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說，夏星辰便安心了，沒有多想。從他腿上滑下，「那你和傅醫生聊，我先下去？」

他頷首，倒是沒有留她。夏星辰彎身收拾矮几上的飯盒，他把她的手扣住，「別忙了，秘書會進來收拾。」

「那好吧，那我走了。」

她放下手裡的活。

白夜擎抓著她的手，起身，「今晚，我會帶大白去一趟老宅那邊。」

「我知道。」

白夜擎沉吟了一瞬，突然出聲交代，「最近這段時間，你暫時不要去老宅那邊。」

夏星辰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為何特意這樣交代。其實，若是他不帶自己去，她也不可能自己登門拜訪的。她臉皮一向就很薄。

「總統先生，夏小姐。」這時候，傅逸塵敲了敲門，進來了。

白夜擎看他一眼，又轉而和夏星辰道：「只要記住我說的就行了，去忙去吧。」

夏星辰雖然是滿腹不解，但是，他不說的話自己也不可能問得出一二來。但見傅逸塵已經進來，他們倆明顯是有事要談，夏星辰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多逗留。

走出辦公室，她還是忍不住回頭探尋的看了眼關閉的辦公室門。

他特別叮囑自己不要去老宅，是在忌諱什麼么？

……………………

裡面。

門關上，白夜擎的目光瞥了眼矮几上那帶著毛囊的長長的頭髮。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從抽屜里找了個塑料袋子將頭髮存封了起來。比了比對面的沙發，沖傅逸塵道：「坐。」

傅逸塵在他對面坐下，一眼便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剛剛也注意到了夏星辰手上的，「恭喜。」

他只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便沒有多餘的話。

「不過，這麼高調，在辦公廳就把戒指戴上了，不怕底下的人亂猜測？」

「遲早要公開。」白夜擎不以為意的樣子。看了傅逸塵一眼，「還沒有和你說恭喜，很快要當爸爸了。」

傅逸塵沒說話，神色卻沒有絲毫要當父親的激動，倒是顯得沉重而憂鬱。他沒有接著這個話題，只不動聲色的問正事，「剛回國就找我過來，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

「確實是想問你一件事。」

「您說。」

白夜擎沉吟一瞬，目光落在矮几上那根長長的黑髮上。良久，才問：「近親生出來的孩子……健康狀況會如何？」

傅逸塵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問題來，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問這種毫不相干的事？」

他沒回答，幽沉的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傅逸塵，顯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他神色嚴肅、沉重，傅逸塵看得出來他不只是隨口一問，便道：「這些醫學常識，其實你根本不必問我，你自己也是相當清楚的。」

「想聽聽你的專業分析。」

「近親生的正常孩子自然也都有的，但是，不正常的幾率要比普通夫妻的孩子大得多。【常識科普：近親結婚，正常不正常並不是絕對的，只是概率大小的問題】一般來說，不正常的普遍表現在智商缺陷，身體缺陷，心理缺陷上。很多孩子幾歲的時候表現正常，但十幾歲后也會有出現突病早夭的情況。當然，哪怕是孩子一直都一切正常，但也有很大幾率表現在隔代遺傳上。第一代是正常的，下一代沒有誰能保證。」

白夜擎呼吸微重了些。壓在膝蓋上的手指，也不由得繃緊了幾分。這樣細小的動作，傅逸塵也有注意到，卻是不明所以。

繼而，三個透明的密封袋被推到他面前。密封袋裡，三根長短不一的頭髮。

「這是？」傅逸塵不解。

「母親、父親，疑似女兒。」白夜擎手指在三個塑料袋上，輕輕點著，「幫我做DNA檢測。我要知道，他們是不是親子關係。最快的速度，給我結果。」

傅逸塵探尋的看他一眼，但是，自然是看不出任何情況來。最終，只是把頭髮收進包內。

…………………………

晚上。

白夜擎領著夏大白到鐘山宅子的時候，宅子里一片喜慶。

剛剛點過煙火炮竹，地上還散落著紙屑。夏大白穿了件米色的小風衣，圍著灰色圍巾從車上跳下來，屁顛屁顛跑去撿那些沒有燒盡的鞭炮，想悄悄留著一會兒到宅子里當玩具玩。在涼城，大毛二毛他們在一起就是這麼玩的，他覺得又刺激又新鮮。

「幹什麼？」白夜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把東西放下，過來。」

「小白……」夏大白抓在手裡，背在身後，不捨得扔，一臉懇求的看著他。

白夜擎目光複雜的凝著那張充滿童真的小臉，想起傅逸塵那句』突病早夭』，眸色深了些。大步朝他走了過去，夏大白見他臉色不好，怯怯的縮了縮小脖子，把鞭炮乖乖扔了。

「手。」白夜擎望著他。

「都扔了，真的，你看！」夏大白以為他不信，兩隻小手攤開在他面前，髒兮兮又黑乎乎的。

白夜擎抽了胸巾，幫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著。而後，又仔細的擦著他的小手心。

心裡，百轉千回，力道便是越來越輕，像是怕把孩子弄疼了。

夏大白探尋的仰著小腦袋瞅他，見他臉色依舊不好看，便小心翼翼的道：「小白，你還生氣么？我真的一個都沒有留，你看我的小口袋。」

小傢伙說著，翻了翻風衣口袋。

白夜擎心裡像壓著一塊巨石，有些壓抑。沉默半晌，等確定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能平靜如常，才淡淡的開口：「不是不准你玩，是這個太危險。如果你喜歡玩這些東西，以後讓瑞剛叔叔帶你去專業場所玩。」

「真的可以么？」夏大白一雙眼亮晶晶的。

「嗯。」

「那我可以帶大寶也一起去么？」

「可以。」

「那小白你也要陪我一起去！」

「好。」

夏大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小白也太好說話了，簡直就是百依百順！被好人附身了？

小傢伙就得寸進尺，「那我還要冷啡叔叔帶我去靶場。」

「可以。」

夏大白驚呆了，小嘴張成』O』型。下一秒，想起什麼，小臉突然晴轉陰。

「小白，你是不是生什麼病了？」夏大白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長腿，抱得死緊，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只差沒急得掉眼淚了，「是很嚴重的病嗎？你是要離開我和大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