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不是他
瑾俞扔下獨輪車上去拉住那大嬸問話,把那手舞足蹈的婦人嚇了一跳。
「在臨時衙門裡啊!哪裡還能活啊!人都泡大了,要不是那藍色的衣服太顯眼,混沌的水裡還發現不了人在水裡……」
那句藍色衣服太顯眼後,別的話瑾俞再也聽不見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裡不管不顧的往臨時衙門跑。
瑾俞才出現,肉鋪前的李文軒就看見她了,這會兒見瑾俞那麼倉皇的跑了,忙匆匆忙忙和父親簡單的說了一句,追著瑾俞而去。
離臨時衙門越來越近,瑾俞越心焦,最開始擔心的是木子發病找不回家的路,若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回來……
「昨天那雨大的呀,實在可怕。這恐怕是不小心掉水裡的……」
「好好的一個人啊,家裡的頂樑柱呢……」
瑾俞還沒有走近,聽到眾人的議論腿就有點軟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根本就看不見情況。
「麻煩讓讓!」
「憑什麼啊!要看就在這裡看,憑什麼讓你……」
「算了!你進去吧!」
被瑾俞往外拉的女人不服氣的很,等回頭看見瑾俞滿臉焦急的樣子,心想來的可能是苦主,不情不願的退開。
「瑾姑娘!」好不容易掰開人群要往裡面衝,不想後面一隻大手把瑾俞給拽了出去,「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裡面的情景你不好去看。」
李文軒這時候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被水淹死的人,那模樣可想而知會是怎麼樣的恐怖面目,瑾俞一個女孩子家,別嚇到了。
「你快放開我!」
瑾俞又急又惱去扣李文軒的手,無奈扣不下來。
「瑾姑娘……」
李文軒話沒有說完,瑾俞低頭一口就咬在李文軒的手背上,一陣劇痛,不自覺的就鬆開了。
沒有了鉗制的瑾俞,不管不顧的掰開人群往裡沖,不大的院子裡還圍了了,擠到最裡面,等看見那一張破草蓆蓋住的人,她突然不敢靠近了。
「瑾姑娘,這裡不適合你來。」
李文軒已經追了進來,看見瑾俞站在那裡惶恐無措的樣子,以為她真的被嚇壞了,忙過來繼續勸她。
「李文軒,你說那個人……他不是木子,對不對?對不對……」
瑾俞猶如落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也不管自己那樣做有那麼不妥,拉著李文軒無助的問。
「木子……」
李文軒看著緊緊扣住自己手臂的那雙柔夷,心裡的震驚不知道用什麼話語形容,無怪乎瑾俞會這般失態。
「屍體到現在還沒有人來認領,閒雜人等都出去,請勿靠近!」
黑臉衙役從門裡出來,見瑾俞「牽著」李文軒就要往屍體哪裡去,忙過來阻止。
高大威猛的身形,扶著腰刀氣勢洶洶的過來,很是嚇人,看熱鬧的人自覺的退後兩步,唯獨瑾俞和李文軒不退反進。
「官爺,這人是哪個村的,您知道身份嗎?」
相比於瑾俞的無措,李文軒很快就冷靜下來,攔住瑾俞免得她一個衝動往那邊沖。
「是稟生老爺啊,這人好像是杏花村長期在外走鏢的秦天行,剛剛有人說是,只能等他家人來認領……」
黑臉衙役認出粗布衣,袖子挽到手腕的男人就是李文軒,忙恭敬的行禮,把自己知道的一個大概說了一下。
「官爺,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別人不行,稟生老爺要看自然可以。」
黑臉衙役自然是沒有意見,作為十里八鄉乃至整個州府三年才出來的一個稟生老爺有事相求,他自然是一百個願意,矮身親自動手掀開了草蓆。
那衙役動作粗魯又匆忙,李文軒擔心瑾俞見了會嚇到,連忙抬手遮住瑾俞的眼睛。
瑾俞正要看,沒想到眼前就出現了一隻手,不管她怎麼著急的去探頭,都被擋住了。
「瑾姑娘,這是經常在鎮上鏢局跑鏢的鏢師,我見過幾次不會認錯,不是……」
木子的名字在嘴裡轉了一圈,最後李文軒還是沒有說出來,把個死人往別人身上扣,別給人招了晦氣去。
聽到那個陌生的地方名,陌生的人名,瑾俞渾身的力氣好似就在剛剛用完了一樣。
這個落水的人不是木子。
任由李文軒把她從臨時衙門帶出來,走出那些七嘴八舌的人群後,瑾俞才慢慢的清醒過來,不著痕跡的鬆開李文軒的手臂,禮貌的退開了點距離。
「剛剛失態傷了你,還請李公子見諒。」
「人之常情,無妨。」
攥著自己地手已經鬆開,但餘溫還在,手上被咬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李文軒不著痕跡的把手背往瑾俞看不見的地方藏了藏。
瑾俞沒有看見那個動作,大悲到大喜,她現在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注意別的,順著街道往東區走。
「昨日木子離開了柳鎮,當時下了場暴雨,我一時想差了,以為那個人是他……」
瑾俞忍不住想要找個人訴說,把不能再家人朋友面前說的話,在李文軒面前說了。
語氣平靜,眼神茫然,狀態算不得好。
李文軒是聰明人,只從瑾俞這簡單的幾句話裡就聽出了重要的消息。
木子走了,還是不辭而別,要不然瑾俞不會這般的倉皇。
「木子兄弟不是那麼容易出事的人,瑾姑娘別擔心。」
「我也覺得是這樣的。」瑾俞找到同盟一樣,低落憂傷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他那麼厲害,當初在山上的時候,徒手就能把凶狠的狼群打倒,沒有人可以傷害他。」
「對!沒有什麼比狼群更加可怕的。」
「原來李公子也是這麼想的,我也是怎麼想的……」
瑾俞的心情是輕快了,現在李文軒的心裡難受了,他從瑾俞的字裡行間聽出的都是仰慕和憐惜,那不是簡單的情感,而是……
而是他一直想要的。
偏頭看著臉色還是慘白,但眼裡滿是希望的瑾俞,李文軒滿心的苦澀。
酒幡飛揚的酒樓,一道雪衣倚窗而立,微瞇的雙眸一直跟著底下那兩道並肩而行的身影。
說是交談甚歡也不為過,完全找不到昨天那失魂落魄的半點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