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門再一次打開了,這次打開門的是一位神情冷漠的女子,身上的藥味比剛剛那位少女更重,像是泡在了藥缸裡,剛剛出來一樣。
蘇清河明白眼前這位女子才是姚神醫姚婉婷,剛剛那位應該是神醫的妹妹。
“請進,蘇將軍。”女子側過身,示意蘇清河進門。
蘇清河頷首,走入屋中。
屋內,桌案上,地上都擺放著草藥,牆上掛著好幾副人體圖,而蘇清河眼尖得還看到了幾張八卦圖。
姚婉婷隨便找了一張木頭矮凳給蘇清河坐下,自己在一旁蹲著煎藥,“讓我做軍醫,可以,但你要許諾我一件事。”
蘇清河若無其事打量一圈屋子,沒有看到剛剛那位少女,這會聽見姚婉婷的話,沒有猶豫就問道,“神醫不妨先說來聽聽,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答應。”
姚婉婷道,“對於蘇將軍來說應該不難,蘇將軍必須保證我妹妹和我的安全。不管發生任何事……”
蘇清河覺得姚婉婷話裡有話,來此前他專門派人查過,這神醫來歷不明,未有知師承何處,也不知是哪裡人,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說不準是惹了什麽仇家,逃難才逃到涼州來的。
現在恰逢大軍當前,他急需用人,顧不了那麽多了,想來他蘇清河也不至於保不住兩個女人。
“好。”蘇清河趁熱打鐵,“神醫何時可以到軍營?”
“明天。我需要收拾東西,明天你找幾個人來幫我搬東西。”
姚婉婷熄滅爐火,將剛剛煎好的補藥倒出,屋裡的藥味更重了,饒是在戰場上聞過腐爛鮮血味的蘇清河都覺得有些承受不了,抬手捂住了口鼻。
姚婉婷繼續道,“另外,我妹妹不跟我去戰場,她武功不好,身體羸弱,希望將軍能幫她找一個好住處。”
蘇清河聞言有些詫異,仔細思索道,“令妹是患何病,平時可有忌口,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姚婉婷細細道,“四季不太能見風,見風則起紅疹難消,不可過食涼物,容易腹瀉胃痛。下雨天尤其注意不可著涼,碰涼水,染上寒意,易發燒,嚴重可能會昏厥。另外小妹膝蓋不太好,以前受過罰,偶爾會發疼。”
蘇清河聽完,汗顏不止。
這神醫的妹妹可是是瓷娃娃。
他本還想著在軍營中找地方安置神醫的妹妹,這樣姚婉婷還可以經常見到妹妹,現在看來,軍營那樣的地方並不適合,而且姚婉婷到時候忙起來,肯定就顧不上了。
蘇清河提議道,“不如讓令妹搬到我府上住吧。家中長輩剛走不久,家中丫鬟房間都是有的,神醫將令妹病症和藥方寫給我,我讓人仔細照顧令妹,你看,這樣可妥當?”
姚婉婷往藥湯中又撒了一些粉末,拌勻了,準備端到後面房間,聽見這話,回頭對蘇清河道,“不妥。你府中魚龍混雜,我不放心我妹妹。”
蘇清河聽見這話,神色一凝。
沒想到這姚婉婷對他王府中的事情似乎很清楚的樣子,這鄉野神醫,果真不簡單。
蘇清河想提聲追問,忽得聽見簾後壓抑的咳嗽聲,撕心裂肺,頓住了動作,歎了口氣,還是等姚婉婷出來再說。
姚婉婷過了一會出來,手中端著的藥湯已經乾淨。
蘇清河見姚婉婷無視他,又開始煎起了藥,一時間內心複雜,硬著頭皮問道,“這也是煎給令妹的嗎?”
“是。”姚婉婷淡淡道,“我剛剛仔細想了想,還是讓令妹隨我去軍營比較好,至於住處……將軍可願讓令妹與你同住?”
蘇清河錯愕,“住我帳中?這對令妹名聲恐怕不太好……”
姚婉婷扇著爐火,道,“妹妹體弱,也不知還能活幾年。我和妹妹都沒有要嫁人的打算,我唯一心願就是能守著她盡量多活些年歲。將軍不用擔心妹妹的名聲,只要將軍盡力保護妹妹就好。”
蘇清河想了想,心生幾分憐惜,觀姚婉婷的模樣也不像是京城中那些妄貪富貴的女子,道,“那就這樣,我明日讓人來接你們。”
蘇清河請辭離開,姚婉婷補充道,“將軍最好再親自來一趟。否則我信不過。”
“……好。”蘇清河應道。
蘇清河出來時,天色已暗了大半,天空就剩下遠處一線黃。
侍從將馬牽過來,蘇清河翻身上馬,領著眾人就回到了永安王府。
蘇清河一下馬就被蘇清山擒住了手臂。
蘇清河一個扭身將蘇清山壓在了地上,笑道,“你這身手,三年都沒見長進。”
蘇清河松開蘇清山,蘇清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我本來就打不過兄長,這並不能說明我沒有進步。”
蘇清山和蘇清河兩兄弟笑著走入王府。
蘇清山道,“兄長,你去做什麽了?我今天一回來就去大營找你,你竟然不在。”
“去找了位神醫,請她來軍營做軍醫。”
“軍醫?他同意了嗎?”
蘇清河頓住了腳步,“明天我要去接神醫和她妹妹,你明天替我再去一趟軍營。糧草都準備妥當了吧?”
“嗯,都準備好了。”蘇清山轉念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這次跟尚京一戰又不知道到什麽時候能結束了……兄長就不想趁著這個空閑解決一下人生大事?”
蘇清河好笑地拍了拍蘇清山肩膀,“守孝期剛過,又是大敵當前,為兄哪有心情。你要是有看上的姑娘倒是可以帶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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