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買命】
丑時剛過，突然一枚響箭上天，照亮了整個開封府的夜空。
隨著響箭的炸裂，埋伏在四處左頭派落腳點外的皇城軍沖了出來……
夜晚的寧靜瞬間被喊殺聲打破，大批皇城軍突然來襲，殺了左頭派一個措手不及。
歐陽少征騎著瘋丫頭，一棍子掃飛了一幾個趁亂逃竄的左頭派成員，對著正源源不斷湧來的皇城軍兵馬道，「一個都別放跑！」
……
皇城軍訓練有素，左頭派四個據點人數眾多，但是在強大兵力之前也不堪一擊，一個個都被逮了個正著，掀翻在地五花大綁。
有幾個跑得比較快的，殺出了包圍圈以為得意脫逃，卻聽到後頭狗吠聲震天，回頭一看，大批的黑色獵狗追著就來了，驚得那些漏網之魚紛紛往樹上竄。
影衛們帶著衙役來撿漏。
這動靜不吵醒皇城百姓是不可能的，不過開封百姓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開窗看了一眼，發現大批皇城軍正抓人呢，又是開封府衙役又是趙家軍，聲勢浩大。皇城百姓可不出來湊這熱鬧，這架勢，不是抓大魚就是逮反賊呢。
不過，那四所大宅裡也不都是只會在地上跑的廢柴……隨著皇城軍的大批湧入，就聽到「嘭嘭」幾聲傳來，有不少會輕功的竄出房頂，準備從房上往開封四處逃走。
可是他們剛剛踩著房頂的瓦片還沒來得及選個方向，就聽到「破空」之聲四起，一抬眼，驚得趕忙抱頭摔下房來……
龍喬廣手下那些弓箭手早就埋伏在四周了，有人上房就放箭。
最終，只有四個身法最快的身影突出重圍，朝著四個方向逃走。
遠處，站在喵喵樓上最好位置觀戰的包延看到了，「那四個是不是那四大高手啊？這麼亂都能跑出來。」
「跑不了。」龐煜撇撇嘴，因為隨著那四個身影而去的，還有早已等著他們的另外四個身影。
「小良子！」
這時，公孫房間的門一開，蕭良邊穿衣服變竄了出來，上了房就往外跑，「去看我師父打架啦！」
公孫從房間裡追了出來，阻止不及，直跺腳，「哎呀這孩子！」
屋上，兩個影衛示意公孫不用著急，他們去追，就追著蕭良去了。
小良子上了房頂，就見一處屋頂上，戈青正站在那裡，趕忙問，「我師父往哪兒去啦？」
戈青順手一直西邊，蕭良就往西邊跑了。
戈青今天不當班，他也是出來看熱鬧的，左右挑了挑，決定往北去，因為白玉堂去了北邊。
「爹爹。」
公孫正在院子裡，就見小四子也揉著眼睛跑出來了，顯然是被吵醒了。
公孫伸手將他抱起來，其實公孫也焦急，趙普雖然讓他先睡，但這時候睡得著才怪……
這時，就見殷侯和天尊的房間門也一開。
果然，這二位也跑來湊熱鬧了，無沙大師摸著胖乎乎的下巴，「好久沒看小霖夜子打架了。」
說完，三個老頭一閃……朝著各自徒弟的方向，沒影了。
公孫張著嘴站在院子裡，「呃……」
小四子這會兒算是徹底醒了，摟著他爹的脖子問，「爹爹九九去和誰打架了麼？」
「呃……」公孫左右看，考慮著，怎麼辦……
這時，就聽有人幽幽地問了一聲，「想去看麼？」
公孫眨了眨眼，一低頭，就見黑水婆婆站在他身邊，仰著臉，正看著他。
「呃……」公孫又要呃的時候，小四子歡呼，「要看！」
公孫正想要怎麼去，就見黑水婆婆突然一躍……等他明白過來，已經上了屋頂。
公孫和小四子對視了一眼——怎麼上來……啊啊啊啊啊……
兩人還沒明白過來，就感覺自己飛起來了，一直朝著城西的方向飛去，兩邊風聲「嗖嗖」，速度極快。沒一會兒，正在前方上躥下跳的小良子的背影都看到了。
公孫摟緊兒子，心說——管他呢，反正不會摔死，去看趙普打架比較重要！
而此時，城樓上。
龍喬廣遠遠看著兩個人影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向城門，就對著準備放箭的士兵們一擺手……
士兵們收弓一矮身，與此同時，那兩個人影朝著不同的方向貼著城牆頂飛了出去，隨著他們出去的，還有緊隨其後的另外兩個身影……
對面的城樓上，一枚響箭上天。
龍喬廣也扔了一枚上天……對面的響箭是鄒良放的。
歐陽少征看到兩邊的兩枚響箭，知道那四大高手都已經出城了，這也是眾人事先商量好的，高手過招自然放到城外空曠地，以免在城內傷及無辜。
這時，幾個皇城軍的副將都來跟歐陽回稟，四處據點的所有左頭派成員全部捉拿歸案。
歐陽點頭，一擺手，「撤。」
……
瞬間，大批的皇城軍都撤回了軍營，開封府派出的五百衙役將四所大宅全部查封，其餘眾人將有些凌亂的街道打掃乾淨，整個過程不到半個時辰。
有些好事的居民聽到外邊突然安靜了下來，就開窗戶往外望一眼……只見街道已經恢復了原樣，有幾個睡得死的，估計明天早晨起來都不知道今晚發生過什麼。
……
城外，四大高手出了城，就感覺身後有人靠近。
其實他們出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後邊有人在追趕，但是一直不緊不慢的。但是出了城之後跟蹤的人突然竄了上來……
就在皇城四扇城門前的空地上，那幾個高手分別被攔了下來。
北城門外。
白玉堂攔住了一個一身灰衣的魁梧老頭。
南城門外。
展昭攔下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瘦削年輕人。
西城門外。
趙普攔下了一個一身土黃色僧袍的大和尚。
南城門外。
霖夜火攔下了一個看起來像普通村婦的中年女子。
幾乎是同時，四邊的城門上，觀戰的各位也都趕到了。
北城門上。
天尊落下，身後戈青跟上。
南城門上。
殷侯落了下來，身旁吳一禍也來了。
殷侯有些促狹地看他，「你跑出來幹嘛？一會兒夜風吹病了昭昭該跟我急了。」
吳一禍知道殷侯調侃小輩們都拿他當弱不禁風的病包了，也無奈。
西城門上。
黑水婆婆落下，輕輕將公孫和小四子放到了城牆上，身旁，龍喬廣和歐陽少征也到了。
公孫抱著小四子跟黑水婆婆道謝，婆婆捂著嘴「謔謔」了兩聲，表示不客氣。
歐陽少征會賣嘴乖，蹲下問她，「婆婆，你要是擔心就去看展昭吧。」
黑水婆婆擺了擺手，道，「昭昭那邊有宮主和小紅盯著，我幫小天看著他寶貝徒弟。」
龍喬廣和歐陽少征對視了一眼——小天……難道是說夭長天？
南城門上。
無沙大師剛落下，就看到身旁鄒良也到了。
大和尚正感動，果然他家小霖子還是有點人緣的，就見另一旁，「咻」一下落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大和尚和鄒良都驚訝地看著落到一旁的小良子，竟然來看霖夜火沒去看趙普……
小良子落下之後，則是眨了眨眼，隨後跺腳，「呀！竟然是火雞這邊，走錯方向了！」說完，蹦躂了兩下，「火雞你別輸了，我去看我師父了！」說完，一轉身跑沒影了。
鄒良和無沙大師嘴角抽了抽，再看，果然，光看個背影，都能感覺到霖夜火臉色肯定是黑的……
此時。
和白玉堂對峙的那個灰髮老者，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年輕人，笑了一聲，「竟然勞煩天尊高徒親自出馬。」
戈青覺得這老頭內力不低，就問天尊，「師尊，那人什麼來頭？」
天尊此時看的是那個灰髮老頭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覺不像中原人。」
白玉堂面對著那個老頭，的確也覺得此人應該不是中原人。這老頭一頭灰髮又一身灰，看著應該叫灰頭陀才對，可偏偏叫白頭陀……理由呢？
再仔細看那老者面容，五官深邃，一雙圓目看著十分兇惡，臉上一道道褶子，刀疤一般十分的怪異。
那老頭伸手，從背後抽出了兩把彎刀來。
戈青微微皺眉，「是彎刀……不對，是鐮刀？！」
天尊也一挑眉，「竟然是個用鐮刀的……這可真少見。」
白玉堂也看著此人手中的鐮刀，想不到江湖上有哪個高手是用這種怪異武器的。
「呵呵呵。」那老頭笑了笑，對白玉堂道，「小少爺不用多想了，老朽從不混跡江湖，沒人知道我叫什麼。」
白玉堂不語，看來，左頭派從上到下都是隱姓埋名，一門心思做壞事的主啊。
「你好歹是後生。」老頭雙手握著鐮刀，背到身後，看白玉堂，「你也不是官府中人，這世上沒什麼事情是用錢財解決不了的，不如你開個價，我買自己一條命。」
城樓上，天尊摸著下巴，「喔……他竟然想收買玉堂！」
戈青也望天，老頭是在逗人麼？
白玉堂盯著那老頭看了一會兒，突然似乎是有些興趣，道，「不如你開個價試試。」
老頭微微一愣。
天尊和戈青對視了一眼——喔？
白玉堂道，「你隨便說個價錢試試。」
老頭不太明白白玉堂的意思，不過還是跟他商量，「不如……一萬兩？」
戈青張大嘴，「這麼多？」
天尊歪頭，「很多麼？」
老頭說完，就看到白玉堂點了點頭。
白頭陀見狀，心中換洗，「成交？」
白玉堂慢條斯理來了一句，「我師父要是不闖禍，這點倒是夠一個月零花。」
戈青倒抽了一口涼氣，驚駭地看天尊，那神情——師尊你好難養！
天尊扭臉，「為師是幫著他花錢，免得銀子堆太多了爛掉！再說我一年也就闖個十幾二十次禍而已，還是很好養的！」
戈青伸手直擦腦門上的汗，覺得這輩子趕超白玉堂希望渺茫了。
白頭陀眼中閃過一絲的陰狠，「後生不知道天高地厚。」
白玉堂單手一握刀柄，涼絲絲來了一句，「沒人比我更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戈青暗暗點頭，瞄了一眼身邊的天尊，心說——可不是麼，「天高地厚」天天見，還要花大錢養呢。
……
和白玉堂經歷了相同對話的，還有其他三人，剩下的三大高手都想用錢買自己的命。
當黑頭陀跟展昭商量，要一萬兩買自己的命時，展昭一撇嘴，「一萬兩？也就天尊不闖禍時一個月的零花錢。」
城樓上，吳一禍摸著下巴問殷侯，「天尊一個月花那麼多？」
殷侯抱著胳膊，「那老鬼太不像話了！」
……
霖夜火一聽對方要花一萬兩來賄賂他，望天，「不夠天尊一個月買畫的錢。」
城樓上，鄒良掏了掏耳朵。
無沙大師念了句佛，忍不住埋怨，「太不像話了！他竟然還讓我付酒錢！」
……
趙普扛著新亭候聽到對面那個大和尚用一萬兩跟他買命，望天，「一萬兩？這不是白玉堂用來哄天尊的零花錢麼？」
城樓上，龍喬廣和歐陽少征都看黑水婆婆。
黑水婆婆捂著嘴，「謔謔」兩聲，「難怪那天跟天尊打馬吊，贏了那麼多。」
……
「阿嚏……」
城樓之上，天尊迎風而立，一頭銀絲輕揚，看著仙得不得了。他老人家揉著鼻子犯嘀咕——還打不打了？趕緊收拾完了回家睡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