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狼犬一個人的氣氛充滿古怪。
“你好，我是亞歷山大的…朋友，森特。”森特率先打破沉默，向這隻威風凜凜的狼犬伸出自己友好的手掌。
希望消除對方對自己的負面印象。
奧狄斯打量了年輕人類片刻，以野獸的審美來評判，人類的長相並不好看，甚至有點奇怪。
不過這個人身上沒有太多駁雜的氣息，就連奧狄斯也找不出嫌棄對方的缺點，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小熊喜歡黏著對方。
純粹又美好的東西誰都喜歡，不過奧狄斯承認自己心胸狹隘，喜歡吃醋，即使理解亞歷山大喜歡森特的原因，只是因為森特相處起來舒服，真誠，他也不高興。
朋友嗎？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小熊的確似乎沒有一個純粹的朋友。
他只有不會說話的玩具。
大圓子他們不是亞歷山大的朋友，他們是親緣，嘉裡他們也不算，嘉裡他們先是奧狄斯的同伴，接著才是亞歷山大的同伴。
也許，亞歷山大需要一個自己的朋友。
思緒湧動了片刻，奧狄斯終究伸出爪子，把爪子交到森特的手掌心。
第一次小熊帶自己認識朋友，除了情侶之間的出吃醋外，他也感到很高興。
森特握住和亞歷山大觸感差不多的爪子，不知不覺笑了起來，說真的，他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還以為這隻威風高冷的狼犬不會理會自己。
“汪汪！”喬七夕也高興，他叫奧狄斯哦，是我的親親男朋友！
“很高興認識你。”森特彬彬有禮。
喬七夕心想：我們也很高興認識你。
剛才繃緊的氣氛，因為這個握手禮而變得柔軟起來。
接著他們一起去看森特的房子，大體上不會做太多的改動，只是做一些軟裝。
這樣就可以很快住進來。
因為很久沒有人住了，周圍都藏著一些小動物，諸如老鼠蟑螂之類的。
喬七夕自告奮勇：奧狄斯，不如我們幫森特把周圍的老鼠清理乾淨吧？
奧狄斯內心吐槽：小寶貝，能不能搞點陽間的活動？
抓老鼠，虧對方想得出來。
這樣難道不是大材小用嗎？
屋子裡，森特正在磕磕絆絆地跟工人交涉，因為對方的英文不太好。
等他說完出來，就看到兩隻狼犬在倉庫裡幫自己捉老鼠。
那些壘起來的木材早已變得腐舊，底下滋生了很多老鼠窩。
如果不住人的話倒是無所謂，住人就不行了，森特一點兒也不希望半夜有老鼠從自己臉上爬過。
那太恐怖了。
自從隔壁搬過來一個前黑/幫大佬，局長和訓導員都覺得很魔幻，這算什麽跟什麽啊？
當然他們都知道對方是衝著犬來的，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只不過對方的身份太特殊太敏感了，不能交惡，只能交好。
上頭也很快知道，國外的那位森特先生住在虞邵同志隔壁，這是一件需要慎重對待的大事，經過商量，對方拜托虞邵：“既然他喜歡犬，你就帶著犬多多去轉一轉。”
虞邵表情格外鬱悶，他的犬根本不需要帶，一下班就往森特那邊跑。
蛋蛋跑了，自然他的對象也會跟著跑。
原本就不熱鬧的家庭，一夜之間雪上加霜，變得更冷清了。
這樣一來，虞邵就提前過上了空巢老人的生活，即使他身邊還有以前養的犬，但總覺得少了蛋蛋就少了80%的快樂。
孤獨的訓導員隻好求助好朋友馮局，多點來家裡做客。
馮局求之不得，二話不說就把鋪蓋搬了過來，以後和虞邵一起上下班，為國家節省資源。
最近又有幾件不緊不慢的任務來接觸他們的犬，該不該去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虞邵邀請馮驍來到自己的房間裡：“g省一個沿海小城市發生了一起詭異的案件，詭案組向咱們申請援助，點名要蛋蛋。”
馮驍：“直接聯系你的？”
虞邵解釋：“是探我的口風，讓我有意向再跟你匯報。”
“這些人…”馮驍還是不滿，“詭案組自己手下能人輩出，為什麽要申請蛋蛋？”
虞邵歎了口氣：“還不是上次出了風頭，現在各單位都虎視眈眈，給。”
他給馮驍倒了杯茶。
碧螺春的香氣在屋裡縈繞，兩口清茶喝下肚，剛出浴的馮局眼神沒變得更清亮，反而蒙起了一層模糊的薄霧。
虞邵在他面前娓娓道來，說著待解決的問題，玻璃窗外是遠處鄰居家傳來的燈火，偶有車輛從馬路邊路過，引得門外的德牧去湊熱鬧。
“你之前說會有一個副局調過來，是下周？”虞邵抬頭髮現馮驍根本沒有在聽自己說話，“跟你聊事情呢，傻笑什麽？”
聽到提醒，馮驍才發現自己在笑，“對，省裡調了一個副局過來，咱們認識的老夥伴，徐名柏。”
虞邵：“那g省的案子我跟你一起去吧，局裡交給老徐。”
“你可真會壓榨老徐。”虞邵沒發現自己也傻笑，“嗯，收拾收拾準備一下。”
他都多少年沒有跟馮驍一起出任務了，想想就激動得不行。
等等，老徐不會是馮小驍特意申請過來的吧。
他問了。
馮驍搖頭說不是：“沒有申請，是懇求。”
虞邵笑得半天嘴角放不下來：“你就這麽想跟我一起出任務？”
“聽說g省美女多，那我不得看著點。”馮驍一臉幽怨：“你倒是帶著他們到處瀟灑，留我在家……”那個詞他都不好意思說。
“老徐來了就不會了。”虞邵也不好意思說，就知道笑。
都三十幾歲的人，眼神仍然猶如少年，令人怦然心動。
一下班就往森特家裡跑的小熊警官並不是沒有良心，相反他非常關心虞邵和馮驍的事。
他只不過是想把空間留給兩位大齡未婚未戀青年，否則他害怕自己短暫的一生結束，也沒有看到訓導員和鏟屎官脫單。
幸而往森特家跑了半個月就傳來了好消息，鏟屎官和訓導員之間的氣氛，肉眼可見地發生了微妙變化。
喬七夕擔心是自己的錯覺，腐眼看人基，於是向奧狄斯詢問：你感覺他們在一起了嗎？
奧狄斯：你是說交~配？
喬七夕扶額，不管過去多少年，奧狄斯總是改不了用詞直白的毛病。
不一定是交~配，互相喜歡也可以啊。
喬七夕私以為他們是互相喜歡的，可是感情的事很難說，再說他又沒有談過人類的戀愛，感覺出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擁有人類靈魂的亞歷山大都不確定，純種野獸出身的奧狄斯怎麽會確定，他只能確定：他們沒有交~配。
喬七夕：……
算了算了，他不想再聽到那個詞了，不聊了。
奧狄斯感覺小熊很鬱悶，他很冤枉，這個話題自己聊得不好嗎？
情緒善變的小熊。
玩了好久終於來了一個任務，是的，平時到局裡打卡的日子在他們眼中就是玩，白拿工資。
奧狄斯很高興，終於有任務了，他迫不及待想出去幹點什麽。
聽說去海邊，那就更高興了。
趕巧這兩天又是月圓之夜，夜深人靜的凌晨，奧狄壓在喬七夕身上，悶聲耕耘，偶爾用親吻討好極力忍耐的伴侶。
希望對方舒服一點。
和奧狄斯滾床單，喬七夕倒是沒有不舒服，只不過他習慣了哼哼唧唧，來騙取奧狄斯心疼。
讓對方少做一會兒。
但這真的不是奧狄斯能控制的事情，假如可以控制，他第一個取消的就是成結這個步驟。
跟羞恥無關，羞恥是什麽東西奧狄斯不知道，他只是心疼喬七夕，知道喬七夕抗拒。
而然沒辦法，每次做仍然需要忍受這個現象。
假如小熊不配合動來動去，他恢復平靜的時長就會拉長。
然後小熊又怪他，都是他的錯。
奧狄斯：好吧，都是我的錯。
下半夜，喬七夕終於迷迷糊糊得到了自由，可以睡覺了，奧狄斯親了親他的臉，溫柔許諾：去到海邊，給你抓海豹吃。
喬七夕早上醒來才想起這個承諾，當時就把他的瞌睡蟲都給笑沒了。
嘎嘎嘎嘎。
傻瓜奧狄斯，難道他以為只要是海邊就有海豹嗎？
g省的海邊沒有海豹！
更沒有鯨魚。
調皮小熊沒有告訴奧狄斯，甚至很配合地窩在對方懷裡哼唧：好呀，我要吃海豹，等你喲。
低頭看著撒嬌的小熊，奧狄斯暗暗決定，到時候抓多一點。
出任務之前，喬七夕跑到森特家和森特道別，馮驍也來了，否則這對跨物種的朋友之間沒法溝通。
“出任務？”森特臉上浮現出擔憂，畢竟自己也曾經是亞歷山大的任務之一，有多危險可想而知：“我能知道是什麽內容嗎？會不會很危險？”
“汪汪！”應該不會的，只是普通的案子，喬七夕昂首挺胸，滿臉寫著你要相信我的戰鬥力。
森特立刻被他吸引住注意力：“噢，好吧，我知道你很厲害。”
說著從餐桌上拿起一塊煎蛋，投喂之前詢問馮驍：“可以嗎？”
馮驍想說不可以，就不符合規定，可是轉念想想，對方在國外的時候應該沒少喂……
就破罐子破摔地點點頭，因為他也管不了蛋蛋。
“內容恕我無法告訴你，只能說危險系數不算高。”馮驍順手用對方的例子來做比喻：“至少沒有臥底任務高。”
“原來你也知道臥底任務很危險？”森特喂完之後用餐巾紙抹了抹手，之前就說過，他對狗狗訓練很反感：“你們是在壓榨他的價值。”
馮驍：“你怎麽不說他在實現自己的價值？就跟我和我的戰友們一樣，除非你下意識裡沒有把他當成平等的生命。”
森特噎住：“………”
“汪嗚。”好了好了，別吵了，這有什麽好吵的呀，
森特是資本家，鏟屎官是體制內精英，大家立場不同罷了。
喬七夕介入兩人之間，這個舔一下，那個蹭一下，做足了和事佬的姿態。
勸架十分成功，兩個人類的臉色隻持續了幾秒鍾就和緩下來。
“你要小心。”森特用那隻被舔過的手，捧住亞歷山大的帥臉，親了一下額頭：“我的確認為你不用這麽辛苦，但是並不妨礙我為你感到自豪，亞歷山大。”
馮驍挺直了腰板，露出迷之微笑。
是吧，沒有人會覺得為人民服務是一件不自豪的事情。
門外，眯著眼眸漫不經心的奧狄斯在等待。
今天下了點小雪，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給他野性的臉龐上添加了幾分柔和。
喬七夕舍不得他等太久，寒暄片刻就出來了，站在他面前，舔去落在他臉上的雪花。
馮驍和森特目睹著他們的愛情，前者露出感慨和微微羨慕的眼神，後者沒有體會過愛是什麽感覺。
只是覺得他們依偎在一起，這個畫面令人感到格外舒適。
同時也讓人產生了一絲絲好奇，愛究竟是什麽感覺？
g省天氣暖和，小熊警官一下飛機就感到熱浪撲面而來，他那一身長出來禦寒的絨毛，頓時就像多余的累贅。
好熱啊。
熱暈了，現在不是冬天嗎？
g省沿海地帶果然像傳說中那麽熱。
奧狄斯也熱，不過很快就適應了，他的適應能力比人類強。
來接機的詭案組成員，開了一輛七座車過來，三個人兩隻犬坐下去剛剛好。
還有一個座位用來放行李。
“累嗎？讓蛋蛋他們過來前面待著，你到後排睡一覺。”虞邵和馮驍說，這個人為了跟他一起出任務，最近兩天沒日沒夜地交接工作，昨晚近乎凌晨三點才睡下。
馮驍：“還好，剛才在飛機上眯了一會兒。”
“別逞強，快去。”虞邵半強迫式地安排好，將馮驍推到後排。
也想躺的亞歷山大，隻好眼巴巴地將後排讓給鏟屎官，算了算了，鏟屎官的黑眼圈都露出來了。
可憐！
詭案組的那位朋友側目，心想這上下屬處得還挺好的。
本來還想在車上說一下案情，見狀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不能跟人聊，那就觀察觀察傳說中的精英神犬，兩隻。
通過後視鏡，詭案組的同志就看到他們你舔我一下我舔你一下，一路上都沒閑著。
後來其中一隻狼犬盯著鏡子，足足凝視了有三秒鍾，令人毛骨悚然。
“……”司機覺得他這兩人和這兩犬，給人的感覺都怪怪的。
鑒於濱海小城比較偏遠，他們到的時候黃昏已至，海邊的夕陽十分漂亮。
來支援的兩位警官身邊帶著警犬，不方便住在賓館，於是住在當地警局內。
由於今天太晚不適合行動，幾名人類聚集在一起開了個會就準備休息。
喬七夕和奧狄斯聽著近在咫尺的海浪聲，哪兒能夠安心休息，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沙灘上跑一跑。
雖然訓導員警告過，不能私自跑出去玩，對方的原話是：“外面有很多偷狗的不法分子，你長得這麽好看，小心偷狗的給你套麻袋。”
小熊警官不怕：奧狄斯同意了嗎？就套我。
奧狄斯當然不同意，他不怕偷狗的，來一個咬一個，除了槍他什麽都不怕。
他深夜裡帶著亞歷山大去沙灘上肆意撒歡，吹海風看海水，然後沿著連綿的海岸線，去尋找海豹的蹤影。
在礁石上到處嗅了嗅，奧狄斯終於感到了一絲詭異的不對勁，他扭頭看著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亞歷山大：你嗅到了海豹的味道嗎？
他懷疑自己的嗅覺出現了問題，否則為什麽嗅不到一丁點海豹的味道？
喬七夕本來準備跟奧狄斯開玩笑，鬧一鬧對方，結果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就變得不忍心。
他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這個季節海豹不會出現在這片海域呢，奧狄斯，他們都去遠處過冬了。
是嗎？
那這裡的海豹還真是奇怪，奧狄斯嘀咕：明明這裡也不冷。
是啊，他們都躲在比較遠的地方。
喬七夕走到奧狄斯身邊，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星星，驚喜地說：你看，這裡的星星跟我們在以前在海上看到的星星好像呀。
奧狄斯也抬起了頭，思緒順著小熊的聲音飄遠，也想起了在海邊生活的那段美妙日子。
重回海邊他很高興，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抓到海豹給小熊吃。
喬七夕不遺憾，他覺得能夠和奧狄斯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非常棒了，時間不會永遠都屬於他們。
沒準下一次就是永別呢。
當然了，他從來不會拿這些負面的東西和奧狄斯討論，奧狄斯是沒有煩惱的。
羨慕對方不會像人類一樣胡思亂想。
不，奧狄斯也有煩惱，只不過他的煩惱很淺顯實際，比如，沒有海豹的話，拿什麽來哄小可愛和自己約會。
他找遍了整個沙灘，找到了一個漂亮的巨型海螺，把這個巨型海螺送給了小熊。
喬七夕趴在沙灘上，用耳朵靠近海螺口，聽了一會兒就高興地告訴奧狄斯：我聽到了鯨魚的歌聲，好好聽啊。
嗯。
奧狄斯知道，小熊沒有聽到鯨魚的歌聲，他只不過是想念從前。
作者有話要說：小熊永遠是奧狄斯捧在手心的小寶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