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要說什麼來安慰他的時候，唐未沖她展顏笑，「這麼早就起來了？」

「先生，早。」阿姨抬頭和他打招呼。

「早。」

商時雨把手裡的工作交給阿姨，取下身上的圍巾來，朝他走過去。才走近一些，唐未就扣住了她的手臂，提醒，「商商，別抱我，我身上可都是汗。」

商時雨絲毫不介意，走過去，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早安吻。」

唐未無奈一笑，「既然你都不介意了，那我也就不能在意了。」

他說著，將她撈過去，把剛剛那個蜻蜓點水的吻重新加深。

商時雨這下子臉紅了，推他一下，「阿姨在廚房看著呢！」

唐未好笑，點了下她的鼻尖，「我以為你什麼都不介意。」

廚房裡，阿姨看著這一幕，笑出聲來。這對小夫妻，可真是恩愛。

商時雨退開去，抓著唐未的手，正在醞釀著合適的話安慰剛剛他聽到的那些內容。唐未卻已經率先道：「我知道你在給孩子們準備糕點，繼續去忙吧，我先洗澡換衣服。」

「唐未，我……」

「趕緊進去吧。」唐未將她身子轉過去，推著她重新入了廚房。他則轉身上樓。

商時雨擔心的回頭看他一眼，他這會兒也回過頭來，沖她微微一笑，面上一點都看不出半點不對勁的情緒。

也許……

剛剛那些話，他並沒有聽到吧！

商時雨擔心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些，重新回到廚房。阿姨感嘆：「太太，你們倆關係可真好！我以前在別的有錢人家裡也當過幫傭，可是，那些有錢人都不像你們這樣。」

「那是怎麼樣？」

「吵架啊！一天到晚的，吵得可凶了。而且，有錢的那些先生，成天不幹好事兒。外頭養的小情人，都能給他當女兒了。但你放心，我們唐先生就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商時雨『噗』的笑出聲，「阿姨，這也能看得出來啊？」

「那是啊，我都活了幾十年了，什麼男人沒見過。唐先生這樣紳士有禮又有原則的男人可不多。而且，他對太太你，我可一眼就看得出來，都疼到骨子裡去了。這些都是裝不出來的。」

商時雨笑出聲，空氣里冒著甜蜜的泡泡。

她和唐未結婚已經一年了，但是這一年來，兩個人的感覺始終都像是熱戀中一樣。有時候她會出差，或者唐未出差，分別的幾天都會覺得異常的煎熬。

商時雨很滿足於這樣的日子。越來越覺得，他們之間，其實沒有孩子，也沒有遺憾。至少，始終擁有彼此。

而且，這一年多來，他的身體幾次檢查后，完全沒有出現任何異樣。這讓她之前一直高高懸著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開始真正享受生活。

另一邊。

唐未走上了樓，扶著白玉欄杆站在長廊上朝廚房的方向深目看了半晌，若有所思。

下午的時候，他們倆提著糕點去老宅。宅子里很是熱鬧，一群人都到了，孩子到處跑，笑鬧聲不絕於耳，讓整個老宅都變得有生機起來。

商時雨提著做得很精緻的糕點，一一分給他們，然後得到一個個孩子感激的吻，她笑顏如花，心都化了。

唐未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底下院子里這一幕，心有波動。尤其她面上的笑容，更叫他覺得艱澀。

「四哥，你找我。」唐宋拉開露台的門，從外面進來。

「嗯。」唐未看他一眼，「把門關上吧。」

唐宋把門帶上，笑，「難道還要和我說什麼秘密？」

唐未神色鄭重了一些，「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和商商要個孩子嗎？」

他開門見山的話，倒是讓唐宋愕然一瞬。「你想要孩子了？」

「商商想要。」

他的視線始終還落在院子里。

唐宋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看著她被孩子圍在中間，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感嘆：「四嫂一直和我們說不喜歡孩子，看樣子是為了安慰你。」

「嗯。她喜歡孩子，我岳父岳母也喜歡孩子。」

「方法有啊！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多得去了。」唐宋雙手環胸，「第一，代孕。」

「代孕？」

「你不是精子存活率低嗎？那就從精子庫里找一個特別優秀的精子人工授精不就好了。」

「這個方法幾乎不可能。」唐未搖頭，「商商不會同意。她想要的是一個她和我的孩子。何況，我不同意人工授精。身體出問題的不是她，她不需要遭這樣的罪。」

唐未無奈，「四哥，你這樣的思想可太迂腐了。現在社會上這麼多人做人工授精，都沒你這麼想的。什麼罪不罪，在其他夫妻看來，為了要孩子，這點罪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不同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反正就你老婆最要緊了。」

「如果換做涼煙，你也不會讓她受這樣的苦。」

「但至少我會徵求她的意見。」

「不用徵求，她不會同意。即便她同意，我也不會答應。」唐未果斷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商談的空間。唐宋聳肩，「那就只能放棄了。」

「有第一，就一定有第二個。」

「第二個就是傳統的方法。來醫院做檢查，然後給你開藥，盡量提升活躍度。但是，四哥，你的身體狀況你心裡清楚。即使是吃藥調養，這樣懷孕的幾率也很低。而且……」

唐宋沉默一瞬，沒有往下繼續說。

唐未沉聲接了話去，「孩子也許會有缺陷？」

「很大幾率。畢竟，當時的藥性太強，毒素很難完全從你身體里排出去。這樣的風險，未免也太大。」

唐未聽唐宋說完這話，久久都沒有回應。

「能順利懷孕，並且孩子正常，一切皆大歡喜。若是……若是有什麼萬一，你可捨得讓四嫂做手術拿掉？」

唐未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搖頭，「不行，我不同意。」

「而且，若是真拿掉孩子，對四嫂來說，也很大的打擊。」

唐未許久沒說話，似乎是在深思。良久，他才道：「別和商商說，我諮詢過你關於孩子的事。就明天吧，明天幫我再做一次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