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威廉瞬間變得臉色慘白,髮型也早已經被雨水衝刷的十分狼狽。
他不明白對方怎麽會知道這些已經被壓下去的報道,雖然心有不甘,卻又無法反駁。
威廉欲言又止,又不敢在異國他鄉鬧事。
最後隻恨恨的瞪了兩人一眼,撂下一句狠話,在司機的攙扶下上了車,不久,便揚長而去。
周遭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淅瀝的雨聲。
陶溪表情愣愣的,至今仍在消化著剛才聽到的一切。
他本以為,發現商行雲一直在跟蹤自己的事情已經夠令人震驚,沒想到,對方竟然連自己剛剛擔任了K家鍾表品牌大使的事情都知道。
這個男人,究竟暗地裡調查了他多久!
陶溪手腳冰涼,半晌終於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的緊握著手中雨傘掉頭就跑。
可他剛跑了沒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小心——!”
雨天。
奔跑。
身後男人的呼喊。
……
這一幕似曾相識。
忽地,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穿透了深黑色的傘布,直晃得他眼睛疼。
陶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向自己飛速而來的轎車,雙腿一軟,腳掌釘在了原地,臉色慘白一片。
這時,身邊突然掠過一抹黑色的身影,將他緊緊摟在懷中,抱著他一同向馬路的另一邊躲去。
車子絲毫沒有減速,與他們擦肩而過。
陶溪渾身上下都被地上激起的水花浸透,原本拿在手裡的黑傘,也早已被車輪碾壓的面目全非,變成了碎布躺在雨地裡。
他驚魂未定的在男人懷裡喘著粗氣,大腦一片空白,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男人的呼吸聲比他還要急促,甚至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沒有什麽比噩夢具象化更令人感到恐懼的了。
商行雲臉色慘白,搭在陶溪背上的手掌更是抖得停不下來。
過了很久,心跳漸漸平複之後,才慢慢恢復如常。
剛才陶溪險些被車子撞到的那一瞬間,向來從容淡定的人徹底慌了神。
商行雲身體如墜冰窟。
盡管四肢僵硬的動也動不動了,還是憑著本能的意識邁開腳步,用最快的速度衝了上去。
萬幸,他沒有讓噩夢變成事實。
此刻,商行雲抱著懷裡失而復得的人,摟著他的力道似要將之融入骨髓一般。
彷佛無論是誰,都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說服他放手。
“商、商先生……我好難受,你放開我好嗎?”
陶溪被男人禁錮著身體,脖子高高揚起嵌在他的頸窩處,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這一聲令商行雲如夢初醒。
猶豫了片刻,才慢慢松開手上的力道。
陶溪從對方懷裡逃出來之後,連忙低低的咳嗽了幾聲,眼角都嗆下幾滴淚來。
原本想要逃走的他,此時卻因為剛才的意外,迫不得已再次與男人面對面。
陶溪低著腦袋沉默許久。
經過深思熟慮後,慢慢抬起頭來。
“商先生,如果說前幾次都是我誤會了你,那這次呢?也是誤會嗎?”
面對他的連聲質問,商行雲沉默不語。
陶溪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與他對視,想要趁此機會徹底向他攤牌。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跟蹤我並沒有惡意,甚至我自己也發現了,你只有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
男人一聲不吭望著他的樣子有點可怕。
陶溪身體禁不住顫抖,卻還是鼓足了勇氣把話說完:“我可以不去問你為什麽要跟蹤我,也並不想知道……但是,我希望商先生明白,對我來說,演藝事業就是我的生命,如果誰要剝奪我追求夢想的權利,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陶溪話說得很重,因為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憤怒加恐懼過。
也許在對方眼中看來,他的這番話有些莫名其妙。
但對於陶溪來說,卻是他切身經歷過的事實。
上輩子,男人為了一己私欲干涉自己事業,甚至進而想要掌控他的人生。
重生一次,原以為眼前的這個人和之前會有所不同。
結果還是一樣。
陶溪剛才清楚聽到了商行雲出現後對威廉說的第一句話,說自己是“他的人”。
不禁毛骨悚然。
難道自己在對方眼中,已經是個勢在必得的所有物了嗎?
周身泛起一陣透骨的寒意,陶溪眼中噙滿了淚花,下唇已經被咬的發白。
如今整個眼周都是紅紅的,哭到極致,身體也會跟著抽動。
商行雲一言不發的盯著他流淚的樣子,許久都未說話。
他很清楚對方為什麽哭的這樣慘。
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害怕。
此時此刻,很想把人摟在懷裡安慰,也確實這樣做了。
然而手臂才剛伸出去,便被人狠狠推開。
陶溪像隻受驚的兔子一般,驚恐的後退一步,紅著眼睛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
商行雲的臉被打的偏向一邊。
陶溪身體抖得不成樣子,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無限放大的瞳仁中滿是震驚與害怕。
仿佛剛被打了一把掌的人不是商行雲,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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