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剛好就是周末。
傅風寧和伯恩在書房裡,傅風寧看著伯恩把一個信息素采樣膠囊放進一個小盒子。
傅風寧沉聲說:“他的狀態,比你上次來時更好。他很關注網上對他的評價,他能夠十分敏銳地感覺到陌生人給予的善意,一點小小的善意他能開心很久。”
“還有呢?”伯恩拿著錄音筆錄著音,卻還是習慣用筆再記一遍。
傅風寧道:“他沒有那麽恐懼與人接觸了。從粉絲對他的維護、到直播間滿屏的好評回饋,他已經逐漸開始相信,他的確有人們說的那麽好。有一次他問我,他真的值得被人們這樣對待麽?我怎麽回答我記不清了,我只是記得他問我時,語氣沒有那麽怯懦,沒有從前那麽自輕、那麽不可置信,他似乎只是好奇,只是想不明白。”
伯恩道:“進步了。這說明他開始正視自己。雖然還沒有徹底從自卑情緒裡走出來,但是他已經對從前那個卑怯的自己發出疑問了。不問,就是他自認是個糟糕的人,能問出來,從本質上來講,這說明他心裡已經開始覺得自己不再糟糕了,他只是想要求證。在這個時期,請繼續控制輿論方向,無條件地捧他呵護他即可。等下個階段,才會讓他考慮更多。”
傅風寧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面,點了點頭。
伯恩問道:“傅先生,倒是您……和我談話時總心不在焉。您最近工作上有什麽焦慮的事情麽?”
傅風寧嗤笑一聲:“我的工作只會帶給別人焦慮。”
伯恩訕笑一下:“也是……那就是,您生活上……有些不如意?”
傅風寧挑眉看他一眼:“沒有。采樣完了你就回去。”
伯恩實誠地道:“哎……其實我知道,您是為了沈小先生發愁。眼看都要到年底了,您二位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傅風寧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把伯恩嚇了一跳,饒是伯恩的理智知道傅風寧把他當朋友,不會拿他怎麽樣,還是生理性地畏懼了一下。
伯恩就要告辭,傅風寧忽然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為什麽不和我說?關於沈先生麽?”
傅風寧輕輕頷首:“他之前有一次喝醉了。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他離不開我。”
伯恩震驚,手裡的文件袋差一點掉到地上。
伯恩瞪大眼睛看了傅風寧一會兒:“在什麽情況下說的?”
“醉酒時,睡覺時。”
伯恩「嘶」了一聲:“然後呢?然後您……對於這件事,沒有想法?”
傅風寧沉默片刻,右手拿起黑金打火機,點了根煙夾在手裡。
他原想抽,想著夜深了,待會兒回去要睡在沈安旁邊。莫名地,他就把煙摁滅了。
傅風寧輕聲道:“想法是有,不過我總覺得,到底還是不到時機。我不願意逼他做什麽。”
伯恩歎了口氣:“傅總,以沈安的性情,說出這句話的力度……已經算在表明心跡了……我恐怕這孩子做不到更多了……”
伯恩搖著頭:“傅總,您在商場上那般殺伐果斷,怎麽到了沈先生面前,就什麽都不會了呢……您一定要拿一輩子陪一朵稚嫩的小梔子成長,我也沒有什麽好置喙的……只是,您有沒有想過這算什麽呢?您有沒有想過在世人眼裡,您這樣對他,他就是別人嘴裡的金絲雀……
我知道您不世俗,不會考慮這些,可是您想想您的下一個易感期吧……想想易感期的時候,您的omega是怎樣可憐兮兮地在您的安全屋外徘徊不去形銷骨立……您心裡,不會痛麽……您以為,您以傅叔叔的身份呵護他就夠了麽……不夠的,傅總,真的不夠,您想想吧……”
作者有話說:
兩更合一,還有一更!
謝謝「興榮、我是一條小青龍」的雷,謝謝「水產爬、司徒瑾、果果寶貝」的營養液,謝謝大家訂閱支持麽麽噠——
第98章 夢中的婚禮
京都的冬季很冷, 冷到莊園那條藍色胡泊的湖面都結了厚厚的冰。
傅風寧帶沈安在冰面上玩過幾次, 但大多時候,他會抱著一本書, 從後備箱抱出一把藤椅拉開, 就著冰面粼粼的湖畔看書。
他給足了沈安放空自己的機會。
當然,這樣的機會,仍然得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沈安已經和湖畔的牧羊老人傅容池熟絡了起來, 兩人甚至彼此交換過心裡話。沈安除了不知道傅容池姓氏, 以及不知道他是沈安的小爺爺以外, 傅容池的所有事情,他都模模糊糊地知道了。
這天是一個休息日, 午後傅風寧就在遠處看書,而傅容池仍然坐在沈安的身旁彈吉他。
沈安玩著地上的石子兒, 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傅容池:“可惜琴太大了……不然我也要抱過來和您一起彈。”
“安安現在會彈哪幾首曲子了?”
沈安掰著手指頭:“《致愛麗絲》、《小星星》-還有一首叫《夢中的婚禮》的, 正在學——”
傅容池笑眯眯地:“我都會。很期待和安安一起演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