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蟄伏的野獸
“部落裏那個‘卡恩’到底是誰！”亞瑟憤怒的咆哮，單手將無辜的狐族人提了起來。“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該死！”亞瑟憤憤甩開那人，沖著山洞內高聲怒吼：“卡迪在哪！叫他出來！”一個族人怯怯站了出來，手指向洞口的方向道：“卡迪一早就出去了……啊、是他，他回來了！”
亞瑟三兩步奔到洞口，狠狠扯住來人的衣襟。“說！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個熊族、是不是叫潘達！”
他臉上的狂怒和焦急還沒退去，兇神惡煞的臉嚇壞了卡迪懷中的孩子。小獸人寶寶一撇嘴，趴在母親懷裏嚎嚎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卡迪咬住下唇，撇過腦袋，不敢注視獸人的雙眼。“不說實話是嗎？”亞瑟咬牙切齒，一把搶過卡迪懷中的寶寶，“該死，他身上還留有潘達的氣味，你敢說不知道？！”
“你想對我的孩子怎麽樣！”卡迪嚇壞了，伸手想要奪過自己的寶寶，卻被獸人粗魯的推開。小傢夥睜大驚恐的雙眼，他纖細的脖頸被獸人拽在手中，連大氣也不敢出，瘦弱的肩膀因爲恐懼而劇烈的顫抖。
“說話，是不是個叫潘達的熊族，他去哪了！否則別怪我擰下這小東西的腦袋！”“不！你不能……這裏是狐族，你不敢的……”卡迪瞬間白了一張臉，他驚恐的雙眼緊緊注視著獸人的每一個動作。
“我不敢？你認爲呢。”冷冷地笑了，亞瑟將孩子高高舉起。當著卡迪的面，他的右手慢慢收緊，結實的肌肉僨起，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了起來。
“嗚啊啊——嗚嗚……”
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小傢夥的臉逐漸漲成紫紅色。他細嫩的四肢胡亂飛舞著，最後軟軟垂在了身側……
“不——”卡迪尖叫著，發瘋一般撲到了獸人身上。“我說，他是叫潘達、是熊族！他往山下去了！求求你放開我的孩子——”
亞瑟冷哼一聲，這才將快要氣竭的獸人寶寶扔回給卡迪。他飛身躍出了山洞，在半空中化形爲巨大的野獸，箭一般朝山下猛衝奔去。
一時間，山洞裏安靜的出奇……只有卡迪悲痛的哭聲，和寶寶驚懼的嗚嗚聲，久久回蕩在空氣中……
尾隨亞瑟回來的獸人勇士面面相覷，看著狐族一個個驚慌害怕的表情，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下麻煩大了。
……
下山之後，潘達沿著河一路北上。
知道在森林裏隨時可能會遭遇迅猛龍的攻擊，他每走一步都萬分小心。同一時間，亞瑟也一路順著他的足迹追了過來。
小熊大概是走累了，靠在樹幹上休息。他不敢放鬆警戒，兩隻耳朵豎的挺直，眼睛來來回回朝四周張望。——待到亞瑟匆匆趕到河邊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怎麽一副光景。
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小熊壓在身下狠狠蹂躪一番，以解這三個月來相思之苦。但怎麽想，都感覺未免太便宜這只令人操心的小笨熊！
斑斕巨獸露出獠牙，壓低身體，悄然無息地靠近對方。
潘達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他猛地從地上坐起，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看向草叢。“沙沙沙~”一隻棕色的鬆鼠從草叢裏竄了出來，亮晶晶的眼睛和潘達對視了幾秒鐘，三兩步跳開了。小熊吐了口氣，放鬆身體癱軟在樹幹上。他搖搖頭，暗笑自己太緊張了。照這樣下去，迅猛龍的影子還沒見到，自己反倒先趴下了。
然而，就在潘達以爲沒事了的時候，只聽一聲怒吼，斑斕巨獸颯然而至，瞪大雙目怒視著小熊。它面目猙獰的，以低俯的攻擊姿態對著潘達，黃黑相間的皮毛豎起顫動。
“吼——！”巨獸吼聲如雷，聽在潘達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感覺：那一一聲淒厲的咆哮，像是在告訴小熊，這三個月來他所受的煎熬和痛苦有多麽強烈。
爲什麽離開？爲什麽一聲不響就消失了？
巨獸持續對著潘達咆哮，聲音裏夾雜著更多複雜的訊息。
“亞瑟……”潘達呆呆看著巨獸，情不自禁就想伸出手觸摸對方。
“吼——”巨獸躬身，竟朝小熊露出了利齒。
潘達動作一頓，像是被什麽尖利的東西蟄到，僵硬地抽回了手。一瞬間，他又回想起了亞瑟抱住小人魚的情節——溫柔的、細心的獸人，早已經不屬於他了！
想也沒想、反射性的，潘達拔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這一舉動更加激怒了亞瑟。巨獸爆吼幾聲，狂奔向前撲倒潘達，尖齒裂出朝著對方的脖子就要一口咬下──
“啊——”
脖子上一陣尖銳的刺痛，潘達痛呼出聲，同一時間也感覺到了死死壓在身上的巨獸，正在迅速變回人形。
“爲什麽要跑，爲什麽……”悶悶的聲音，顯得既虛弱又無奈。“爲什麽要走，我對你不好嗎……潘達，告訴我爲什麽，爲什麽你要狠心離開我！”
亞瑟鬆開牙關，將頭深深埋在潘達頸間，貪婪吸取著對方身上的味道。
“我……”小熊的目光暗淡了下來，心頭彌漫出一股苦澀之意。他該怎麽說？告訴亞瑟自己想要獨佔他？告訴亞瑟是自己害了小人魚？
“對不起……”千言萬語化成一聲幽咽，哽在喉間，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我不想聽這個，我要知道原因！”亞瑟擡起頭，目光灼灼盯住潘達。然而小熊卻左躲右閃，就是不肯直視他的眼睛。
感覺耐心正在一點一滴流逝，亞瑟火大極了。三個月的痛苦和煩悶，正在慢慢吞噬著他的理智，讓他幾乎快變成一頭真正的野獸！
“我要知道原因！爲什麽要離開我！”堅硬的拳頭伴隨著呼嘯風聲，重重砸在了小熊耳邊。潘達猛地睜開眼睛，兩扇長睫急顫，像是要哭泣的模樣。
他驚恐地看著亞瑟，不明白那個臉上從來都帶著笑容的獸人爲何不見了……這真的是亞瑟嗎？好恐怖，令人感覺冷到了骨子裏……就像是，就跟亞曆克上次出事的時候一模一樣！狂怒，憤恨，委屈，痛苦……種種複雜的情緒，令那張英俊的臉逐漸變得扭曲——潘達不明白，爲什麽、爲什麽亞瑟會變成這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