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局促地看了前來的兩個門衛一眼,對司機小聲道:“我……我需要怎樣才能進去。”
司機耐人尋味地笑了笑:“您可以聯系傅先生在這裡工作的朋友帶您去。或者,我讓門衛把他們的上司叫來。他們的上司一定知道傅先生的信息素味,只要他過來看見您,就能分辨出您和傅先生的關系放您進去。”
沈安還是打算叫伯恩幫忙。
他剛要打電話給伯恩,就看見路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仔細一看,正是伯恩。
“伯恩!”沈安的目光從司機身上移開,飛快地朝著伯恩跑去。
伯恩一把抓住沈安的肩膀,挑著眉頭看他:“你怎麽在這?林瑜打電話說,傅總提前到了易感期,已緊急送入安全屋。傅總被「封鎖」之前,還叮囑林瑜讓我這段時間照顧你呢。我不太放心過來看看。”
伯恩盯著沈安在月色下發紅的眼尾,又看了沈安身後的司機一眼,問司機道:“不是說讓他待在家裡麽,怎麽送來這裡了?”
司機摸了摸鼻子,聳了聳肩:“沈小先生要來。我的任務是送先生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伯恩有些惱火:“混蛋啊!他要去跳水你也要把他送到河裡麽?你不該送他來這裡!”
司機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插/進西服口袋沒說話。
這手套是沈安找到工作後送給他的禮物。除此之外,他還記著沈安曾經送過他一杯奶茶。
他在收到沈安的信息後,也有主動打電話了解沈安的需求理由。他是出於私心不想沈安這樣乖的孩子著急,才滿足他。
此刻他覺得伯恩說得也對。他開始反省,他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對。在職業生涯裡,他是傅風寧最好的車手。他開越野在崎嶇的山地上能讓車內的人有如履平地的錯覺,他曾經是方程式冠軍級賽車手,在馬路上對於各種異常車輛有敏銳的判斷力。他可以急速追車、飆車,可以輕易判斷和躲避任何馬路上可能面臨的危險。給予老板最大的安全。
但是,他不懂揣摩人心,在人情世故上缺少一點眼力見。
伯恩拽著沈安往鐵門裡走時,還余怒未消地飛了司機一個白眼。
可是沈安拽住伯恩的袖子,乞求道:“伯恩,不要這麽說他……他很好,是我要求的……”
司機對沈安笑了笑,比了個口型:“沒關系!”
司機看著沈安被伯恩拉著往前走、與他錯身而過的刹那,忽然回過臉,伸手朝他的白手套握過來。
司機連忙去回握,卻因為伯恩拖得沈安太快,隻來得及握到沈安冰涼的、一閃而過的指尖。
他看見蒼白的少年對他露出抱歉的笑意,朝他點了點頭。
沈安見不到傅風寧。
沮喪地蹲在封鎖了傅風寧的「安全屋」外。
原本他以為所謂的安全屋,不過是普通的病房。可是當他看見出入口處並非普通的房門,而是一座又高又厚的金屬鐵門,沈安整個人瞪大眼睛,要嚇傻了。
這座安全屋,所在的位置是第七層頂層,一出電梯,氣氛就不對。
走廊十分密閉,甚至沒有窗戶,像一座牢籠。看上去陰森可怕,要不是沈安知道他的傅叔叔就在這層樓裡的某一處,即便是他身邊跟著林瑜伯恩,他都不會踏足。
沈安在地上蹲了會兒,又站起身,孤單單地沿著走廊尋找有沒有其他的門可以進入。他害怕得很,卻覺得自己充滿了勇氣。
走廊一側的燈光下,林瑜穿著白大褂皺著眉頭看著在廊道裡徘徊不休,到處走走停停又摸摸索索的沈安,伸手撐著下巴:“我以前沒看出來,這孩子竟然還挺有突破自我的勇氣。我以為他那種性子,來到這層樓就嚇得叫爸爸,然後求我送他回去呢。想不到我們不帶他進去,他竟然倔驢似的自己找……”
伯恩撓了撓頭:“從心理學方面來講,一個人的潛能被激發,大抵是被觸發了兩種要素:第一,是極限下的求生本能;第二,是潛意識裡十分強烈的願望。”
林瑜眼睛一亮:“沈安是第二種。”
“對!”伯恩斬釘截鐵地點頭。
林瑜「嘶」了一聲:“你說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對傅總也有點兒意思啊?”
伯恩的眼睛裡也散發著智慧的光芒:“我覺得多少有點。不過我們說了不算,即便我們能夠分析出他的心理動機,他自己不清楚,不明白的話,我們的發現也相當於「無」!”
林瑜嘿嘿一笑:“接到傅總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傅總哪次易感期像這個鬼樣子……舌頭被他咬出大片傷痕,要是我不了解他的性格的話,還以為他是追不到老婆想不開要咬舌自盡呢!那兩隻鐵一樣穩健的手,手心也被手指甲刺得血跡斑斑,入骨三分……渾身血腥氣,跟特麽戰損了似的。結果我問他怎麽弄的,他的回答都把我氣笑了,他就丟給我四個字:「克己複禮」。我特麽,快要氣厥過去!傅總怎麽成了謎語人!”
伯恩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克己複禮?
克……克克克己?
伯恩「嘶」了一聲,這四個字其實不難理解,伯恩相信林瑜只是一時之間沒想明白,他肯定想著想著就一拍大腿醍醐灌頂恍然大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