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Chapter 60
Megan。
這個對夏楚來說很陌生的名字， 此刻卻像一道涓涓細流般湧入到胸腔， 柔軟了五臟六腑。
她是熟悉它的，畢竟她和它相伴了那麼長的歲月。
夏楚低頭笑了笑， 沒說什麼。
吃過早飯，他們一起去汽車製造廠， 路上江行墨又和她聊起了無人駕駛。
這是一項近在咫尺卻仍面臨重重難關的技術。
因為工廠地處偏遠， 他們即將駛向高速公路。江行墨問她：“要不要試試Autopilot？”
“自動駕駛？”
“特斯拉這個算是特定環境下的自動駕駛。”
夏楚還蠻緊張的：“靠譜嗎？”
江行墨隨手掰了下，車子嘀了一聲，他把手從方向盤上拿開了。
車子開得很穩，似乎比剛才還穩一些。
夏楚一臉稀奇，湊過來看了看儀錶盤，儀錶盤中央是一輛黑色的車子，兩邊顯示出它看到的東西：白色的線和其他汽車。
夏楚笑了：“它還分得清貨車和汽車。”
江行墨道：“有時候也會把商務型汽車弄成巴士。”
夏楚很感興趣：“看來它的眼睛還得好好強化。”
“對。不過L2級的自動駕駛， 特斯拉已經做得很好。”
夏楚如今也了解了不少， 其實自動駕駛沒那麼遠，像是現在的很多普通汽車都有緊急情況制動、盲區監測的功能，這些也屬於自動駕駛，不過屬於第一層， 最低級的輔助駕駛。
像特斯拉這種在高速、環路等相對規律的環境中的自動駕駛屬於L2，也就是第二階段， 而L3則是更進一步的多種環境，人類只在緊急情況下干涉駕駛。
真正意義上的無人駕駛是L4， 成熟的L4汽車中將會拆除方向盤和剎車， 人類將徹底從駕駛這項工作中解脫出來。
連線涉足的正是最艱難的L4。
夏楚問了一路， 江行墨也耐心地給她解釋了一路。
無人駕駛涉及了人工智能和高精地圖，更不要提作為眼睛的攝像頭、傳感器等……
夏楚聽得很驚訝：“這可真是汽車人了。”
江行墨笑了：“很有趣的比喻。”
一輛真正的無人車需要有視覺能力，有語言分析能力，更要有深度學習的能力，這的確是個“人”了。
帶著濃濃的好奇，夏楚見到了TITI。
這與她想像中不同，它是輛非常可愛的淺黃色小汽車。
個頭不大，圓鼓鼓的，車燈像一雙萌萌的大眼睛，一臉的無害與呆萌。
夏楚怔了下，腦中閃過了一個片段。
應該是在連線吧，設計師給出了很多個TITI的外型設計圖。
因為可以丟下駕駛座，所以在設計上有很多創新的可能，設計師卯足了勁，給出了幾個非常帥氣、科技感十足、未來感滿滿的設計圖。
當時夏楚也在場，江行墨問她：“覺得怎樣？”
夏楚看了會兒後搖頭道：“我建議做得簡單些，普通一些。”
設計師顯然不認同，他說：“這樣一個未來的新事物，怎麼可以……”
江行墨打斷了他的話：“可愛一些，類似甲殼蟲那種，但要再胖乎圓溜一些。”
設計師一臉懵逼，以為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可、可愛？”連線上下都很“COOL”，和可愛兩字毫無關係！
江行墨道：“一定要可愛，人工智能已經讓很多人憂心忡忡了，就不要做得那麼有距離感了。”
設計師懂了。
外界時常有文章批判江行墨，最常說的就是：超人工智能注定毀滅人類，而致力於創造人工智能的江行墨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與其再用科技感十足的車體去觸碰他們的神經，不如在外形上可愛一些，無害一些。
夏楚回神，從這段記憶中她第一次收穫到了與江行墨默契十足的體驗。
她想到的，不用說清楚，他已能了解並且採納。
設計師尚在狀況外時，他們已經達成了統一意見，並且給出了決定。
這何止是默契十足？完全是心意相通。
之後的行程很忙碌，TITI在封閉測試區內，完美達成了包含隧道、林蔭道、地下停車場、十字路等多達三十種場景的測試。期間還模擬了一些現實情況，也基本合格完成。
工程師們緊跟其後，採集數據進行分析，並且修正BUG。
其間江行墨也參與其中，他總是能最敏銳地發現問題，總是能最快給出解決方案，總是能從眾人紛繁的建議中選出最有效的一個。
專注、高效。
這是夏楚跟了三天后最大的感受。
是的，本來說看一天就走，夏楚一個沒忍住就待了三天。
這的確非常有趣，就像在看一本偵探小說，一邊揣摩著現有線索，一邊期待著後續劇情，更讓人欲罷不能的是最後的結局，哪怕知道一定會找到兇手，卻還是心癢難耐地想親眼目睹整個過程。
至於合影什麼的，也沒那麼急，江行墨這麼忙，她不好意思開口。
最後他倆是一起回的S市。
剛登機江行墨道：“讓你白跑了一趟。”
夏楚搖頭道：“不會，這幾天非常有趣。”
江行墨沒提合影的事。
這幾日他睡得不好，這會兒斷了網到是省心，眼皮便有些打架。
夏楚道：“你睡會兒吧，怎麼也得飛一個多小時。”
江行墨打起精神道：“沒事，不困。”
她坐他身邊，這種近在咫尺的機會只怕不多了，他不想浪費。
夏楚臨近切換飛行模式時電話響了，是高晴打來的，她接了後說道：“我在飛機上，這就要起飛了。”
高晴道：“要回來了？”
夏楚道：“是的。”
高晴說道：“晚上給你接風。”
夏楚應道：“行！”
掛了電話，切換好模式後，飛機上的廣播響了。
一通安全須知講完，江行墨問夏楚：“晚上一起吃飯？”
夏楚道：“剛才和高晴約好了，要去她那。”
“好。”江行墨應了聲。
江行墨和高晴是王不對王，夏楚可不敢邀請他一起去，只得岔開話題，隨便聊了些瑣事。
兩人說起了連線的比賽，他們百分百拿冠軍的項目因為三人全部棄權而無比可惜的跪在了決賽上。
這在大賽上還正經鬧了一陣，曹思遠這個負責人非常喜歡XDG清單，地毯式搜索找人，說什麼都要把三個天才給揪出了。
結果……當然揪不到啦！
一個是連線創始人，一個是連線CEO，讓給他揪到，他倆不要面子啦。
夏楚好奇問：“龔晨也沒被找到？”
“那小子手段很高，畢竟是個前hacker。”
“駭客？”夏楚心一驚，“確定嗎？”
“我私下里查過，三年前他入侵了景城置業，竊取了一份重要指標，轉手賣了幾百萬。”
夏楚聽得目瞪口呆：“這……違法了啊。”
江行墨道：“嗯，他似乎沒想躲，入侵的手段高明，離開卻留下了很多痕跡，被抓到後判刑六年，不過在獄中表現好，還幫助公安部破獲了一件大案，將功抵過，三年後出獄了。”
夏楚怔了怔，想起龔晨那剛剛長出來的頭髮，原來這三年，他入獄了。
可是……
夏楚擰眉道：“前陣子我和他見面了，他向我道謝。”
江行墨微怔，說道：“看來是你幫了他，給了他提前出獄的機會。”
夏楚全忘了，自然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幫過他，不過想想龔晨對她推心置腹說的那些話，想必自己是真幫忙了，否則那乖戾的男人不會對她說那麼多塵封已久的往事。
夏楚納悶道：“我為什麼要幫他？”他犯法入獄是咎由自取，她和他的關係僅限於高晴，高晴都結婚了，她還幫他做什麼？更何況他那樣傷害了高晴，當時的夏楚不該希望他在獄中孤老終生嗎？
江行墨道：“我也不清楚。”
“我沒和你說過嗎？”
江行墨神色淡了些：“你很少和我說你的私事。”
夏楚一時無言。
想不通的地方太多，找不回記憶就找不到真相，這讓人有點兒難受。
龔晨為什麼會做犯法的事，是為了錢？可既然為了錢又怎麼會輕而易舉被抓到？
自己又為什麼要幫他減刑？難道她知道他犯罪的原因嗎？
一連串的問題擠在腦海中，因為找不到那個重要的線頭，所以越扯越亂，全都團成一團。
飛機有些晚點，下飛機後夏楚給高晴打了電話，她是想和她說一聲，自己得晚點過去，讓她不用著急。
高晴應道：“行，那我不急著做菜，先等你安頓好了再……”
她話說一半，忽然驚叫了一聲。
夏楚心一緊，問道：“怎麼了？”
電話那頭，高晴的聲音裡滿是驚恐：“王瑞鑫你怎麼進來的？你要幹什麼，你……”
王瑞鑫的聲音陰森可怖：“你真行啊高晴，我說你為什麼不肯幫我，原來你和你的好閨蜜從頭到尾盤算的就是搶走我的公司！”
“你……你別過來……”高晴的一聲厲喝之後，手機被摔了出去，夏楚這裡只能聽到一陣忙音。
夏楚臉都白了，江行墨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
“去……去高晴家。”夏楚轉頭抓住江行墨的胳膊，著急道，“快讓司機去高晴家，她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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