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講故事

　冬天來臨時的第一場雪， 下得特別大，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很快就在樹上、地上積攢下來。

　那些長著寬大葉子的樹木，這會兒樹葉全都脫落了， 就那麼光禿禿的豎著，倒是一些葉片相對細小的樹木， 樹上還有葉子在強撐著。

　不過等下過一場雪，怕是又要“光”上不少。

　周寂對這樣的景象還挺喜歡的， 但熊野沒讓他多看：“這麼大的雪， 多冷啊， 我們待在家裡不要出去， 免得被凍壞了。”

　熊野是真的很擔心周寂，見周寂沒什麼反應，他又道：“你是不知道，前幾年冬天， 部落裡一個孩子餓壞了， 跑出去找吃的，結果在雪地裡走了太久，一雙腳就被凍壞了， 他回到部落裡烤了烤火之後， 兩隻腳甚至從腿上掉了下來……他後來就死了。”

　熊野說到後來， 臉上出現了後怕和悲傷來。

　“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周寂抱了抱熊野。

　熊野年紀不大， 幾年前都沒成年，他說的那個人……指不定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同伴。至於腳被凍掉……在寒冷的地方呆久了， 手指腳趾之類很容易被凍壞凍死，若是沒處理好，就可能會脫落。

　“那是！”熊野很快就高興起來：“以後大家一定不會餓肚子，現在光是土蛋和大麥，就能養活很多人，這些東西，明年還能再多種一點。”

　周寂點了點頭。

　僅僅依靠狩獵和採集來獲得食物，部落是沒辦法發展壯大的，但若是把種植發展起來……就能養活很多很多人了。

　周寂和熊野一起回到了他們的臥室裡。

　考慮到熊河的獸形很大，他們的臥室蓋的也很大，長寬都有五米的樣子，而在這個臥室裡，除了一張床以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坑。

　周寂在坑邊鋪了獸皮，又在坑裡點了火，房間裡就暖和起來了。

　牆是非常非常厚實的泥牆，窗戶也被封了起來，僅僅依靠點燃的火堆來照明……屋子裡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周寂把自己的躺椅放在火邊，然後拿出一些南瓜子給熊野吃。

　他帶回來南瓜之後，部落裡就開始種了。

　南瓜是帶著甜味的，祭司非常喜歡，部落裡的孩子也很喜歡，他們就把南瓜子細心地留下了，準備做種子明年繼續種。

　周寂把這些種子全都要了過來，對外的說法，是種子在他手上，明年方便播種，可實際上……他把其中的一半炒成了南瓜子——反正種南瓜用不著那麼多種子。

　陶鍋裡什麼都不放先燒熱，再把南瓜子倒進去，炒一會兒之後，放入一點點溶解了很多鹽的水，再炒一會兒，帶著鹹味的南瓜子就炒好了。

　可惜就是太少。

　“這是什麼？”熊野問。

　“南瓜子，你嘗嘗。”周寂道。

　熊野抓了幾顆南瓜子，直接扔進嘴裡，嚼吧嚼吧吃了：“挺好吃的。”

　周寂輕笑起來：“你喜歡就多吃點。”

　他說了，拿了幾顆，慢慢磕。

　熊野看到周寂吃這麼點小東西竟然還剝殼，有些好笑。

　這南瓜子外面的殼又不硬，根本不用剝啊！不過剝了估計更好吃。

　見周寂這麼慢吞吞地吃著，熊野就不去動那些南瓜子了。這麼一點南瓜子，他幾口就能吃完，還不覺得如何好吃，不如就不吃了，留著給周寂吃。

　不過這剝殼的事兒，倒是讓熊野想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他找來工具和一大桶的大麥，開始給大麥去殼。

　新家蓋好之後，周寂曾在自家院子裡種了不少大麥，這些大麥早就已經收起來曬乾了，就是沒來得及脫殼，現在他們正好有空。

　周寂吃南瓜子，熊野輕輕地敲擊大麥給大麥脫殼，兩人圍著火堆，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

　“這房子真好，以前住在山洞裡，哪怕生了火，也還是冰冷冰冷的。”熊野道。他以前一直住山洞，那時候哪怕在自己的身體下面墊了很多獸皮羽毛，也還是覺得冷，但這房子不一樣。

　他們腳下的泥土都被砸嚴實了，還用火烤過，現在又點了一堆火……這會兒坐在火坑旁邊，他身下的泥地是暖洋洋的，讓人想要躺下去。

　“等明年，可以讓部落裡的人多建一些房子，大家都住房子。”周寂道。那個山坳雖然安全，但居住條件絕對比不上房子。

　“我也這麼覺得！”熊野跟周寂說起自己對未來的諸多想法來，又開始說自己以前過冬時遇到的種種事情。

　“以前過冬的時候，我沒有鹽，吃的肉放著放著就臭了，後來我就在外面弄了個雪堆來凍肉，結果肉不知道被誰偷走了……”

　“冬天我去抓過魚，在冰面上鑿個洞，那些魚就會探頭出來，一抓一個准！過些日子我就去給你抓！”

　“冬天剛過去，雪水融化的時候會長出很多嫩嫩的青草，挺好吃的。”

　……

　周寂摸了摸熊野的頭，熊野說的是真正的草，肯定不好吃，他會覺得好吃，應該是餓壞了的緣故。

　“你別摸我的頭……”熊野道，正說著，嘴裡被塞了什麼，他嚼了嚼，才發現是剝了殼的南瓜子。

　周寂剛才一直在剝殼，剝了一小把出來，結果給他吃了！

　熊野道：“算了，你想摸就摸吧。”周寂大概是沒有獸形的緣故，很喜歡他的毛，而摸他的頭……是因為他變成人形之後，只有頭上有毛嗎？

　熊野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容忍伴侶的這點小愛好的。

　之前的那些日子，熊野一直很忙，現在突然閑下來，倒是有點無事可做了，給大麥脫過殼之後，熊野道：“現在吃飽了，又暖洋洋的，我一點都不想冬眠，也不想出去，都沒事幹了。”

　“有事幹的。”周寂道：“我們來學認字。”

　熊野：“……”

　周寂又道：“你今天要是能學會二十個字，我就給你講故事。”

　熊野頓時就精神了：“好！”周寂之前教他要怎麼戰鬥的時候，曾經給他講過故事，那些故事都非常好聽，他特別想聽。

　“那就開始學吧，學完了我就給你講熊大熊二的故事。”周寂又道，然後一邊教，一邊回憶自己曾經瞄過幾眼的某部主角是熊的動畫片，順便開始編故事。

　直接講動畫片肯定是不行的，他就講熊大熊二在外面歷險，最終成為獸王的故事好了，這樣的故事熊野一定喜歡。

　熊野惦記著要聽故事，興奮地開始學習的時候，祭司的山洞裡，高大的熊河坐在瘦小的祭司對面，滿臉絕望。

　冬天，像他這樣強壯的，擁有很多食物的男人，明明應該在自己的山洞裡，摟著自己的女人睡覺，為什麼他要在這裡面對祭司這張滿臉皺紋的老臉，還要背東西？

　熊河忍不住道：“祭司，我沒辦法跟獸神溝通，我覺得我不適合當祭司。”他從來就沒有感受到過獸神啊！

　祭司淡定極了：“沒事，我跟你一樣不能跟獸神溝通。”

　熊河：“……”

　熊河鬱悶的時候，熊野已經學會了二十個字，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周寂身邊，開始聽周寂講故事了。

　熊大熊二太厲害了！他要向他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