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小時候的蘭斯

　　「嗚……」蘇彬混亂的大腦在被艾倫吻住的那一刻停止了運轉。

　　艾倫等他鎮定下來，轉而撫摸著他的臉頰，道：「知道我為什麼叫你Mu嗎？」

　　蘇彬：「我在skype裡的名字？」當初艾倫是這麼說的，但這還不是跟Mua很像～

　　「我給Mua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叫起來是這個聲音……我叫你Mu，是因為它的發音很親切，」艾倫抿嘴，又輕輕張開，「像是發自內心的呢喃，我每次叫你，好像都在叫我自己，我對你說的話，就是對我自己說的話……麥克爾， Mua只是寵物，而你，是我的一部分，千萬不要懷疑自己。」

　　蘇彬靜靜地望著艾倫，過了很久，他慢慢伸出手，回抱住了對方……他被說服了，他被治愈了。

　　「可是，我發現你對我的很多方式都和對Mua的一樣。」譬如彈額頭，還有撫摸……蘇彬不想去糾結這些問題，可他還是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艾倫：「那你告訴我，我該用什麼方式？」

　　蘇彬：「我不知道……」

　　艾倫把蘇彬壓進柔軟的被褥，俯下頭，再一次吻了他……本還想溫柔對待，無奈對方吃醋的模樣太可愛，艾倫的動作都忍不住粗暴起來。

　　一吻畢，蘇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眼神迷濛地喘著氣。

　　「……這樣呢？」艾倫笑看著他，溫柔道，「我可不會去吻一隻貓。」

　　「……」好吧，這一刻他才承認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吃醋……主要還是擔心和生氣吧，知道艾倫生命脆弱，卻輕易讓一隻貓傷害他自己，「你以後還會逗Mua玩嗎？」

　　艾倫挑眉：「你不允許？」

　　蘇彬：「不是，我是怕它再傷害你。」

　　「這次是我的疏忽，下一次不會了，」艾倫看著蘇彬，解釋道，「木，Mua不只是我的寵物，還是我的朋友。你要知道，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是它陪伴著我……所以，不管它怎麼傷害我，我都不會遷怒它，它沒有人那麼複雜，它的傷害並非有意，而是無心。」

　　「好吧，我原諒它了……」蘇彬望著艾倫，不知道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有一天，我也在無心之下傷害了你，你會這樣包容我嗎？

　　蘇彬一怔，在心裡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傷害艾倫呢？艾倫這麼強大，這麼好，雖然有時候有點霸道，但並非難以忍受，何況他壽命這麼短……　　

　　「你還記得你給我的租房條件裡提過的'不能養寵物'這一點嗎？」蘇彬試圖轉移話題，「為什麼不能？」

　　艾倫：「我幾乎每個月都會回來一趟，Mua很敏感，他不喜歡我身上帶有其它寵物的味道。」

　　蘇彬：「……」靠！（=皿=）

　　艾倫：「又不高興了？你又不是寵物，我跟你親近，Mua不會介意的。」

　　蘇彬：「不是！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對寵物毛過敏才不讓室友養寵物呢！」

　　艾倫皺起眉頭，嚴肅道：「你對寵物毛過敏？」

　　蘇彬：「有一點。」

　　艾倫：「明天我就讓瑪麗把Mua關起來，不知道房間裡還有沒有散落的貓毛……」

　　「額……沒關係啊，我們應該不會在這裡待很長時間吧？」如果之前蘇彬還有點在意的話，艾倫這句話就徹底安撫了他… …嘿嘿，艾倫明顯把他看得比貓更重要啊！

　　艾倫：「最多三天，三天後就回M市。」

　　蘇彬摸摸鼻子：「那應該不會有大礙的，只要不親密接觸就好，我之前在M市不是還給史密斯教授遛狗嗎？別擔心啦。」

　　艾倫輕彈了一下蘇彬的額頭：「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蘇彬：「……」

　　次日中午，蘇彬醒來發現換掉的衣服全都不見了。

　　「我讓瑪麗去清洗了。」艾倫在衣櫃裡替他挑了幾件衣服，遞給他，「這幾件衣服你試試合不合身。」

　　床尾搭著幾件舊的針織套衫、襯衣；還有看上去保養很好的長褲、外套……蘇彬拿過來一看，發現這些衣服手感很好，除了樣式有些老，但也並不顯得土氣。

　　蘇彬套上一件羊絨衫：「很合身！」而且衣服很軟，很舒服，還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不錯，」艾倫也抱臂認可。

　　「這是誰的衣服？」蘇彬在艾倫的指示下換上一件棉襯衫，又在外頭套了一件針織衫。

　　「我的……」艾倫走過去替他理了理領子，道，「是我十五六歲時穿過的衣服。」

　　「……五六年前？」蘇彬驚訝，「這衣服看上去還很好啊！」

　　「因為長高了，我穿不了。」艾倫拿了一件胳膊肘有點磨掉了絨的舊燈芯絨外套，替蘇彬穿上。

　　蘇彬照著鏡子，竟然感覺自己還穿出了一股逼格很高的複古感，一想到這是艾倫穿過的衣服，他就覺得身上暖暖的，好像艾倫抱著他的感覺。

　　「喜歡嗎？」艾倫笑看著他。

　　「嗯！」蘇彬摸了摸衣服，問道，「這是什麼牌子的啊？為什麼都沒有商標？」而且五六年還能保養得這麼好，真的很難得！

　　艾倫：「沒有牌子，都是手工坊定做的。」

　　哇靠，聽上去好牛逼！「你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嗎？」

　　艾倫：「大多數，很少在商店裡買。」

　　蘇彬：「難怪都沒見你穿名牌。」

　　艾倫笑笑：「在上層社會，尤其是貴族階層，人們的眼光很苛刻……穿一件名牌，是有失身份的事。」

　　「啊？為什麼？」蘇彬不解，在國內好多有錢人都喜歡穿名牌。

　　「因為'家族'精神，所有的衣服都是根據祖輩的喜好和風格傳承下來的，我所穿的衣服也都出自上一輩沿用的手工坊，一個女孩子如果能穿一件奶奶留下來的裙子去參加宴會會是一件很榮耀的事，相反，如果你穿著時下最流行的名牌，反而會讓那些人覺得低俗掉價……並不是說名牌的衣服質量不好，而是會顯得像暴發戶，在B國，人們並不會把這個詞當褒義，因為它意味著有錢卻沒有足夠的涵養。」艾倫平靜地解釋。

　　蘇彬莫名地想到了金飛，正想給他點蠟，就聽艾倫道：「當然，我對Fly沒有偏見，他是個很不錯的人。」

　　蘇彬：「……」媽蛋，你會讀心術嗎？

　　中午吃過飯，艾倫就去醫院了，他沒讓蘇彬陪同，反而叮囑傑西陪他在莊園裡逛逛。

　　傑西是羅蘭莊園的女僕之一，在這個時代也許說「女僕」不太合適，說是「為羅蘭莊園工作」更恰當一點。

　　羅蘭莊園現在一共有六個員工負責整個莊園平時的清潔維護工作，瑪麗是他們的管理者。

　　「瑪麗是管家嗎？」蘇彬問。

　　傑西：「不是，公爵大人接手羅蘭莊園後辭退了很多人，因為他覺得太鋪張浪費，而且他現在在M市工作，很少回來，所以莊園裡暫時不需要管家。」

　　蘇彬一愣：「艾倫不是在M市上學嗎？」他好像是博士？啊，博士好像也是工作啊！

　　傑西：「聽說公爵是在M大的醫學院做研究，有關血友病……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治療自己。」

　　蘇彬欣喜道：「他的病還有得治？」

　　傑西笑道：「我不清楚，但我們都相信公爵能找到辦法的。」

　　蘇彬聞言，突然想起了艾倫問他的那句「你還是相信我只能活十年嗎」……心頓時一揪，連一個女僕都相信她的雇主能康復，自己之前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傑西：「我聽瑪麗說，公爵大人把你當成親弟弟看待，是嗎？」

　　蘇彬：「嗯……」瑪麗是這麼跟傑西說的？

　　傑西：「雖然第一次就說這種話很不合適，但是，蘇先生，希望你能善待公爵大人。」

　　第二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了，蘇彬問：「因為艾倫父母早逝，以及血友病的緣故嗎？」

　　傑西搖頭道：「莊園裡現在留著的人，幾乎都是看著公爵長大的，他能活到今天，非常不容易……但我們對他的感情，並不是出於同情，而是欽佩。他對生命的重視感染了我們所有人，讓我們知道珍惜活著的每一天，我們現在都過得很快樂……」傑西笑了笑，道，「公爵大人有點驕傲，如果他知道我們同情他，會很生氣的……其實，他看起來嚴肅，卻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你和他相處久了，就能感覺得到。」

　　蘇彬已經感覺到艾倫的強大與溫柔了……其實，他無法否認，自己開始越來越在乎艾倫。

　　「你能跟我說說艾倫小時候的事嗎？」蘇彬看向杰西。

　　傑西愣了愣，笑道：「你跟我來。」

　　傑西帶蘇彬到了別墅二層的一間房門前：「這裡是書房。」

　　蘇彬：「是關著Mua的那間嗎？」

　　傑西：「不，Mua在大書房，這裡是公爵大人小時候學習的房間。」

　　蘇彬有點猶豫：「我們進來這裡沒有關係嗎？」

　　傑西：「當然沒事，公爵大人可叮囑了我帶你好好逛逛，還讓我告訴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蘇彬心裡一暖，走了進去……書房裡有一個很大的飄窗，牆角靠著一台折疊式輪椅，一面牆的書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書冊，書架邊角包了海綿，可能是防艾倫弄傷自己。

　　蘇彬在其中一層架子上看到了相架，隱約見到了相片裡的三個人影……這是艾倫的全家福嗎？

　　傑西站在他身後，突然摀嘴叫道：「啊！我才發現你穿著公爵大人小時候的衣服，看你的背影，我差點以為見到了小時候的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