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無論幻影如何盡職盡責,薛堯完全不給面子,全然一副反效果的樣子。格格黨%
無論自己怎麽說怎麽做, 他要麽就是看著自己出神,要麽抱著自己一語不發, 要麽索性抱著自己哭。
hello?是我學的不像嗎, 傻逼主人?
其實隨著時間的推移,幻影的意識也越來越強, 漸漸地他有了自我的判斷。
他知道薛堯和自己要扮演的“傅明修”之間的故事, 準確來說, 他知道的是薛堯單方面知道的事情。
根據薛堯的前因後果,幻影客觀地推斷一番, 覺得薛堯也算是被命運戲弄, 前面被隱瞞導致了後面的黑化, 但要說來青蓮尊者更慘,自己舍了命為薛堯,復活回來還要被徒弟折磨,這也罷, 身邊的人還要被無辜牽連……就算是這樣, 青蓮尊者最後還是為了救薛堯再次舍命。
要說薛堯無辜,青蓮尊者不無辜嗎?他從頭到尾, 真要說做錯了, 也許只是當時在天之盡頭打落薛堯是沒有將真正目的告訴薛堯, 可那也出於好心, 青蓮尊者本就求死,自認不需要體諒。他若將真相告知薛堯,薛堯才不會去掌道,而是想盡辦法怎麽讓青蓮尊者活下來——這些比較複雜的思考並非出自幻影,而是薛堯本身的念頭。
幻影畢竟沒有傅明修完整的記憶,他不知道傅明修對薛堯真正的虧欠,從他這般看去,薛堯真的怪渣的。
雖然這樣想,但畢竟他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依然盡職盡責地工作。
有天薛堯又拉著幻影喝酒,幻影不需要喝,薛堯就盯著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這酒是他自己釀的,加了不少好東西和他自己的靈力,是世上極少數能將他灌醉的酒。
仙界的月上柳梢,薛堯也醉了個差不多了。
他酒品還算好,喝醉了不發酒瘋,還是紅著眼一杯杯地喝,一聲不響地流眼淚。
嘖,愛哭鬼。
幻影心想,明明薛堯的記憶裡,之前他也不愛哭的,難過了就要麽發呆要麽喝酒,或者自殘,實在受不了了就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過自己出現後,這家夥就見天哭。
幻影無聊得托著腮,吃起了桌上的小菜。
突然,之前那個晚上突然出現的聲音又出現了:“幾個月過去了,你好像聰明了點,不過還是傻傻的。”
現在說幻影傻,幻影可不樂意了。
他怕自己說話被薛堯聽見,就跑到了外面的池塘前,說:“你才傻。”
系統:“??”
他忍不住笑了:“說你傻你還不承認,換成以前的你早就把我懟得媽不認了。”
“而且你不用特地跑出來跟我講話的,你可以直接在心裡跟我交談。”
幻影在心裡試探性地發問:“這樣?你聽得到嗎?”
“靠,我有點不想你變回去了。”系統說。
幻影:“?”
“現在的你真的傻白甜,之前嘴又毒又欠。”
“什麽之前?”幻影一臉懵逼,他還有“之前”嗎,難道不是一開始就是個幻影?
“不能跟你講,反正講了也沒用,你這樣傻白甜的也挺可愛的。”系統說,“反正我瞧你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我先走了,過個一年半載再來瞧你。”
幻影:“你先把話說清楚啊,我之前怎了?”
這家夥怎每次都這麽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走?
“沒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系統說完就下線了,幻影在心裡喚他好幾次都沒有動靜。
幻影歎氣,轉身正想回去,一回頭就猛地對上了薛堯那布滿血絲的眼睛。
幻影:!!臥槽!
“怎麽啦?”幻影問他。
薛堯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幻影覺得生疼。
要不是薛堯造幻影的時候沒省力,現在幻影的修為也不低,怕是骨頭都要被薛堯捏斷了。
“不要亂跑。”薛堯盯著幻影,難得嚴厲地說。
他醒來時發現桌前空無一人,瞬間那點酒意直接就沒了,心中驟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慌。
明明只是一個幻影,明明他隨手就能再造一個,可他卻怕得渾身冰冷。
還好整個四界都在薛堯的掌控之中,他只需稍一感應,便找到了幻影。
幻影也被薛堯這幅鬼模樣嚇了一跳,看著他又憔悴又恐慌的樣子,幻影腦中靈光一閃,學著記憶裡的“傅明修”經常安慰薛堯的方式——
踮起腳親了他一口。
親完後他看見薛堯明顯一愣,目光似乎有柔和下來。
幻影心中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見薛堯突然臉色一沉,厲聲問他:“你做什麽!”
幻影被他嚇了一跳,隨後道:“親你啊,瑤瑤不喜歡嗎?”
所有幻影的職業守則都是,就算對方知道你是個幻影,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幻影,就算他跟你說話毫不避諱這一點,但是你還是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一定要將自己徹徹底底扮演對象。
面前的男人神色越發暗沉,隨後他猛地轉身,握著劍一言不發地走了。
幻影撓頭,覺得這家夥莫名其妙。
薛堯走了,他也樂得清閑,自顧自地回寢宮,吃起了剩下的小點心。
這之後幻影一連好幾天沒見到薛堯。
這在上次重明日之後還是第一次出現。
不過薛堯不來找幻影,幻影也不可能去找他,就呆在寢宮裡當鹹魚。
誰知第四天的早上,穿著衛衣配牛仔的天道到了幻影的寢宮中。
“??”幻影歪頭,無聲表示疑惑。
“嗐,你可真是新晉小祖宗,快去瞧瞧薛堯吧,那傻逼已經把自己關在密室裡好幾天了。”天道一來就抓著幻影絮絮叨叨地說。
他可是知道,薛堯把自己關在密室裡一般沒什麽事,就是自殘。從前就是在那裡呆一兩天,這次都四天了。
天道之前就勸過薛堯,幻影會越來越完善。這件事對旁人來說倒算不得什麽缺陷,但是薛堯對於任何跟傅明修有關的事情都敏感得不行,誰都不知道有個跟傅明修越來越像的幻影會對薛堯產生什麽影響。
只是薛堯不聽勸,天道也沒想到,負面影響這麽快就就來了。
幻影抬頭看天道,心中莫名覺得親近了許多:你也覺得那傻逼主人是個傻逼啊旁友。
隨後他一臉懵逼地被天道拉住,眨眼間便到了密室前。
天道幫幻影將密室的門打開,幻影慢慢地走了進去。
至於天道,他把門關上後老老實實得呆在了門外。薛堯未必會對幻影怎麽樣,就算對幻影怎麽樣了也最多就是把幻影收回去,反正幻影沒有生命沒有意識,但他要是進去了,指不定怎惹毛了薛堯。
他可打不過薛堯。
密室中很黑,幻影走著走著,逐漸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終於看到了滿身是傷的薛堯。
他有著薛堯的記憶,自然知道他是在進行不定期的自殘。
不過他第一次這麽清晰而直面地看到,內心還是很有衝擊的。
他還是需要堅持人設:“阿堯,你在做什麽?!”
靠在角落的薛堯抬頭,沉聲道:“誰讓你來的?”
“是天道。”幻影答道,隨後他走近薛堯,一把奪過了薛堯手中的琢章。
薛堯想阻止他,但是又怕琢章傷了幻影,只能任由他將琢章奪取。
琢章劍身上滿是鮮血。
這一千多年來,琢章未曾飲過他人之血,沾染的,全是薛堯的血肉。
幻影覺得薛堯是可悲的,青蓮尊者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也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薛堯在這裡自我懲罰,又有什麽用呢?
也許只為了讓自己的心能好受一些吧。
幻影不太能思考這種深奧的問題。
他蹲下身,試圖將薛堯背起來。
“別碰我!”薛堯厲聲說。
幻影有些被他嚇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好吧,不碰就不碰咯。
雖然作為幻影的主要職責是艸人設,但是第一準則是聽從主人的命令。
薛堯又艱難地拖著身體,在地上又拖出了一條濃重的血跡,伸手拿回了琢章。
幻影安靜地退到薛堯另一邊的角落。
他看見薛堯拿著琢章,著魔了般在自己手腕上割著。
一道又一道,整個手腕血肉模糊。
把手腕割到白骨森森,再沒有可以下刀的地方,他突然笑了起來。
聲音嘶啞而複雜。
隨後他將手上的筋脈割斷了,整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但薛堯卻全然不在乎,他拿出手帕細細地將琢章擦乾淨,好似舍不得再把它弄髒了似的,用另外一隻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中。
幻影其實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無論是覺得過於血腥,還是覺得薛堯真的有些可憐,這種畫面對他而言的確有些過了。
但是他只是個幻影,必須遵從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