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陸星橋他這心就平穩下來了,心態平穩下來就容易嘴貧,人都一樣。
女子哀怨地歎息一聲,“是呢,我曾和這監獄的典獄長約好了同生共死,可誰知只有我死了,他卻遲遲未來,我的亡魂放不下他,就在這獄中一日又一日的等呀……等呀……可怎麽也等不來他……”
陸星河:“……您真,幽默。”
信這種瞎話就有鬼了。
女子笑:“你不信?”
陸星河:“我不信。”
女子吃吃地笑,她的影子手順著陸星河的身體上滑,一路來到了陸星河的臉上。
肉眼上只是帶著花紋的影子在移動,可是那影子觸碰到陸星河臉上的光裸皮膚的時候,陸星河能清晰感知到無數的觸手在自己的皮膚上翻湧的感覺,被影子觸碰過的地方都是涼嗖嗖的,好像自己生命的溫度都會被這女子抽走。
陸星河本來就被壓製得只剩殘血了,這會兒溫度再被抽走,連半口氣都剩不下了。
迷茫間,他好像看到了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媽媽都在河對面朝他招手。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手已經摸到陸星河臉頰的影子微頓,然後收回手,呲溜一下就閃回走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陸星河有種劫後余生之感,胸口喘不上來氣,想要大口呼吸,但胸部似乎沒有支撐自己劇烈起伏的力氣。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會死於窒息,好在最後緩過來了。
在陸星河悲慘地自救的時候,進來的監獄人員走到走廊深處,帶出來幾個死刑犯,還說他們被選中了。
陸星河看著那幾個帶著手銬腳鐐的犯人認命地跟在監獄人員身後朝外走,突然有點唏噓。
估計過不了多久,等他那個沒人性的老爸騰開手,他就也要這麽被帶出去了,然後做沉睡者之心的分離實驗,徹底死在研究所的實驗台上。
這麽一想,陸星河心裡還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就算已經認命了,可想到要死在那個人手上,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甘心——就一點點,不多,他也不是特別有反抗精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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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凌林坐在實驗台上,他才剛剛做完檢查,陸斯宇當著他的面和自己的學生們敲定接下來的改造計,全程沒有一點要背著鬱凌林的意思。
其中不乏一些駭人聽聞的改造手段,那些研究員還能覺出不妥,抽空看鬱凌林一眼,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忌憚,陸斯宇卻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科學世界,興奮得忘乎所以——也許他這種滅絕人性的人,根本察覺不出自己說出的東西到底多麽的喪心病狂。
鬱凌林坐在實驗台上,因為這個實驗台底座略高,所以他一七五的身高坐在上面,腳也碰不到地。
鬱凌林左邊小腿疊著右邊小腿,百無聊賴地來回晃蕩,手撐在身體兩側的實驗台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金屬台面,指甲和台面碰出“噠,噠,噠”的輕響。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藥物一定程度上激活了他體內沉睡者之心的關系,他連指甲的生長速度都變快了,除此之外還有頭髮,不過他本來就是狼尾發,稍微長一點點也看不出。
就是可惜身高不能長了,他這年紀,停在一七五了。
鬱凌林神態輕松,似乎對面討論的實驗對象不是他一樣。
倒是在他精神領域休養得回過神來的小水母再次冒出了頭,它是擔心主人的,但是體內的藥劑殘留影響還在,還沒完全恢復。
小水母撐著力氣跑出來,先是在鬱凌林前面左右晃蕩了兩圈,試圖引起主人的注意,可剛飄兩圈就沒力氣了,落在了鬱凌林的手背上。
它不拋棄不放棄地用自己的觸手扒拉住鬱凌林的手指,抱著他的無名指用力往上抬。
鬱凌林低頭看它,它就跳到金屬台上,兩根觸手一組,模擬出人的四肢,做出了一個飛速逃跑的動作。
因為擔心鬱凌林看不懂,它還加了很多小細節。
小水母幾根觸手各種變換姿勢,顯得那根被黑色針腳縫上去的觸手特別顯眼。
都是鬱凌林造的孽呀!
鬱凌林心情好,給小水母縫過的大腦袋一個腦瓜崩,好險沒給小水母把腦漿子彈出來。
小水母本來就沒多少力氣,被彈之後DuangDuang彈的小腦袋在實驗台上翻了好幾圈,最後“biaji”一下趴那兒了。
鬱凌林拎著它的一條觸手,把它倒著拎起來,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笑吟吟道,“我都不跑,你還想跑?”
小水母:……
誰說它要跑了,它是在提醒主人趕緊跑!!
鬱凌林敏銳地察覺到小水母的心理波動,不能準確讀出小水母的想法,但隱約能猜出大概情緒——它在委屈。
鬱凌林側過頭低低地笑,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被他拎著的小水母跟著他的頻率一起顫。
這水母是不是有點傻?
小水母:……
小水母感知到自己的智商被鄙視了!
它只是喜歡主人,不是沒脾氣的!!
它看出來了,主人隻喜歡小熊貓!
小水母是什麽?小水母是無人在意的路人甲!
再關心主人,也是要被嘲笑的!!
小水母翻身爬起來,本來是被倒拎著,這會兒一個起身就爬到了鬱凌林的手指上,觸手把鬱凌林手指緊緊抱住,大腦袋下面的“嘴”都已經張開了,只差一點點就是惱羞成怒的“吭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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