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吃飯。」唐御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出半點兒情緒的波瀾起伏,卻又充滿了威嚴。
他就像一個天生的王者,永遠都是下達命令的那個。
宋之星咬著唇,僵在那沒動。
杜輝嘆口氣,勸她,「去吧,別和二爺鬧脾氣。再說,你鬧也鬧不過二爺。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
「是不是我不回去吃早餐,今天我就出不了這門了?」
杜輝點了下頭。
宋之星往外看了眼,唐御的車已經停在門口,有幾個身形高大的保鏢候著。唐御若不想她走,她確實寸步難行。
最終,她轉回身,走進餐廳。
全程,都沒有看一眼唐御,更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為了儘早離開這兒,她狼吞虎咽,整個腦袋都快埋進面前的碟子里。
吃得太急,嗆得連咳幾下,臉都嗆紅了。唐御擰眉,將手邊上的牛奶推到她面前。宋之星卻沒有領情,只順手端起一旁的涼水灌了兩口,臉色才稍微緩下來一些。
唐御沉目看了她兩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等她吃完,他也放下筷子,抽了餐巾,淡淡的道:「我送你。」
「不用!」宋之星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一聽他這話,立刻警惕的站起身來,身子綳得僵直。
唐御抬了抬眼皮,「我在車上等你。」
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徵詢她意見的意思,他反倒率先走了出去,只留一個背影給她。
宋之星看著那背影,鼻尖冒出酸泡泡。
這人真是可惡到了極點!明明昨晚對自己做出那種禽獸的事,可今天卻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別說是和她道歉了,就是歉疚的心情只怕都完全沒有!還是一如往常那樣,只把她當他養著的寵物,絲毫不顧及她的心情和意願。
有見過這麼討厭的人嗎?
宋之星咬著下唇,忍住情緒,抬手抹了把淚,才重新背起書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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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御的車,在等她。今天是由他親自駕車。
她一出來,已經有保鏢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宋之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唐御,至少,現在在這裡是這樣。
她氣沖沖的過去,就拽後座的門。可是,後座的門鎖得死死的,根本就拉不開。
保鏢道:「小小姐,坐前面吧。」
這傢伙!存心的!
宋之星怒目瞪著坐在駕駛座的唐御,相比於她激動的情緒,唐御卻始終淡淡的。
和她對視一眼,只幽幽的吐出兩個字,「進來。」
她抱著書包,不情不願的坐進去。唐御看她一眼,俯身過去。她驚呼一聲,身子縮到角落裡,手用力握著手機,「你……你再要對我怎麼樣,我現在立刻就給大爺爺打電話,告訴他你……你……」
『你』字後面的話,她覺得難為情,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唐御眸色轉深,「你什麼?」
她咬緊下唇,最終,綳著牙關開口:「你不要臉!」
唐御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沒有生氣。長臂一抬,從她右邊把安全帶抽了過去,替她插上。
明顯的感覺到,她原本繃緊的身子,鬆懈了些。
唐御目光深沉的看她一眼,將車發動,駛出別墅。
一路上,整個車廂里都出奇的悶。
宋之星全程都將臉別到窗外,只當他是個透明人。
行到半路,遇上紅燈,唐御將車停下。他微微側目,朝她看去。她即使沒有轉頭,卻也感覺到他的視線。壓在書包上的手,下意識握緊了些。
30分鐘的路程,宋之星覺得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遠。
車一停下,她立刻卸下安全帶,就要推開車門出去。
「等一下。」唐御把她的手拽住。
那滾燙的掌心,讓宋之星驚得一跳,手奮力往回抽,雙眸警惕又怯生生的盯著他,「你想幹什麼?這裡是學校,門口全是攝像頭……」
這丫頭,真把他當禽獸了。真以為他隨時隨地可能強要她?
可是,怪誰呢?
昨晚,若不是他太衝動,也不會把她嚇成這樣。
唐御瞥一眼外面,這會兒天才剛剛亮,學校門口還沒有多少人來往。他收回目光,看她一眼,「你不是一直想住學校嗎?」
宋之星沒有吭聲,只是望著他。
「……我答應你。」
宋之星一怔,意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半晌,怔忡的看著他,都沒有吭聲。
「你這是什麼表情?」唐御挑眉,「不願意?不願意那我就把話收回來……」
「我願意!我就住學校!」
回得很乾脆,又很快。
好似生怕回得慢點兒,他就會改變主意。
呵……
可真是連半點兒留戀都沒有啊。
唐御發現,自己還真有點兒後悔了。
他的手,落在方向盤上,握緊了。宋之星看著還緊鎖的車門,又看了看他,低語一聲:「我要下車了……」
唐御從儲物盒中,拿了兩樣東西給她。
宋之星看了一眼,沒伸手接。一張是銀行卡,一張是她今天早上才取下來的項鏈。
「拿著。」
「我不要。」宋之星現在就想和他撇清楚關係。
「這是條件!」唐御的語氣不容置喙,「如果你不要,今晚就回來。」
宋之星看看他,又低頭看了眼那兩樣東西,咬唇,最終,還是將東西接了。
「下車吧。」唐御滿意了,比了比下頷,將車鎖打開。
宋之星沒有再逗留,手推開車門。唐御看著那背影,心下一緊,「之星……」
喚她的聲音,有些發啞。
宋之星回過頭來,撞見唐御深沉而複雜的視線,心裡莫名的揪緊了下。
他神色深沉,「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宋之星沉默一瞬,最終點了點頭。
這一次,沒有再停頓,推開門走出去。
唐御的車,沒有任何遲疑,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后,鑽進車流里。
宋之星站在原地,怔忡的看著那輛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像是空落落的。
這是第一次唐御允許自己搬出來,也是第一次自己和他鬧得如此僵。
雖然以前怕他,可是,她始終還是拿他當親人。但這一瞬,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連唐御這一個親人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