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人

　　大熊部落所在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當年，上一任祭司帶著四處流浪的大熊部落的人走了很久，才找到這麼一個山坳定居下來。這山坳能擋住大型恐龍的襲擊，附近有茂密的植被和河流，食物充足，是非常適合居住的地方。

　　不過這裡沒有鹽，但對當時的大熊部落來說，這算不上什麼，他們以前都是不怎麼吃鹽的。

　　更何況，祭司很快就派了人帶著食物和其他一些東西，按著他指點的方向去換鹽了。

　　後來，他們果然找到了一個部落，換到了鹽，之後，更是每年春天都會去換鹽，有時候鹽不夠用，秋天的時候還會再去換一次。

　　現在聽說換鹽隊的人回來了，大家都很高興。

　　“不知道這次換到了多少鹽！”

　　“我也想加入換鹽隊，去外面看看！”

　　“我可不想去，聽說外面有很多可怕的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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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獵隊裡的人議論紛紛，同時加快了腳步，和換鹽隊的人匯合。

　　他們全都興高采烈的，但見到換鹽隊之後，他們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換鹽隊看起來很狼狽。

　　換鹽隊出發的時候一共有五十個人，這五十個人有男有女，裡面有部落裡非常強大的戰士，也有部落裡獸形很小的人——獸形非常小的人雖然沒有戰鬥力，但在某些時候，卻能隱藏自己，能活下來。

　　比如說換鹽隊裡某個獸形是鼴鼠的隊員，他不僅獸形小，人形也很弱小，捕獵的時候除了提前用獸形埋伏好突然變成人形嚇獵物一跳以外很難起別的作用，但他也有優點——他變成獸形之後，很多危險的食肉恐龍會無視他，至於能一口吞下他的獸形的蛇或者蜥蜴，又不會去招惹人形的他。

　　他變成獸形之後，消耗的能量還非常少。

　　在野外，有時候他這樣的反而能活更久。

　　可現在，精挑細選的足足五十人的換鹽隊，竟然只剩下二十幾人了，而且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

　　看到熊河等人，換鹽隊的人非常激動，有好些都紅了眼眶，領頭的大漢更是哽咽道：“族長……”

　　“你們遇到危險了？”熊河擔心地問道。

　　換鹽隊的人連連點頭，正要說點什麼，其中一個被身邊的人扶著的人突然一頭往地上栽去。

　　熊野早就注意到這些人的狀態不對勁了，更注意到了那人難看的臉色，他想也不想就接住了那個摔倒的人，然後就發現這人的身體火熱火熱的。

　　“族長，他得了熱病！”熊野有些著急。

　　“我們馬上回去！”熊河道。

　　換鹽隊的人是帶著東西的，熊河讓狩獵隊的人幫他們拿東西，又讓狩獵隊的人把換鹽隊裡帶著傷的幾個人背上，往部落裡跑去。

　　熊野是跑在最前面的。

　　今天沒抓到什麼獵物，他的消耗也就不大，再加上昨晚吃得很飽早上還吃了十斤肉，他有力氣的很！

　　熊野走得那麼快，熊河自然也不會耽擱，他顧不上問話，先帶著人回到了部落裡。

　　獅厲跟在後面，有些不高興。

　　熊野今天又一次完全無視了他，現在還抱著別人跑，這讓他有點不舒服。

　　同時，眼前的這一切，也跟他印象裡有點不一樣了。

　　在他的印象裡，這天他和熊野是一個組去捕獵的，他們抓不到獵物，就走地遠了點，回到部落裡的時候，換鹽隊的人已經回來了。

　　而現在被熊野抱著的那個人，那會兒已經死了，當時熊野挺傷心的，部落裡的氣氛也不太好。後來，還是他和熊野舉行伴侶儀式的喜慶，沖散了籠罩著部落的陰霾。

　　因為他的重生，現在很多事情都變了，好在也不是什麼大事。

　　獅厲跟在熊野後面，往部落裡跑。

　　他們回到部落裡的時候，採集隊的人剛回來，正在山坳裡整理植物，祭司也在晾曬著一些植物。

　　“祭司爺爺，他得了熱病，你幫他看看！”熊野焦急地喊道，抱著人來到祭司面前。

　　“快把他放下。”祭司立刻就道。

　　熊野立刻就把那個受傷的人放在了地上，祭司來到那人身邊，給那人檢查起來。

　　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骨架很大，身上卻沒多少肉，背上肚子上還有幾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雖然好運地沒有腸穿肚爛，但傷口附近已經開始腐爛了，散發出臭味來，他身上發燙，嘴唇很白，一副虛弱到了極點的樣子。

　　“去我的山洞拿一杯水，再拿點鹽過來。”祭司看向熊野。

　　熊野很快就拿了水和鹽回來，祭司往水里加了一些鹽，等鹽融化，就往病人身上倒去，用鹽水給病人洗傷口。

　　大概是疼極了，昏迷的病人抽搐起來。

　　周寂哪怕見多了死亡，自己還死過一次，瞧見這一幕也覺得有點疼，而祭司在用大半杯鹽水給那人洗了傷口之後，又往剩下的鹽水裡加入水，喂給了那個人。

　　“獸神在上……你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做完這一切，祭司才問，又把自己今天摘的幾樣草藥拿出來，先加入少許鹽，然後放在石碗裡用石棍敲打成泥敷在病人的傷口上。

　　周寂在旁邊看著，有點同情那個病人。

　　鹽是能殺菌的，但傷口上撒鹽，可不是什麼讓人好受的事情……正這麼想著，周寂就注意到熊野很傷心。

　　之前獅厲反悔的時候，熊野很傷心，現在這人要死了，熊野也很傷心，眼眶都紅了。

　　熊野確實很傷心，他能在很短的時間裡發現這人的不對勁，準確地接住這個人，是因為這個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的父親實力很強，年輕的時候非常受部落裡的女人的喜歡，也就跟很多女人生下了孩子，除了他，他的父親還有八個孩子。

　　這些人裡，有兩個沒有長大，有一個在幾年前去世了，現在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還有五個。

　　這五個人裡，熊野和眼前的男人，還有虎月的關係不錯，跟剩下的三個關係就不怎麼樣了，在他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存在一定的競爭關係，那些人並不喜歡他，甚至欺負過他。

　　等他的父親去世，那些人倒是不欺負他了，但雙方是毫無往來的，事實上，早幾年他跟虎月也是沒有交集的，只是虎月沒有欺負過他而已。倒是眼前的人……這人因為母親早逝，和他一起住在集體居住的地方，有時候會照顧他，他是非常感激的。

　　這會兒，熊野想問祭司這人到底怎麼樣了，卻又不敢問……他跟著祭司學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這人的傷勢有多麼嚴重。

　　他只能倒了水，慢慢地喂給他。

　　周寂見狀，用精神力觀察了一下那個瀕死的獸人。

　　這個獸人高燒不退，是真的要死了。他體內也有白色晶核，現在那顆晶核差不多要潰散了，還有能量從中漏出來。

　　周寂來到熊野身邊坐下，用精神力控制著那股能量，讓它回到快死的獸人的身體裡去。

　　能量的潰散沒有再繼續，但這非常損耗精神力……就當鍛煉精神力了，周寂繼續了下去，還抽空往躺著的人嘴裡塞了一個水果。

　　躺著的這個人，應該很需要食物——這人這麼瘦絕對是餓著了！

　　熊野感激地看了周寂一眼，雖然他不知道周寂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總歸是好意。

　　周寂這邊正在用精神力阻止病人的死亡的時候，另一邊，換鹽隊的人一邊接受祭司的治療，一邊把他們的經歷說了出來。

　　換鹽隊去換鹽的部落，名叫青山部落。

　　青山部落不產鹽，他們的鹽是從另一個部落換來的，然後再用更高一點的價格換給別人。

　　他們很厚道，因此像大熊部落這樣的很多部落，都會跟他們換鹽。

　　可這次，換鹽隊去青山部落的時候，竟然發現青山部落被別的部落佔領了！

　　要不是換鹽隊的人警覺，提前發現了不對，他們甚至可能會被那些佔領了青山部落的人殺死，搶走帶著的東西！

　　不過，就算他們比較警覺，也還是經歷了一場惡戰，被佔領了青山部落的人殺死了十幾個人，搶走了他們帶去換鹽的一部分食物和特產。

　　一點鹽都沒有換到，還折損了人和東西，換鹽隊的隊長熊奇正絕望的時候，竟好運地在青山部落附近找到了另外一個部落，而那個部落，答應換一些鹽給他們。

　　就是換到的特別少。

　　“回來的路上，我們又遇到了一隻很大的恐龍，被吃了幾個人。”熊奇甕聲甕氣道，作為是換鹽隊的隊長，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回來就好，獸神會祝福你們。”祭司道。

　　“祭司爺爺，牛二他怎麼樣了？”熊野這時候問道，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的獸形是牛，又因為是他母親生下的第二個孩子，就叫牛二。

　　“熊野……獸神會保佑他的！”祭司歎了口氣。

　　祭司這麼說，其實就是牛二很難救活了。

　　部落裡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下來。

　　熊野的心情也很不好，他下意識地四下看去，先看到了獅厲，轉過頭又去看身邊的周寂：“周寂，我們把他帶到我們的洞穴裡去？”

　　“嗯？”周寂回過神，他的精神力差不多用完了，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穫，躺著的這個快要死的人體內的晶核終於不再潰散，他還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熊野又驚又喜，一把抓住了周寂的手：“他醒了！”之前被澆鹽水都不醒的人，現在醒了！

　　“嗯。”周寂應了一聲，他又琢磨出了一點精神力的新用法。

　　站在不遠處的獅厲看到這一幕，卻是皺起了眉頭。

　　當初熊野邀請周寂一起住，他就很生氣，但後來想到周寂很傻也很弱小，熊野不可能看上周寂，又放下心來。

　　結果，才幾天功夫，熊野竟然就和周寂這麼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