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賺錢真難

　　看到那個招牌後，蘇彬又忍不住開始各種腦補了，難不成艾倫是這家商店的少boss？臥~槽！那也是夠牛逼的~哦？

　　不過Lewis這個姓氏在B國也很常見，不只有艾倫一個……蘇彬現在所在的系裡還有個老師的全名跟這家商店的名字一模一樣呢！

　　蘇彬決定，從現在開始，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再也不胡思亂想了。他已經夠傻逼了，再狂開腦洞就和孫昱傑那個花痴沒什麼兩樣了！

　　艾倫帶他走進店內， J.Lewis內的「服裝」類商品佔了很大一部分，因為它在百年前本身就是以「布料生意」起家的。

　　來到主營男裝的片區，艾倫停下了腳步，開始挑選。

　　蘇彬望著那清一色黑白灰和各種樸素（土）到極致的花紋，特別想問艾倫，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蘇彬伸手撩起邊上一件全是灰褐色和紅褐色相交的菱形花紋毛衣，一臉糾結：這是他爸這年紀穿的衣服吧？……手感倒是挺好的，很軟很舒服。

　　他看向艾倫：但你確定這些顏色的衣服適合二十歲的花季美男嗎？

　　可看著艾倫今天身上穿的也是偏深色系的休閒衫，蘇彬沉默了，他悟了！在那廝的審美世界裡，貌似只有黑白灰……再加一個暗紅色！

　　……(=_=)多喜喲？好像不知不覺掉進了一個坑。。。

　　蘇彬見艾倫為他選了一件天空灰的毛衣，勾手讓他過去試穿。

　　「這……怎麼是低領的？」蘇彬不解地問。

　　沒等到艾倫的回答，蘇彬忍不住抬眼，卻見對方那雙深邃的綠眸正透著一股不滿的戾氣。

　　（=口=）差點忘了，貌似不能質疑來著！

　　「我去換……」蘇彬趕緊抱著衣服衝進更衣室，舒了口氣，艾倫剛才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蘇彬又想起了昨晚自己被艾倫咬脖子時的場景……說實話，他當時被嚇成傻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因為艾倫演吸血鬼演得太逼真了。

　　當艾倫壓制著他時，那漫不經心的一瞥，嘴角嗜血的弧度，以及以假亂真地啃咬，都讓蘇彬渾身僵硬，現在光是回想，他都手腳發涼……

　　不管艾倫是不是吸血鬼，蘇彬對他的畏懼和臣服就已經隨著那「一咬」植入內心，根深蒂固了。

　　所以方才又看見艾倫那種眼神，蘇彬整個人都不好了，除了順從、聽話、不想死……他沒有任何抗議之心。

　　一邊換衣服，蘇彬一邊又想，如果艾倫去演戲，那也絕壁是影帝級的人物啊……居然真他媽咬，痛死爹了！

　　穿上衣服，蘇彬又摸了摸脖子，然後不安地走了出去。

　　現在沒有圍巾的遮掩，脖子上的紅痕裸露在外，特別明顯，也讓蘇彬覺得特別恥辱。

　　好在商場裡的人並不多，其實一整個B國人都不多。就算相對熱鬧的周末，跟蘇彬曾經生活過的城市相比，都很安靜。

　　陽光很好，天氣不算太冷，大家坐在街邊喝咖啡，節奏慢慢的，人也懶洋洋的——就是這樣。

　　商場裡當然也不會像國內的周末那樣人山人海，而且J.Lewis的價位並不那麼親民，所以顧客相對較少。

　　蘇彬出來的時候，原本想提供幫助的服務員也已經被愛輪遣退了，所以更衣室外只有艾倫一個人等著，他輕輕地靠在牆上，一臉閒適的樣子。

　　艾倫打量了蘇彬一番，不置可否，視線不由自主地瞄向了對方脖子上被自己做過「標記」的部位，嘴角上揚，道：「來，再試試這件。」

　　「……」蘇彬原本想問，這毛衣會不會太貴了，他剛才在更衣室裡看了，身上剛換上的這件折後價就要59，差不多六七百啊……他都有點擔心超出預算了！

　　不過看到艾倫的眼神，蘇彬就啥都不敢問了，他記著艾倫的話呢。

　　哎，超支就超支吧，反正他爸也沒讓他省著，而且就算「節儉」了，他爸估計也察覺不到。

　　蘇彬自我安慰了一番，又走進了更衣室，換衣服前，他又翻了翻標籤——85PDS，操，就一件毛衣！

　　……艾倫你是數學沒學好？還是沒聽懂我剛剛說了什麼？QAQ

　　蘇彬心痛地把衣服換上，這次走出去後，艾倫才微微點了點頭，又遞給他一件深灰色的。蘇彬繼續換，為什麼都第三件了還是低領？他可以跪地cry嗎？Orz...

　　等換完出來，艾倫下決定道：「第二件。」

　　那是一件寬鬆的小圓領毛衣，看上去很厚實，很溫暖，但絕對遮不住脖子上的恥辱印，而且還他媽的最貴！

　　蘇彬滿心斯巴達地繼續跟著艾倫走，已經在考慮一會兒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反悔剛才的約定了。

　　可接著，艾倫並沒有帶蘇彬去大衣、棉襖區域，反而帶他去選襯衫。

　　……老子說過要買襯衫嗎？(⊙A⊙)

　　這回，艾倫總算挑了兩件顏色稍微活潑點的，深紅格子和天藍條紋，讓蘇彬挨個兒換，還叮囑道：「穿上襯衫後，再套那件選好的毛衣。」

　　咦？啊！原來是用襯衫領遮脖子……

　　誤會了艾倫的蘇彬一臉愧疚地走進了更衣室，穿上襯衫後，他把最高的那粒鈕扣也扣上，這樣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蘇彬垂了一天的尾巴總算有了上揚的趨勢……

　　心滿意足地走出來後，艾倫卻一臉不悅地對他道：「過來。」

　　「？？？」不是挺好看的麼，還要湊近看？

　　蘇彬疑惑地走過去，可沒想到都快面對面了，艾倫還覺得不夠，抓住他的手臂拉近。

　　蘇彬：「……」

　　艾倫抬起雙手，動作緩慢地解開了他襯衫領口的一粒鈕扣，然後微瞇著眼睛，摸了摸那處紅痕……

　　蘇彬被他摸得整個人都快發毛了，雞皮疙瘩嘩啦啦掉了一地，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咬過的地方特別敏感，艾倫的手指碰到那個地方，他就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場景… …那姿勢，那動作，配合著艾倫此時此刻的眼神，蘇彬覺得渾身有種不安的熱度在沸騰。

　　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尷尬地視線亂飄。

　　可艾倫的表情卻無比正經：「第一顆鈕扣不用扣，扣起來難看。」

　　……真、真的只是這樣嗎？有那麼一瞬，蘇彬感覺自己又陷入了快被吃掉的恐懼裡，但又不是絕對的恐懼，還有一種特別陌生的感覺，更讓他害怕。

　　「就這件了，走吧。」艾倫已經轉身。

　　之後又很快選好了一件淺駝色大衣，看上去很上檔次，蘇彬挺滿意；艾倫還給他多挑了一件深藍色休閒帽衫，內裡帶絨，摸起來又軟又暖和，估計能穿過冬。

　　可是，所有的衣服加起來，總價已超五百……！Orz...

　　蘇彬覺得自己出門時真該隨身帶一把刀的，然後結賬的時候就能豪爽地切開自己的手腕動脈……放血了！

　　J.Lewis的結賬點按照樓層分，內衣內褲並不在同一樓層，於是兩人先去結賬。

　　蘇彬一個人抱著好幾件衣服，到了櫃檯，正摸索自己的錢包，卻見艾倫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金卡……

　　蘇彬：「O口O！」他想問艾倫要幹嘛，先替他付了嗎？我也帶了卡，我卡裡有錢，「額……」

　　可他剛發出一個聲音，艾倫就瞄了他一眼——安靜。

　　蘇彬立刻閉嘴了Q_Q……

　　雖然有人刷卡買單很爽，但大哥，咱倆非親非故，你這樣我受不起啊Orz...

　　「等回去你再給我現金。」艾倫解釋了一句。

　　啊，原來是這樣……蘇彬釋然了。

　　買內褲再讓艾倫挑就顯得變態了，蘇彬在內衣區隨便挑了一包適合自己尺寸的五件裝就獨自去付了賬。

　　結束了這趟放血之旅，羅伯特開著車來接他們。

　　回去路上，蘇彬再三強調，而且態度極其禮貌地親自請求羅伯特為他在取款機附近停車。

　　羅伯特也很為難，對著後視鏡徵求「少主」的意見，艾倫才動容道：「好吧，就在福特街街口停一會兒吧，十分鐘。」

　　蘇彬：「……」

　　下車的那一瞬間，蘇彬突然產生了一種「自由」的感覺，想像鳥兒一樣去天上飛一圈，但不行，艾倫還在車裡看著他呢……為什麼，總有一種被隔壁室友盯上了的感覺？（兀_兀）

　　蘇彬趕緊取了六百塊錢，取錢的時候他的心在滴血……七千二啊！一個月生活費啊！

　　~爸呀~為什麼我的眼裡含滿了淚水，因為我這一刻愛你愛得深沉！

　　蘇彬又順便察看了一下工資卡，看著那上頭出現二位數餘額，是他撿了一下午垃圾才賺到的——40PDS！

　　賺錢真難，嗚嗚……

　　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買得起戒指，嗚嗚嗚……

　　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跟陳小恬求婚，嗚嗚嗚嗚……

　　回到車上，蘇彬立即要跟艾倫清算，他把手裡的現金都遞了過去問：「夠嗎？」

　　艾倫接過去後，眼神變換，不知想了些什麼，最終，他只拿了兩張，把剩餘的錢放回蘇彬手裡。B國的貨幣最大面額是50PDS，艾倫只拿了兩張，就意味著，他真的只要了一百。

　　蘇彬：「……」　　

　　艾倫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只想收一百塊錢嗎？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室友？(⊙_⊙)

　　但是蘇彬不能無緣無故接受他的「壕情」，這多奇怪啊……

　　正想著該怎麼把「無功不受祿」這句話翻譯成英文告訴艾倫聽，對方就來了一句：「欠著，等你自己賺夠錢了，再還我。」

　　「……」蘇彬的心情特別複雜，他有點不安，有點慚愧，也有點感動。

　　艾倫的那句話，同時也戳中了蘇彬內心中最不堪一擊的一點……

　　雖然出國才沒多久，但這幾天，蘇彬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接受著洗禮。陌生的環境和各種各樣的挫折襯托著傻兮兮的他……在他見識到外面世界的同時，也在一點一點看清自己。

　　他比以前更懂自己，也比以前更想著要證明自己，但這種證明又是如此不同。

　　從前的證明，只是自我意識過剩的產物；而今的證明，卻只是想證明給自己看——我能不能賺錢，我可不可以吃苦，我扛不扛得住寂寞，我一個人能不能夠自立，我是否強大到足以讓人依靠……可每一次動用他爸爸給他的錢，他就像是被抹去了一點屬於他自己的努力。

　　現在，艾倫把那些錢還給了他，他說，他等蘇彬自己賺錢還。

　　其實剛才在買大衣的時候，艾倫還說過另外一句話，也正是那一句話，讓蘇彬改變了自己原本的堅持。

　　艾倫說：「穿什麼樣的衣服，代表著什麼樣的生活態度，不需要奢侈過頭，卻一定要配得上你自己的價值。」

　　艾倫的話沒有讓蘇彬覺得難堪，反而還讓蘇彬覺得自己被認可了。因為艾倫的話也表達出了另一層意思——艾倫覺得「一百塊」的衣服配不上蘇彬。

　　而現在，艾倫還在用他的方式，照顧著蘇彬的自尊。

　　蘇彬捏著手裡的一疊紙幣，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感動得眼眶發酸。

作者有話要說：

【注】

[多喜喲]，日文「怎麼辦」的中文音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