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沈安自己知道,在睡袍裡邊,還裹著三件內搭。
一件是黑色皮質的鎖骨裝飾、一件是跟剛才那兩個店員一樣露骨的小吊帶、還有一件是看上去也很不正經的底褲。
伯恩走到沈安面前就要拉開看裡邊,被沈安躲開了,沈安目光遊移:“傅叔叔……真的會喜歡麽……”
“真的!我看著都很喜歡,誰能拒絕毛茸茸的小狐狸呢!”
“裡邊也要穿麽?都穿了睡袍……裡邊的三件套,就不穿了吧,我換成我自己的……”
“那不行!送給傅叔叔的禮物怎麽能故意敷衍呢!反正你穿在裡邊,他又看不見!你主要就是在他面前晃一晃,讓他看看會動的人形小狐狸,給這個每天奔波於兩點一線的可憐成年人一點難能一見的樂子。你傅叔叔那麽正人君子紳士風度彬彬有禮,不會像我剛才那樣去看你裡邊穿什麽的,放心吧!”
沈安想想也是。
一旦在腦內認定了伯恩的說法,沈安再無顧慮。甚至對於伯恩給他推薦的禮物越想越喜歡,他心裡忍不住開始期待傅風寧看見他穿著這身睡袍的樣子。
晚上回家的時候,傅風寧來接他:“和伯恩玩得開心麽?”
沈安目光灼灼,看了一眼傅風寧又飛速低下頭:“嗯!”
傅風寧笑著揉了揉沈安的頭髮,把他送進副駕。
下車的時候,傅風寧一手提著沈安的購物袋,一手牽著沈安,把他的整個手掌都包了起來。
時值深秋,別墅前高大的梧桐樹已經變得金黃金黃,風一吹就簌簌落葉子。
傅風寧低頭看了沈安一眼,隻覺滿地枯葉的蕭索裡,他手裡牽著的小omega格外地脆弱:“買的什麽?”
“買……買的……”沈安結巴了一下,騰出來的那隻手揪了揪褲腳。
不能說!
伯恩說了,如果用驚喜的方式送給傅風寧,傅風寧會更喜歡。
沈安眼神閃躲不敢看傅風寧,支吾著:“不告訴……”
傅風寧輕笑出聲,斂了眉目看了沈安一眼,他攥了攥沈安總是冰涼的手:“安安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這句話他用了十分寵溺的口吻,甚至帶著點鼓勵,明晃晃的縱容。
沈安原本還有些忐忑,害怕傅風寧生氣。他想著,如果傅風寧一定要繼續追問,他肯定扛不住。
沒想到傅風寧竟然像是在誇他。
沈安再說話時,底氣就足了些:“嗯……秘密!”
“嗯,真了不起,那傅叔叔暫時就不問了,等它不是秘密的時候,安安記得告訴傅叔叔。”
“嗯!”
沈安沒發現,他現在跟傅風寧說話的時候,很少會像以前那樣過於謹小慎微了。
從前他恐懼對傅風寧說話,他太害怕說錯話了。
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傅風寧不但從來沒有責怪過他任何,反而總是在滿足著他的一切幼稚想法。
比如剛才,他說不告訴。傅風寧誇他有自己的小秘密了,還說他了不起。
沈安心裡莫名地一蕩,一股暖意順著心湖蕩開在嘴角,他被傅風寧包裹住的手掌,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像是蝸牛的觸角一般,試圖去更多地感知傅風寧的溫度。
卻在探得傅風寧手心的滾燙時,又瑟縮了回來。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傅風寧把他的手包裹得更緊了。
傅風寧自從發現沈安會反覆做惡夢,就不允許他獨自回房睡了。
他沒有告訴沈安會做惡夢的實情,他不願沈安恐慌。他只是連哄帶騙地告訴沈安:他剛上班沒適應,精神過於緊繃,容易做惡夢。
所以——
能不能由傅叔叔監護一段日子?等傅叔叔確認狀況好點之後,就放安安回自己房間睡?
不然,會影響安安第二天上班的。
沈安老實,被他隨便兩句,又騙到了床上。
傅風寧發現這樣的事情真是一回生兩回熟。
好在他還在沈安面前自詡「紳士」,這一個月除了在沈安發熱期來的時候,例行公事一般標記了沈安的後頸,再無僭越之舉。
他天天隔著被子抱著摟著懷裡的蠶寶寶,覺得自己的意志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快要得道飛升了。
今天夜裡,傅風寧照常在沈安洗浴的時候到書房處理些公事。
但是等他從書房回到臥室的時候,手裡拿著的一本書差點掉到地上。
他看見他的床上,坐了一隻毛茸茸的人形小狐狸。
狐狸的顏色趨近於橙色,款式不似普通睡衣,看上去毛絨溫暖,卻到處都是詭計多端的小心機,比如曲線走筆,以及質地細節,該透的地方,就換了平滑的薄紗料子,半遮半掩,朦朦朧朧,充滿了赤/裸/裸的情/色暗示……
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曖昧。
最重要的是,裹在狐狸皮下的人,顯然十分緊張,他低著頭坐在床沿,絞著自己的手指頭,睫毛在冷白的臉上投下大片陰影,看上去滿懷期待。
傅風寧腳步一滯,停在原地。
他喉頭滾了滾,把手裡的書放在門口的轉角櫃上。
他就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忽然間,邁步向沈安走去。腳步沉沉,像是死死壓抑著什麽可怕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