的銅壺,早就失去了熱意帶著一點餘溫,幾乎是咬著牙把腳伸下去的。
「想念電熱毯,想念空調,媽耶,好冷……」
瑾俞嘀嘀咕咕的睡了過去,鎮上的福運客棧燈火通明。
端木青親自過目了明天的禮單,看著那些東西,眉頭輕蹙。
「時間倉促,府城這裡只能籌備到這些了,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子責罰。」
堂堂護國公的嫡親孫子,手握百萬軍權的護國大將軍,這般倉促得婚事,這樣粗糙的禮單,怎麼配得上?
縱使主子不計較自己的身份,吳明還是替自己主子委屈。
「是輕了一些。」端木青把禮單放在桌上,道,「委屈她了,這些只能日後補上。」
「是!」吳明應是。
「今天去柳葉村,姑娘可有說什麼?」端木青拿起茶盞,故作滿不在乎的問。
即怕瑾俞生氣,有些多知道一些瑾俞的消息,心裡在矛盾著,又不想讓吳明知道他的急切。
吳明情竇未開,哪裡知道主子的心思,老實得搖搖頭說沒有。
「瑾姑娘沒有認出小的來。」
端木青放下茶盞,這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煎熬了這麼多天,小丫頭難道真的不想自己,連他的親衛都認不出來。
「明天留下兩個人看著南邊梓,其他的跟我一起去柳葉村,事情辦漂亮了,個個有賞!」
「主子放心,小的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隔壁房間的南邊梓在哀嚎。
心疼自己,難得將軍去提親,還是百年一遇的將軍去當上門女婿,那遺憾把身上的疼痛都給掩蓋掉了。
可犯錯在前,他要是敢提一起去提親,估計還有一頓板子等著他。
端木青輾轉反側了一夜,三更的梆子剛剛敲過,他就精神抖擻的爬起來了。
給自己臉上那短短的鬍渣刮的乾乾淨淨,還修了一下鬢角,唇角揚了揚,面前那橙黃的銅鏡裡,就多了一個神豐俊朗的翩翩公子。
瑾俞好顏色,喜歡漂亮的事物,端木青第一次很滿意自己這張臉。
吳明一大早就等在外面了,被主子拒絕在身邊伺候,偷偷看著主子修面,找衣袍,最後居然破天荒的照了鏡子。
人人都道女為悅己者容,他主子可不就是那男為悅己者容的典型了嗎?
果然那瑾姑娘是主子的命定之人,主子為了她,不知道改變了多少,做了多少聞所未聞的是。
卯時初大伙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兩個人一抬,抬著十二抬禮盒,浩浩蕩蕩的出了福運客棧。
這是大喜事,不僅客人高興,也能給有客棧帶來好綵頭,見主家的百子千孫炮仗點過後,那掌櫃也湊熱鬧的點了一排萬響炮仗。
一路上的熱鬧打破了凌晨的寧靜,客來酒樓的二樓,在空置了兩個月後,又迎來了他的主人。
沒有遐想的家,那只是一個空空當然牢籠,凌子言寧願待在嘈雜的酒樓二樓,也不想回到後面沒有人氣的屋子住。
端木青去去提親的隊伍從客來酒樓樓下經過,長串的炮仗炸響後,硝煙從虛掩的窗子瀰漫進來。
凌子言在炮仗炸響後,就開始心神不寧,筆下那品茗圖,停頓了幾次,都沒法繼續下筆。
「顧笙,去看看樓下是何事喧嘩!」凌子言吩咐道。
顧笙面露難色,他原本就站在靠窗的位置,從遠處第一串炮仗點燃開始,他就在留意了。
直到容光煥發的木子,騎在高頭大馬上,帶著喜氣的隊伍從樓下過。
「嗯?」
「回主子話,樓下剛剛過去的是,住在福運客棧的木子公子,看那樣子應該是提親下聘……」
「啪嗒」顧笙的話音未落,凌子言舉了有一會兒的畫筆,筆尖那滴墨水不偏不倚,正好滴在畫紙上的絕色佳人臉上,頓時變成一團黑,再也不見那傾城容顏。
「沒想到會這麼快!」凌子言滿心的苦澀,換做是他有這冠冕堂皇的機會去提親,恐怕也是這般早早就去了,「是誰,都會這般急切!」
「主子。您還好?」
顧笙擔心的看向凌子言微微顫抖的手,那畫筆在他手心裡,搖搖欲墜。
「我沒事!」
凌子言扔下畫筆,把抑制不住顫抖的手,攏進袖子裡去,可那寬大的袖子,還是如秋風抖落葉一樣的抖動著。
「都是小的的錯,拖累了主子。早知道,當初就……」把事情做絕了。
顧笙單膝跪地,拱手請罪。
「怪只怪有緣無分!」
凌子言走到窗欞前,打開窗子,任由冰涼刺骨的寒風灌進來,眺望鎮口的方向,隱約還能看見那一隊喜慶的隊伍和炮仗點燃的煙霧騰起。
「你知道嗎?原來我以為被驅逐出京,那將是我最大狼狽的時候。其實不然。」
凌子言的聲音沙啞,不復平常的沉著冷靜。
「當一個姑娘,清清楚楚的知道你騙了她,還傷了心,在真相大白之後,沒有怪你。還小心翼翼的維護你,怕你難堪……
那才是人生最狼狽的時刻,簡直抬不起頭來……」
顧笙想要勸慰的話語卡在了嘴邊,他何嘗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被木子的人扣下後,他除了無知無覺的睡了七天七夜,等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毫髮無損的被送回主子身邊來。
那是強者的做派,根本不屑對你動手,不費一言半語,一兵一卒,就讓你的心理防線崩塌。
面對想要殺自己的敵人,都能這般大氣度的對手,你除了臣服外,還多了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