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未雨綢繆
他還急著回去娶媳婦呢!時間拖了太久,端木青擔心自己的離開,瑾俞在村裡會受委屈。
「將軍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
「下去吧!盡量做到不動聲色。」
等帳篷裡就剩下自己一個後,端木青再次拿起那詔書看。
二十天過去了一拖再拖,左等右等,等來了京都的命令,還是讓他們先安撫好雪狼國,哪怕用兵力鎮壓。
雪狼國都已經投降了,其實不必多此一舉,作為附屬國,將會把質子送去大宛,那就是做好的示弱。
可大宛的君主分明不是這樣想的。
這些年一直勢均力敵的僵持著,現在大宛戰勝的突然,京都還沒有做好迎接他們的準備,恐怕現在正在大力招攬文官,以防他們這些戰場上打殺的大老粗回去掌權。
左不過就是一句話,皇帝不想讓他手下這幾十萬大軍班師回朝罷了,怕他們打敗了敵人,回頭會對大宛的掌權者造成威脅。
飛鳥盡,良弓藏,怕在外拚殺回朝的將軍功高蓋主,哪個帝王不是這樣做的。
「天涼好個秋,娶個媳婦好過年吶。」
南邊梓從門外晃了進來,剛好看見端木青臉上那失神的樣子,拿腔拿調的揶揄他。
要說普天之下還能讓人性情大變的,恐怕只有感情的事了。
以前多英明果斷決絕的人,做事從來不留後患,這回失蹤幾個月回來,心有所屬不說,就連做事也不一樣了,不同以往的倉促。
「先生來了,請坐。」端木斂下思緒,對南邊梓的不著調已經習以為常,把信函遞給南邊梓,「您看看這個,果然如當初所料。」
南邊梓在案几邊盤腿而坐,接了細細的看,等放下之後,調笑的臉色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凝重。
「將軍可是已經做了什麼決定?」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先生。」
端木青把之前的打算說了一下,南邊梓的臉色更難看了。
「將軍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就算早點讓班師回朝,但這兵權恐怕也留不住了,被皇家忌憚,那可不是好事。」
南邊梓忍不住了,端木青的手下一貫以他的命令是從,可這被愛情沖昏頭的男人,還真是可怕,以往的理智和英明都哪裡去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端木青丟掉一切。
「就算我不這樣做,他們的忌憚就會少了嗎?」
端木青冷笑著輕點案几,回想自己一族為了家國人丁凋零的慘樣,「我祖輩在我祖父那一代,兄弟十二個,死在戰場上是個,就剩下我祖父與六叔公。
到我叔伯輩八人,七人都戰死沙場,活下的也就剩下我父親一個。要不是因為他出娘胎就有病,恐怕還是一樣死在戰場上。
我端木家的功勳都是血淚換來的,從我六歲那年,最小的叔父支離破碎的遺骸從邊疆運會京都,嬸娘抱著年幼的堂弟哭的肝腸寸斷起,我就知道我們家不一樣。
彷彿生來就是為了保衛大宛而生,直到最後一滴血脈……斷絕。」
端木青臉上湧起哀傷,那是悼念先輩的悲慟。
皇帝不敢讓端木家的人再死,就是死在戰場上也不會死在大理寺的冤獄裡,悠悠之口難堵,否則再也沒有人幫赫連皇族抵禦外敵了。
「將軍這也是兵行險招。」
「皇帝他怕,怕我不犯錯。有了護國公的爵位在,我端木家已經沒有東西可封賞了。」
「將軍言之有理。」
南邊梓點點頭,仔細想想端木青的話也沒錯。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安睡,大宛這些年岌岌可危,皇帝做得也是提心吊膽。
重用武夫,怕自己控制不了,靠耍嘴皮子的文臣,能誰去抵禦外敵。
皇帝就在這又愛又恨的矛盾中扶持武將的同時,又大力的支持文臣,甚至還有一邊倒向文臣做派。
「不過將軍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國公爺啊?他可是一心一意要撐住門楣。」南邊梓突然道。
「不要。」
端木青想到頑固的祖父,八年沒有回京,每次寫信都是報效祖國,江山社稷為重,他就頭疼。
在他老人家眼裡,唯有霸著三軍大權,那才是保住端木家的辦法,完全沒有想到休養生息的以退為進。
「就讓他以為我也是雄心壯志吧!這樣他心裡也好受一點。」
……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齊聚在大廚房裡等著瑾俞開壇,煮了好幾個時辰,愣是一點味道都沒有聞到,好奇是怎麼讓「佛跳牆」的。
「小心點把罈子搬下來,擱這木盤裡。」
「好勒!」
客來酒樓的兩個大廚上前抬,惦記了一個晚上當然好東西,都想試試味道。
瑾俞也不吊她們胃口,讓人把罈子從爐子上搬下來,裡面的湯汁還是滾的,怕燙壞了地磚,刻意用木板墊在地上。
罈子口的泥已經乾了,觸手滾燙,用小棍子小心的敲開。
「哇!好濃郁的香味!」
封口的泥就掉了一點點,那香味就衝破荷葉飄了出來,今天被瑾俞找來試吃的文林,鼻子最靈敏,第一時間聞到了。
「等著,還有更香的。」
瑾俞笑著把剩下的泥撥開,那荷葉已經破口了,沒有了遮擋,那味道更加肆無忌憚的飄散開。
衝擊著你的嗅覺,感化你的味蕾,肚子裡的饞蟲在翻滾,才吃過早膳不久,又覺得飢腸轆轆了。
「小的總算明白那活菩薩,為何要跳牆了。簡直是人間至味!」
最上面的是菌類,吸足了各種食材的精華,入口都是極致的味道。
「好吃。沒有人抗拒得了這個味道。」
文林品著,還不忘誇,瑾俞淡笑。
這一罈子好東西,價值好幾兩銀子,不好吃她能花這冤枉錢嗎?
可事實雖然是這樣,瑾俞還是不好自己那麼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道。
「昨天大家都看到了,除了鹽和酒,還有幾片薑,我沒有多加任何的調味料。原汁原味。」
「小的明白瑾姑娘的意思了,這是防止突發狀況發生,萬一人家不許我們用您做的調味料,這道菜就是壓軸。」
「大叔果然有見底,我正是這般想的。」
瑾俞毫不吝嗇的朝客來酒樓的大廚豎大拇指,有時候真刀真槍的拼,還是要有一點技巧的。
那大廚被瑾俞誇,也沒有得意洋洋,想著回鎮上一定要和東家說說,這道菜不能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