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狡猾的壞孩子

　　與蘇彬仿遭雷劈的心情不同，艾倫似乎早就預見了這幅場景的出現。

　　「我……很抱歉……路易斯先生……」威廉伏在地上，卑微道， 「我一直在猜測，但不敢確認……」

　　他抬起頭來，見艾倫面無表情地瞥來一眼。

　　那眼神中沒有鄙夷，沒有煞氣，平靜得就像在看桌邊的一件裝飾物，卻讓威廉渾身顫抖了一下，趕緊又低下頭去。

　　威廉看著艾倫的腳尖，極其艱難地發聲：「您就是我心中一直在尋找的……完美的主……我非常敬仰您……我懇請您……收下我，管教我……」

　　蘇彬腦海中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著奔騰而過，尼瑪這變態到底在說什麼！？(╯‵□′)╯︵┻━┻

　　除了震驚和雷人，蘇彬心底還有許多的疑惑，他不明白他們所說的「關係」具體是什麼，事實上蘇彬到現在都沒辦法好好定義自己和艾倫之間的特殊關係；他更不明白為什麼艾倫那幾句話會導致威廉做出這種不可思議的舉動……

　　但蘇彬似乎又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當初的他，也是這樣謙卑地朝艾倫下跪的嗎？

　　……不！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一面否定著自己曾和威廉相似的行為，一面又無比恐慌。

　　驀地又回想起艾倫曾經提議在一起時的那句「我不需要你的喜歡和愛，我只要你的服從」……

　　現在，有一個人心甘情願地臣服在艾倫面前，比自己當初的表現不知道好多少……這是艾倫想要的吧？

　　艾倫會怎麼做？會「收」了他嗎？

　　……不，不要！！

　　蘇彬焦心地望著艾倫，內心酸澀又委屈……

　　艾倫不動聲色地看了蘇彬一眼，依舊保持著沉默。

　　他的沉默似乎給了威廉「鼓勵」，誘使他繼續道：「我願意與人共享您，我保證我不會傷害麥克爾，也會好好表現……如果我做的不好，您可以鞭打我……」

　　蘇彬終於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來，壓著聲音怒道：「你有病啊！」

　　威廉卻對蘇彬的憤怒視若無睹，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只有眼前的男人，像是著了魔似的，臉上露出狂熱的神色。

　　蘇彬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步向前，飛起一腳踹在威廉肩上，直接把人踹得翻坐在了地上……

　　強忍著繼續把這個對方踹成豬頭的衝動，蘇彬握著拳頭朝他吼道：「路易斯是我的！他是我的！」

　　在引起他人注意之前，頭腦混亂的蘇彬就想拉著艾倫離開——就算之後會被艾倫懲罰，他也管不了！

　　威廉一臉驚詫地看了蘇彬一眼，又可憐巴巴地瞅向艾倫，似乎在無聲地質問——這小傢伙太不聽話了，你是怎麼管教他的？

　　欣賞夠了蘇彬吃醋的模樣，艾倫終於稍顯愉悅地勾起了嘴角，看向威廉，叫了對方的名字。

　　但在蘇彬看來，艾倫卻是因為威廉那一席話而高興。

　　他心臟一抽抽得，疼得不得了……這就是自掘墳墓的感覺嗎？好難受！

　　艾倫，你答應過我，我是唯一的，你要敢收下他，老子就、就……逃走！再也不聽你的話啦！

　　……

　　聽到艾倫叫自己的名字，威廉立刻往前挪了一寸，那樣子像是恨不得去親吻對方的腳尖。

　　但艾倫說的話，卻讓威廉心碎——「你也聽到了，他不願意。」艾倫起身，反握住蘇彬拉扯自己的手，「所以，我拒絕。」

　　這一刻，蘇彬的怒火被熄滅了……

　　艾倫從容不迫地取了自己的大衣，蘇彬抓起沙發邊上的長柄雨傘，又忍不住恨恨地抽打了一下坐在地上一臉木然的威廉，顫著聲音道：「你這個變態，騙子，我不想再看見你！」

　　威廉：「……」

　　車子開出老遠，蘇彬還沒從剛才的激動中平復下來，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止不住得發抖，一會兒鬆，一會兒緊。

　　「邊上停車。」艾倫皺著眉頭吩咐道。

　　蘇彬乖乖減速停車，頹然地垂著眼睛，等著挨訓。

　　但艾倫一直沒有開口，蘇彬內心七上八下地掙扎著，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深吸了幾口氣，率先道歉：「對不起，蘭斯……」

　　艾倫架著手臂問：「冷靜下來了？」

　　蘇彬：「嗯……」

　　艾倫：「好，繼續開車，先回家。」

　　蘇彬：「……」

　　這是要回家後慢慢算的意思嗎？嗚嗚TAT~

　　到了家，艾倫照舊先吩咐蘇彬去洗澡，不過這一次，他厲聲叮囑：「想清楚一會兒要怎麼做，再來房間裡找我。」

　　一個小時後，蘇彬穿著睡衣站在了艾倫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做和之前威廉一樣的姿勢，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做了。

　　艾倫打量著他，問道：「告訴我，你現在又是什麼感受？」

　　蘇彬沒敢說……

　　艾倫皺了一下眉頭，道：「起來。」

　　蘇彬不解地看向艾倫：「蘭斯……」

　　艾倫厲聲道：「我命令你起來。」

　　蘇彬像只彈簧一樣彈了起來，站在一邊不安地望著艾倫。

　　艾倫冷哼：「你覺得每一次用這些小伎倆就能順利討好我、取悅我，取得我的原諒，是嗎？」

　　蘇彬：「我……」

　　「一次兩次，我可以寵你、縱容你；三次四次，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艾倫陡然提高了音量，「但你不要把我當成和你一樣的笨蛋！」

　　蘇彬嚇得噤若寒蟬，艾倫這副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艾倫怒道：「你若繼續這樣自作聰明，一次次當著我的面做違心的事，不坦白，不誠實，只會讓我們的關係變得糟糕！」

　　手足無措的蘇彬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上前一步抱住艾倫的腰，拼命道歉：「對不起……你是笨蛋，我是傻瓜，你告訴我怎麼做吧，我會改的！」

　　看了一眼蘇彬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艾倫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坦白！我說過無數次，木，你要學會對我坦白！」

　　蘇彬用力點頭：「我會的……」

　　艾倫嘆息了一聲，回到剛才的問題：「你清楚剛剛威廉跪下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

　　蘇彬：「不知道。」

　　艾倫：「他覺得激動、快樂。」

　　……為什麼會快樂？蘇彬無法理解。

　　艾倫問：「那麼你呢？」

　　蘇彬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如果那樣做能讓艾倫快一點原諒他，那就做吧……因為剛剛在酒吧裡，會失去艾倫的恐懼實在太讓他害怕了，但他又不是變態，肯定不會覺得快樂。

　　「……不自在。」蘇彬誠實道。

　　艾倫：「所以，你若覺得做那種事就能愉悅到我，就是違心的行為，就算你有一天習慣了，也只是習慣，你只有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才會像孩子一樣趴在我身邊，依賴著我，那才是你發自內心喜歡做的。」

　　蘇彬心裡發熱，原來艾倫早就把他看透了……

　　「所以，你跟威廉是不一樣的。」

　　——艾倫一針見血地說出了蘇彬惶恐了一晚上的問題，直接讓蘇彬的眼眶濕潤了。

　　「我想要看到你有一天，對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願，明白嗎？」艾倫嚴厲道。

　　「我明白了……」蘇彬眨眨眼睛，抱著艾倫蹭了一會兒，「對不起……」

　　艾倫不為所動，蘇彬又鍥而不捨地主動去親吻對方，表達自己的愧疚，艾倫也只是不冷不熱地回應他。

　　蘇彬急了，憋了許久，才紅著臉懇求艾倫道：「你懲罰我吧……」

　　艾倫輕哼了一聲，深邃的眼眸忽明忽暗，一手掌住蘇彬的腦袋，湊上去用力地回吻他……

　　真是個狡猾的壞孩子啊……

　　————

　　事後，艾倫彈了一下蘇彬的眉心，道：「不要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蘇彬有氣無力地蹭了蹭艾倫，鼓起勇氣問起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問題：「為什麼威廉會猜得到我們的關係，之後還跟你下跪呢？」

　　艾倫：「是我誘導他誤會我和你的關係，他才會暴露自我，做出那種舉動。」

　　蘇彬：「……他誤會成什麼了？」

　　艾倫：「主人和奴隸。」

　　蘇彬驚道：「現在社會還存在這種關係？」

　　艾倫：「很多，那群人有一個固定的圈子，有些是玩'角色扮演'的遊戲，還有一些，是真實存在在生活當中的。威廉以為我們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在那個圈子裡，並沒有規定非要一對一，我這樣的角色比他那樣的要少很多，所以他才會當著你的面給我下跪。但我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主人，你也不是我的奴隸。」

　　「……」所以，威廉是把他自己假象成艾倫的奴隸？OAO

　　蘇彬感覺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他想從你地方得到什麼！？」

　　「他想要被我虐待，」艾倫勾了一下蘇彬的鼻子，問，「你想嗎？」

　　蘇彬：「當然不想！我又不是變態！」

　　艾倫似笑非笑地調侃他道：「但我有時候覺得，你也挺享受我欺負你的。」

　　蘇彬漲紅了臉：「我沒有！」——明明是艾倫自己的惡趣味！

　　蘇彬頓了頓，問艾倫：「為什麼威廉會誤會我們？」

　　「因為我對你的控制行為讓他心動，還有這個……」艾倫摸了摸蘇彬的脖子，「他也想要。」

　　蘇彬茫然道：「……為什麼？」

　　艾倫反問道：「如果我現在要收回這個東西，你會怎麼想？誠實回答。」

　　蘇彬扭捏了半晌，道：「有點不習慣。 」

　　其實是有點捨不得，蘇彬隱約有點理解那種感受，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完了，他是不是也變態了？

　　艾倫認真解釋道：「這是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會有的歸屬感，或深或淺，有歸屬感的人會有比較好的精神狀態。威廉那類人，估計內心非常漂浮不定，所以想要強烈而穩固的束縛感而已。」

　　蘇彬：「……你怎麼知道他有那種屬性？」

　　艾倫：「直覺。」

　　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