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這個世界最殘酷無情、酒肉穿腸的毒藥。
在前方後方破碎的擁抱之中……杜林看到那成天籠罩著他的所有迷霧都一一撥開。
外頭的光照了進來, 那些荊棘一樣覆蓋著的倒刺都被一根一根的拔了出來……
“小林,你喜歡大哥這個角度親吻你嗎?”
“爸爸……我伺候你伺候的舒服嗎?”
那些濕熱的吻,在【脖子以上】、臉上、耳垂上一點點蔓延……咬出來的就像一塊又一塊破碎旖旎的傷口。
兩人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杜林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碰到那個肮髒醜陋的小怪物時。
祂只會可憐巴巴地用觸手纏著自己, 用腳輕輕一踢在地上會滾好幾個圈……像個任人揉捏的小肉瘤。
“好、好痛!durin又凶我 ……”
不會有人把他的形象, 和最恐怖、最惡意的詛咒化身“深淵之主”的形象結合在一起。
在意識最初誕生時, 他們之間其實也有過較為平和的相處模式。
…………
作為“理智”的化身,杜林要處理的事情很忙很多,僅僅比【規則】低一等級。
繁雜的公務,一個個小世界的運轉, 讓他肩上的擔子沉得很。
而深淵之主對他黏黏糊糊的追求, 大抵可以當做一種調劑品。
祂一開始沒有那麽瘋狂。
其實是有那麽一點可愛的。
“別纏著我,別碰我,滾回你自己的領地,我很忙, 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處理。”
當自己冷著張臉對待他時,那癱在地上被踩扁了的小怪物……只會可憐巴巴地伸出一隻小小的觸角,纏上自己的腳踝, 語氣弱弱地說道。
“咕嚕咕嚕…… durin,那你忙、你忙可以的, 能不能允許我在你旁邊陪著你——”
“不允許也沒有關系的……要不,要不你把這一根小小的觸手給剪斷了, 放在旁邊, 我在上面幻化一隻眼睛。”
“我想一直都注視著你,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這種宣稱聽起來又滑稽, 又可笑。
尤其當杜林恐嚇一般地低下頭, 真的打算把它纏在自己腳踝上的觸手剪斷時, 小怪物還會擠出一滴一滴晶瑩的血淚,像是怕極了疼痛。
“能不能、能不能輕一點…… durin,觸手是我最敏感最重要的身體部位,咕嚕咕嚕……好、好害怕。”
…………
記憶最初那柔弱、顫顫發抖的小怪物形象似乎徹底的模糊了……
和現在一前一後擁抱著他,態度有些惡劣吻著他面頰,呼著熱氣的家夥截然相反。
——這些世界都是那家夥的分身……都是祂為了控制住我的分身……
——所以祂是從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充滿了惡意陰鬱的性格呢。
感覺到杜林在這樣激烈的【脖子以上】的親吻事端上有些走神……大哥有些不滿地在他的嘴唇重重咬了一口,將那豔麗的舌尖處也用牙尖撕磨著,聲線不滿,“大哥不夠努力嗎……?這種事情,還能遊神?”
大哥杜彥君眉頭皺得很深,。
於心頭不斷湧出的纏綿深情,導致額角也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像是融化了的薄冰。
偏生在面對杜林時,他一直擺著兄長的姿態,也習慣了用專製的態度控制他。
按著他的腰肢,讓黑發青年離他的嘴唇再近一些……
“之前半夜時那厲鬼纏著你……你也像這樣遊神過嗎?”
“他在你身上印出了那些印子,他在你的嘴唇裡進去過嗎?”
“鬼是什麽滋味,那麽冰冰涼涼的……哪有大哥舒服?”
【叮——檢測——檢測——】
【炮灰攻杜彥君:好感度:82%——黑化值:74%——】
【角色自述:我討厭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你。】
這個世界裡的大哥是看不見鬼的。
因此,大哥也根本就不知道,在這近乎全黑的環境之中……
在他在前面摩挲杜林的臉頰時,後頭的紅衣少年厲鬼,一雙漂亮的眼睛睜得血紅,像是被揉碎了的空洞荒漠。
那裡頭溢出的一點點幽光,帶著分明的吃味。
“大哥……果然,這一位【大哥】也很喜歡爸爸。”
“爸爸知不知道,他幾次都想對我下殺手啊……放學回家的路上、給爸爸生日時小心翼翼的在街邊買花寫生日祝福時、給家裡買菜時……好多次那一輛輛飛馳的汽車,都從我的身邊擦過呢。”
有些委屈拉長的音調……像是夾雜著無奈的控訴。
“我差點、差點就死了呢。”
“差點、差點就在爸爸掐死我之前……就被爸爸的大哥,用車撞死了。”
偏偏親吻的動作猛烈如火。
【脖子以上】的嘴唇處那冰涼的觸感,像是鉤子似的,一點點鑽入到牙內。
舌頭惡意的往裡面勾,像是把嘴巴裡頭的紅rou也要勾出來。
【叮——檢測——檢測——】
【主角受夏季?深淵之主的化身:好感度:92%——黑化值:90%——】
【角色自述 :後悔嗎?心疼我嗎?durin。】
那一句又一句含著醋味和妒意的話在杜林的耳畔邊響起。
這種又瘋又吃醋的模樣,像極了小怪物後期求而不得後,用觸手硬生生把青年拖到深淵底下的模樣……
在暗無天日的……像是牢籠一般的潮濕環境裡,將剛剛修正完一個快要崩潰的世界的杜林……
趁虛而入,惡意無比地對待著。
這個時候的小怪物……已經不能說是小怪物了。
不知道是因為吸食了太多其他世界的怨念,還是自身由於求而不得的病態之愛,折磨得快要瘋狂壞掉——
祂變得非常龐大,幾乎能蓋住半個死河。
扭曲黏膩的肉沫一點一點隨著攀爬的動作掉在地上,一個又一個亂竄扭動的眼珠子,翻滾著血紅的色澤,渾身散發著腐爛的味道……
——那是一個真正讓杜林打心眼裡覺得“醜陋”的、怪物。
——能夠把以前所有覺得有一點點可愛的模糊柔軟印象,燒得粉碎。
“因為你的眼睛看不見我、我那麽多那麽多次央求你……只是想要單純的陪著你,你都沒有辦法,把我放在心上。”
“所以我只能主動來了、主動親自來折磨你了…… durin。”
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堪到了極點。
從早親到晚。
被一根又一根的觸手親吻,不問世事。
那些小世界們的動蕩和毀滅,各式各樣的生物的安息都和自己無關……只能感覺到那一根根纏繞著自己嘴唇的觸手。
就連這個世界高高在上的【規則】,都沒有及時找到自己。
真是荒唐的可笑……
“噗滋——噗滋——”
恢復了所有記憶的杜林抬起頭,眼角處都被吻出了一點點濕潤的痕跡。
明明兩個人都是一個人……都是一個意識掌控的分身。
還在那邊爭風吃醋,偽裝出一副為他發狂的模樣。
真是惡趣味到要死的地步。
這種家夥……他真的懂得什麽叫愛嗎?
眼角親吻出的痕跡,豔麗如桃花拂面,沁著勾人似的粉意。
但杜林眼底最深處的光……卻冷得像是無法化開的冰川。
在身體被迫被人鬼兩方吻到快意的情緒時……黑發青年的嘴角輕輕勾起。
淡淡吐露的話語,如同能把人的心都扎出一個個細小的傷口,再把黑色的血一點又一點擠出。
他說,“好惡心。”
他說,“這種所謂的副本遊戲到此為止吧。”
他說,“像你這樣的家夥,從一開始也就只會玩這種強迫、控制囚禁的把戲……無論是在深淵裡,還是在現在這些虛假讓人作嘔的副本,都一樣。”
在那一刹那……整個病院突然變得很冷。
冷得像是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個冰窟一樣。
這是近乎讓人覺得殘忍的安靜……
“小林……?”大哥杜彥君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的雙眸之中閃過了一次遲疑的影子……
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的弟弟為什麽會突然露出這樣一副抵觸厭惡的樣子。
但緊接著,那原本清明的眼瞳中,閃過了一絲紅光。
背後的主角受夏至幻化出的紅衣厲鬼,也慢慢在周身蔓延起了黑霧,籠罩在杜林的身邊,和大哥的影子重合……
仿佛原本藏在黑暗之中藏了太久的生物……順勢而為,接管了這一具分身。
拚湊出來的怪物,披著人類的皮囊。
心臟被黑發青年剛剛吐露的直白了當的厭惡,撕出了一層又一層猙獰血淋淋的傷口。
——“好惡心,你好惡心啊。”
——“無論是在深淵還是在現在這些虛假的要讓人覺得作嘔的副本……你身上那種黏黏的屍塊和觸手,都讓我覺得惡心。”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啊。
剛剛那些甜蜜的擁抱……都不能和這些傷疤相提並論。
因為這些話,在深淵之中……在最一開始時,杜林就曾經把類似的語言當做攻擊的鋸子。
直到現在再一次說出,才讓人能夠真切的感覺到……
原來數千萬年的時光流逝,都能在彈指之間,複現出相似的殘忍。
漆黑的陰影下,“大哥杜彥君”的神情看不真切。
嘴唇像是一個廢置不用的粗糙器皿。
猶豫掙扎著,不斷變化著扭曲的形狀,過了好久之後,才吱吱嗚嗚的擠出了這麽一句話——
“……你想起來了,durin。”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了那些被我封存在靈魂裡面的記憶。
他不可能被這個副本偽裝出來的劇情同化了,他不可能成為深愛著我、對我產生後悔炙熱情緒的養父了。
他什麽、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不想要我了。
血色的淚滴一點點的從“大哥杜彥君”的臉龐上蜿蜒而下。
而就在深淵之主操控著這一具分身想要像往常一樣摸摸杜林的臉蛋時……被黑發青年皺著眉頭,毫不猶豫的躲避了。
恢復了記憶之後……連碰都不願意被碰一下。
厭煩的很。
熟悉的一如當初。
那個把自己踢在一邊……像皮球似的置之不理的青年神明。
模擬出人類形狀的嘴唇之中……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細小的嗚咽聲。
如同一隻被人困在牢籠裡無法掙脫的猛獸,那腳刹的處刑架幾乎都按在了他脖子處的毛發上,讓人痛不欲生。
——durin……他都想起來了,他不願意被我碰了。
“大哥杜彥君”,也就是那小怪物覆蓋著的分身,猛然發出了一聲慘叫聲。
無數漆黑陰暗的視線在他的身上蔓延著……仿佛徹底紊亂、壞掉的生命體,把病院內的茶幾、桌椅都打成了不堪的碎片……
但就算是在這樣崩潰發狂時,杜林的身體睡著的病床,仍然完好無缺、毫發無損。
——那是潛意識要保護的淨土。
緊接著……祂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杜林打開了床頭上的開關按鈕,只有頭頂那重新不受黑霧干擾滋滋亮起的電燈,證明剛剛來過了什麽。
——一個哭泣的厲鬼。
——一個失去了一切……即將徹底崩潰的厲鬼。
——————
另一邊。
主角攻鄧梵川自己手下之中得到了消息和情報。
來到了醫院內,他的掌心裡被他重重的捏著一本筆記本。
本子都被捏得皺巴巴的……筆記上斑駁模糊的字眼足以顯現出書寫這些文字的人,在寫下那些話時,帶著怎樣飲血似的深情。
“2013年3月26日……他今天對我笑了,穿著的校服有些髒了,好像是踢足球時不小心被泥染上的。”
“2014年4月8日……我聽到他說要報考上省大學,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終於打探出他想要考的學校了,我以後也要和他做大學同學,永永遠遠在一起。”
“2015年10月3日……在大學的食堂裡,他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身上,飯菜灑落了一地……他親了我,心臟砰砰砰的直跳,飛快的幾乎要跳躍出胸膛。”
“2018年9月7日……明明我們是那麽的相愛,為什麽他會和那個女人有孩子?為什麽啊,他為什麽要背叛我?!”
“2019年3月2日……我找到了那個孩子……他真醜,但他長大了之後會像樊川嗎?我想撫養他長大……”
“2035年7月6日……我逼迫他穿上了紅色的衣裙,用鞭子不斷的抽打他,對不起,我忍不住。”
…………
“ 2036年4月1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在幻覺之中看到了他的母親,我看到了那個女人,我、我掐死了他。”
——我掐死了他……
——紅色的衣裙……
看著那一個又一個記錄的無比鮮明的文字,鄧梵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心頭像是堵著無比壓抑的情緒。
沒有辦法化解,脹脹的難受。
他突然明白了,這個紅衣厲鬼是怎麽來的。
原來自己有一個孩子……
原來,杜林曾經在這不知道的情況下,看看時間應該是他打電話告知他要出國離開的那一晚,是懷著一種怎樣複雜的恨意和愛意,將那個孩子偷了出去。
最後也是他親自動手,殺死了他。
捏著筆記本的手微微顫了顫。
主角攻鄧梵川在這一刻突然很想見到杜林……
非常想。
他想問問那個青年,你做出這些荒唐事時,有沒有想過自己最後的處境會是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
你就不怕身敗名裂嗎?明明我對你那麽不好……你到底有多愛我?
甜蜜又酸澀的情緒在他的心頭不斷的翻湧著,輕輕一戳就像是能夠戳出無數個在天空中飛舞的,色彩斑斕的氣泡。
【叮——檢測——檢測——】
【主角攻冷漠天師鄧梵川:好感度:65%——黑化值:48%——】
【角色自述:突然很想他……很想親親他,很想抱抱他。】
一開始的腳步還偽裝著冷冽的平靜……直到最後越來越快,充分彰顯著腳主人那急不可耐的心思,抱著和冷酷面容上截然相反的情緒,奔向了杜林所在的病床——
因此,在天師水平上造詣極高的鄧梵川,錯過了那縮在角落處,如同被這個世界遺忘了的黑影。
那正是深淵之主的化身。
原本披在祂身上“大哥杜彥君”的皮囊,已經被一點點地撕裂了……
身軀不斷膨脹著,慢慢露出了原來那醜陋無比的樣子。
扭曲著、仿佛架在刀叉上的蛇……一層又一層將皮肉褪下——
直到最後,又變成了在杜林誕生記憶的最初,醜得有些可愛的小怪物。
“好痛……durin,你說的那些話都像釘子一樣,刺得我好痛。”
深淵的小怪物喃喃自語的抱著自己的軀體,小聲說道。
祂的確很難過。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祂真正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
祂從來都沒有跟杜林說過的,那些潛藏在偏執、病態、扭曲獨佔欲下的……真正目的。
從數千萬年前、就定下的目的。
“雖然我從一開始,制定出這樣的計劃之後……我計算、計算出了這麽多的可能和情況,對於你的反應,我早就已經算到了。”
“但親眼目睹你對我那麽厭惡的眼神,我還是覺得好難受……好痛啊,好想你親親我 ,durin,咕嚕咕嚕……好痛。”
祂瑟縮著,伸出一根又一根細小的觸手抱住自己。
就像是在給自己溫暖和撫慰。
“杜林……杜林……durin…… durin……”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只有自己能夠聽得見。
“馬上,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了。”
“這次鬧得那麽大,讓你先是失去了記憶,又恢復覺醒了。”
“那些外溢的力量應該會提醒那一位,它應該會出現降臨在這個副本小世界裡……來接你回家了吧。”
“但是還不行,還有最後一件,我還要做最後一件事——”
“咕嚕咕嚕……當你知道所有隱藏的真相之後,你還會那麽討厭我嗎? durin。”
“……算了,還是不讓你知道好了。”
縮著那一個個萎靡不振、醜陋的複眼,小怪物像是夢囈一般靠在牆角的位置。
血紅的眼淚從祂的面頰上劃過。
祂輕聲說道——
“整個懸疑世界……都是為你而生的, Durin。”
“這裡從來都不是囚禁你的牢籠,從來都不是的。”
“我想要做的是——”
【叮——檢測——檢測——】
【主線任務二:所有懸疑副本劇情探索度:95%——】
——————
被徹底毀壞的病房之內,黑發青年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冷漠地想著,那個小怪物就這樣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這個副本的原劇情最後的結局,應該是冷漠天師鄧梵川,在知道了厲鬼的化身主角受夏至,是他的孩子之後,兩人之間展開了一系列瘋狂的愛恨糾葛……
直到最後主角受夏至死在了他的懷抱裡,灰飛煙滅,這才得到了一個厲鬼在人世間應有的下場。
至於大哥杜彥君,在原著裡面只是個想保護弟弟的炮灰路人甲,在弟弟死後,戲份很少。
但現在看看,深淵之主的意識附身在了主角受、炮灰攻大哥的身上,感情線和劇情線已經崩壞到無以言喻的地步……
不過這些又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杜林伸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摸了摸。
【脖子以上】的部位,只能摸到一片曖昧的紅痕。
這具身體可不像他原來那一具……胸口上的疤痕,貫穿了靈魂,鮮明到幾乎痛楚。
杜林對自己一向狠心得很。
為了保有理智,直接不假思索的在身上扎了一刀。
“如果有機會的話,脫離這個副本時……真想要把這一刀,原原本本的還給祂。”
漂亮的桃花眼中,閃爍著鋒銳的光芒。
他閉目養神,靜靜地又躺了一會兒。
【宿主……斯斯……宿主?】
熟悉的機械聲開始在大腦內,急切的嘗試呼喚他。
這一次,杜林聽得非常清楚,也給出了明確的回應。
黑發青年淡淡說道:“嗯,我在。”
“我清醒了……帶著所有的記憶,完全清醒了。”
下一秒,空氣之中仿佛被什麽看不見的……更高的存在,撕開了一角。
被燒成灰燼,好不容易整合出殘缺形狀的人皮紙,顫顫悠悠地出現在了杜林的面前——
【宿主,嘶嘶嘶……你沒事吧?】
緊接著……人皮紙被一隻沒有形狀的筆,書寫出了一系列奇異的文字——
杜林的目光微微一頓。
文字上帶著強有力的約束力和威壓。
像是這世界的萬物,都沒有辦法從這處刻意禁錮的壓迫力之中抽離——
“杜林,終於找到你了,被【混沌】拖著龐大的身軀纏繞了那麽久……這一次,終於定位到了你的準確位面。”
“該回家了,杜林。”
——“我來……接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