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透過後視鏡看著天真童稚的笑容，只覺得那些話太過殘忍。她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堵在了喉嚨口，叫她呼吸困難。

接完小依米回家，剛停好車，就在小區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些詫異，對方見到她卻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

「楚楚。」

「程總。」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程崢。趙楚寧牽著米米和他打招呼。

小依米揚著小腦袋甜甜的叫人，「程叔叔。」

程崢將小依米抱起來，「好久不見，又長高了。」

「長了這麼點兒。」小依米拇指和食指比劃著，和程崢說話。

趙楚寧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來找你的。準確點說，我是來看伯母的。」

「我媽？」

「今天正好去了你公司，田經理和我說你今天沒上班。問了情況，才知道伯母不舒服。所以我就直接過來了。」

程崢是有心的。趙楚寧心有感激，說了聲『謝謝』。就這會兒，老太太從單元樓里走了出來。看到他們兩大一小的身影，驚訝不已。

「伯母。」程崢打招呼。

趙楚寧替他開口：「程總是來看你的。聽說你住院的事了。」

章蓉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很是熱情，「你可有心了。」

「媽，你這是準備去哪？」趙楚寧問。

「對了，我這正要去買菜呢！小程吶，你都來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吃晚飯。上次就要留你了，沒留成。」

程崢笑望著趙楚寧，不敢隨便應，「我擔心楚楚不希望我留下。」

「說哪裡話！」章蓉拍了女兒手臂一下。

趙楚寧當然不是那麼識趣的人，E30的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她也放下了。

「一起吃晚飯吧。」這句話是和程崢說的。等程崢笑著頷首后，她別過臉和母親道：「媽，你帶米米上樓，我去買菜。」

「你買什麼菜呀，小程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陪小程上樓去坐。」

程崢：「伯母，您身體不好，還是我陪楚楚去買菜吧。您就在家裡等著就行。」

「你是客人，那怎麼好意思叫你去買菜。不過，也行。」章蓉巴不得給他們倆湊二人相處的機會，「車鑰匙給我，你們倆去吧去吧。」

她把零錢包遞給趙楚寧，又和米米說，「米米，和奶奶回去。」

小依米乖巧的從程崢懷裡下來，由章蓉牽著往樓上走。

————

「奶奶，你很喜歡程叔叔嗎？」電梯里，小依米仰頭望著章蓉，問。

「嗯。你看你程叔叔，不談那些外在條件，光內在——彬彬有禮，脾氣又好，對你對我都客客氣氣的，對你媽咪也好。你說我能不喜歡嗎？」

「哦。」小依米有些失望。她也喜歡程叔叔，可是……那不是爹地。

「米米啊，你說，程叔叔如果當你爹地的話……」

「米米有爹地了。」小依米不喜歡奶奶這個假設，小嘴巴鬱悶的鼓著，「我只要我自己的爹地。」

章蓉對唐壹是有怨氣的。原本是想數落他兩句，可是看小丫頭那副護得緊的樣子，到底又是忍著，什麼都沒說。

要是告訴這小丫頭，她當寶貝似的爹地，現在不但要和別人結婚，還和別人有孩子了，她不得傷心死？

光想想，她就覺得心窩子疼。

————

趙楚寧和程崢肩並肩的走在街上，往超市裡走。

程崢問：「你和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他』字，趙楚寧聽得明白。故作輕鬆的笑道：「我們又能怎麼樣？」

「他和莫小姐的第二次婚期，馬上就到了。今天一早唐家那邊送過來的請柬，就是大後天。」

趙楚寧呼吸一窒，胸口像被人擂了一拳一樣疼。

今天早上莫小姐才發現懷孕，沒想到這麼快把婚期定下來了。果然是大家大戶，做事效率高。

也好……

這叫快刀斬亂麻，她也可以徹底死心。

「楚楚，你沒事吧？」程崢見她發獃，不由得喚了一聲。

「沒事。」趙楚寧回神，搖頭。「到了，我們進去吧。」

「趙楚寧！」就在這會兒，一道男音乍然響起。

趙楚寧和程崢聞聲看過去，只見顧少城站在街的對面叫她。他手邊上挽著一個漂亮女孩。顧少城也看到了程崢，「程總？」

「顧總。」程崢頷首，笑著打招呼。

顧少城跑著過來了。「巧啊。」

「好久不見。」趙楚寧回。

顧少城一雙眼在他們身上逡巡著，眼底含著探尋，又有些曖昧，「你們倆，這是要去哪？」

趙楚寧知道他肯定會誤會，但是此刻她已經無心再解釋什麼。程崢道：「我們就在前面的超市，隨便買點東西。」

「你們倆……逛超市？」顧少城咀嚼著『逛超市』三個字。

他身邊的女子嬌滴滴的開口：「親愛的，你還沒陪我逛過超市呢！逛超市可是情侶必要的約會活動。」

「情侶，約會。」顧少城拿捏著這四個字，沒回身邊女伴的話，反倒是問對面倆人，「你們倆在談戀愛？」

「我們還趕著拿菜回去做飯，就不和你說了。」趙楚寧沒有回顧少城的話，只是拽過程崢的手就走。她現在不想和任何與唐壹有關的人有多的交集。

顧少城看著這一幕眉心直跳。卧槽！這兩個人，不會還同居了吧！又是逛超市，又是回去做飯的。

趙楚寧走了兩步，便把程崢的手鬆開了。她興緻不高，始終沉默，心事重重的樣子，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任何動向。

倒是程崢已經發現了——那顧少城正在身後隔了好幾米的距離悄悄跟著他們。

————

進超市后，趙楚寧推了個推車，程崢再自然不過的順手接過，「你來挑，我來推。」

「好。」趙楚寧沒有反對。什麼都好。

她心神恍惚，挑菜的時候，都沒仔細看，拿到什麼就扔在了推車裡。程崢無奈得很，將她拿好的東西統統又放回去。

趙楚寧回過神來，莫名所以的看著他。

他笑，「挑菜可不是你這樣挑的。楚楚，你得挑新鮮一點的拿。你看，剛剛拿的辣椒，椒尖已經疲了。」

趙楚寧回神，乾笑一聲，「沒想到你還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