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如果只是問見不見面,葉懿川當然只有這樣一個答案。
陶沛廷聽罷笑了,說:“好,那二十分鍾以後,我們在農貿市場的路口見。”
剛剛被陶浚邦跟蹤回家,現在就要到陶沛廷租的房子去,葉懿川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他既是激動的,也是忐忑的,在惶惶不安的同時,又充滿了安全感。
雖然和陶沛廷約好二十分鍾後見,不過葉懿川沒有馬上衝出家門。他長這麽大,頭一回在別人的家裡過夜,想到那人是自己的男友,他自然緊張萬分。
家裡沒有空調,葉懿川渾身冒汗,他急匆匆地衝了一個澡,要把身上的汗全部都衝洗乾淨。
他往沐浴球上倒了比往常多很多的沐浴露,即便已經將泡沫衝洗乾淨,身上也留有沐浴露的芬芳。
因為陶沛廷在電話裡叫了“丫頭”,葉懿川想到穿女裝出門,可是頭髮沒乾,戴假發很麻煩,眼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他隻好穿上第二天要穿的校服,拎著書包出門了。
街頭的燈壞了沒人修,舊商業街在月色下顯得更為破舊。
因為擔心出汗,葉懿川想跑又不敢跑。當他發現只是匆忙地走也會流汗,他便不管不顧地衝向他們平常見面的十字路口。
跑到大路上,照明就好了很多。
葉懿川遠遠便看見已經等在路口的陶沛廷,還沒有喊,陶沛廷就將摩托車打火,騎車朝他開來。
葉懿川的喉嚨一哽,隨即停下腳步,一會兒,陶沛廷便到了他的面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像是夏天八點以前的陽光。
“好久不見。”陶沛廷見他皺眉,便伸手揉了一下他的頭髮,“剛洗澡了?”
葉懿川沒來得及發脾氣就被他摸頭,還被他猜到剛洗過澡,頓時語塞。
陶沛廷歪著頭打量他幾秒鍾,看出他肯定滿腹牢騷,把他拉到近前,親了他一下,輕輕捏著他的手問:“是在這裡發脾氣,還是回家發?”
聞言,葉懿川又是一愣,嘟噥道:“誰要發脾氣了?”
陶沛廷故作恍然地點頭,說:“哦……那就是,根本不想發脾氣了?”
“狡猾——”葉懿川的話音未落,就被陶沛廷攬進懷裡。
他像是踩空了一個台階,這一步有些趔趄。下一秒,陶沛廷的鼻尖和嘴唇就摩挲在他的脖頸,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響。
“好香。”陶沛廷抬頭說著,透著笑意的眼睛裡滿是溫柔和曖昧。
葉懿川不自覺地抿起唇,片刻後答:“沐浴露的味道,沒錢買香水。”
陶沛廷挑眉,說:“這麽巧嗎?我正好在越南買了香水,要送給你。”
“真的?”葉懿川驚喜,不是因為將要收到香水這樣的禮物,而是因為得知陶沛廷居然會想到送。
他肯定地點頭,笑說:“真的。”
葉懿川情不自禁往他的身上靠,問:“怎麽會想到送我香水?香水……不是女人才用的東西嗎?”
陶沛廷好笑道:“誰告訴你,香水是女人才用的東西?有男人用的香水,也有中性香。再說了,你比女人可愛,女人都能用的東西,你為什麽不能用?”
明明知道他這是油嘴滑舌,可葉懿川聽得還是面紅。原來世界上除了女香,還有男香,這個葉懿川真的是第一次知道。他突然發現陶沛廷知道很多外面世界的事情,心裡不禁對他欽佩和嫉妒。
“怎麽了?”見他看著自己,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陶沛廷不解地問。
葉懿川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帶著鼓勵,便小心翼翼地吐露心事:“我連有男人用的香水都不知道。我想趕快高考,考到大城市裡,看看外面的世界。”
沒有想到這樣小小的問題也會讓他心生觸動,陶沛廷再次驚訝於葉懿川的敏感,可見葉懿川真的受夠了獨自在花馬州生活。葉懿川這個人看起來斯文,甚至文弱,但卻比任何人有夢想、有野心,所以一點點小事情都會成為激勵他的動力。陶沛廷說:“不著急,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再過一年,你就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甚至,你如果不想回來,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這話完全說到了葉懿川的心裡,他激動地點頭,但忍不住問:“那你呢?我去上大學以後,你要怎麽做?沒有人管你了,你是不是又開始懶散放縱,每天遊手好閑了?”
他說話怎麽和於淼一個樣?好在他不是於淼,否則陶沛廷非跟他翻臉不可。陶沛廷好氣又好笑,見葉懿川十分認真,便道:“好在是你說這樣的話,換做是別人,我扭頭就走了。”
葉懿川聽得心中一喜,仍板著臉問:“還沒回答。”
“其實,你先去上大學,也有好處。這樣我就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直到自己要考哪所大學了。”陶沛廷說完覺得挺不可思議,換做幾個月前,他壓根不會說出“考大學”這三個字。
如果是這樣,他是不是應該考差一點兒?葉懿川不禁擔心陶沛廷考不上自己的學校。
看他滿臉質疑,陶沛廷更覺好笑,捏他的臉,說:“喲,瞧不起我咧。”
葉懿川不好意思地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但只是這一時的安靜,就讓他在看陶沛廷時,激起滿腔的柔情。
他不言語,陶沛廷也覺得不該再說些什麽。
陶沛廷摸了摸葉懿川的臉頰,輕聲道:“上車,帶你回家。”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