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優質alpha,不收你錢。”
傅度秋說話的時候似笑非笑,平日裡明明冷漠嚴肅的臉,此時倒是透出幾分不正經來。講台上老童的聲音格外醒神,段唯霎時間往後退了一段距離,說:“我覺得這應該不太行。”
“為什麽?”傅度秋想了一會兒,說:“我們信息素的匹配度有99%,而且我還是優質Alpha,沒有誰比我和你更合拍了。”
“……”
段唯尋思這難道只是合不合拍的問題??
不過想到這裡,段唯還是不可控制地問道:“你喜歡我,難道是因為我們很合拍?”
話音落了,他看見傅度秋嘴角的笑意十分明顯的收斂了起來。段唯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人家昨天都已經和自己說了小時候的淵源,傅度秋喜歡的根本就是原來的那個段唯,他為什麽還要莫名其妙地問出這句?
多此一舉。
不過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傅度秋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隨後問道:“你以為是因為這個?”
段唯:“……”
“我喜歡你,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貨比三家之後挑出來的結果,”傅度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段唯,“是非你不可。”
“你……”
沒等段唯說話,傅度秋搶先一步說:“契合度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這還是段唯第一次被人用情話一句一句轟炸,想反駁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但他十分明白傅度秋喜歡的並不是自己,於是嘟囔一句:“你話說得太早。”
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遇見更喜歡的呢?
“不會變的,”傅度秋說完後停頓了一會兒,他看著段唯逃避的眼神,知道對方現在並不相信自己,隨後像是妥協了一般說:“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聞言段唯沒有說話,他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麽,他知道自己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是把故事線給掰直,然後把這個身體還給它自己真正的主人,至於最後傅度秋喜歡女主還是男配,都和他沒有關系。
可是他卻是一點都著急不起來,否則他剛剛也不會問那句對他來說本應該無足輕重的問題。
傅度秋為什麽喜歡他,究竟喜歡誰這種問題,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越想越頭痛,所幸什麽都不想理了,也懶得管一旁傅度秋灼灼的目光,雙手搭在桌子上側過頭睡覺。
這一覺他睡得不□□慰,時不時就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夢裡他是一個小孩兒模樣,夏日灼熱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穿過一棵棵梧桐樹,身後是另外一個小男孩兒。
頭頂是漫天攪動的浮雲,腳底是細碎的沙石,公園裡的光線十分充足,梧桐樹葉將地面鋪滿,到處都是美好的場景。
兩個小人影跑過沙灘,跑過街道,跑過禮堂,光線將他們投射在地上的身型拉得老長,歡聲笑語飄蕩到看不見的遠方。
等到段唯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放學。這一覺睡得他腦袋昏沉,渾身都有些酸痛,尤其是腺體那塊癢癢的。
臨近放學,班上的眾人都有些蠢蠢欲動,教室裡一片亂哄哄的,段唯揉了揉腦袋從桌上坐起來,回想起自己做的夢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夢到傅度秋和原來那個段唯的小時候了?
他下意識覺得是傅度秋老跟自己念叨的後果,於是也沒多想,觀察自己目前的狀態估計是離這個月的發情期不遠了,旁邊一個Omega在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於是小聲說:“需要抑製劑嗎?”
“我有帶,謝謝。”段唯笑著拒絕,拿著抑製劑朝外走。
有的班級已經提前放了學,走廊上走過一排Alpha,現在正是三月頭,暖春來襲萬物複蘇,眾人信息素的味道也漸漸濃鬱了起來。聞著這個味道,段唯渾身都不太舒服,快步朝著衛生間走去。
打開衛生間隔門反手鎖上,他撕開抑製劑的包裝,熟門熟路地就往胳膊上扎,隨後一把把注射劑甩進一旁的垃圾桶裡。可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是,他注射後半天都沒起作用,反而因為時間的耽擱,他的腿越來越軟。
發情期的不適瞬間充斥他的全身,他有些體力不支地半蹲在地上,想起之前Ba說的抗藥性霎時間臉色一白。
不是吧,他才用抑製劑不到一年,就開始抗藥了??
下課鈴聲響起,三三兩兩的聲音從衛生間門口而過,段唯趁著身上還有勁兒,拿出兜裡的手機,一打開消息列表最上面的就是傅度秋的聊天框。
他停頓了一會兒,果斷地劃過,點開彭炎的消息發送過去:[快來廁所,十萬火急!]
發送完之後,段唯就蹲在廁所裡,祈禱著彭炎去食堂乾飯的速度不要太快。
手機很長時間都沒有消息提示,段唯的意識越來越渾濁,就在他覺得自己就快撐不住的時候,衛生間門口傳來有人走近的聲音。
段唯下意識地朝外面喊:“小炎子?”
“……”傅度秋站在外面沒有應答,廁所裡的信息素味道很快就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他對著隔間裡的段唯說:“你怎麽了?”
段唯聽出來了是誰的聲音,於是有些退卻地問道:“彭炎呢?”
見他知道是自己之後連稱呼彭炎的昵稱都變了,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說:“他去吃飯了,讓我來找你。”
其實真相是他從上課的時候就覺得段唯不對勁,觀察了一會兒後就看到了彭炎手機上的信息,讓彭炎一個人去吃飯,自己來了衛生間。
“你怎麽了?”傅度秋走近了一些,輕聲問道。
對於任何一個Omega來說,發情期時期的自己是最為敏感和害怕Alpha接近的,段唯也不例外。他的身子往後縮了縮,隔著隔間的門,猶豫了一會兒說:“你讓彭炎來吧,我找他有些事。”
“……”傅度秋壓抑著迸發出來的情緒,繼續好言問道:“你注射抑製劑了嗎?”
話音落了,段唯下意識看向掉在地上已經拆開的抑製劑包裝袋,沉默半晌後妥協了,說:“我注射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用。”
他說話的語氣有些著急,聽得門外的傅度秋氣消了大半,他輕叩隔間門,說:“你要是信得過我,就開門。”
離得近了,傅度秋身上熟悉的白松香味越來越清晰,或許是被標記過,也或許是那契合度99%的原因,段唯身上的不適減輕了不少。聞言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開了門。
隔間門被推開的一霎那,段唯的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充斥了整個衛生間。這股蜜橙味在寒冬聞時,是青澀稚嫩的,而放在春意盎然的季節,卻平白多了幾分潮濕,聞上去讓人蠢蠢欲動。
傅度秋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他看到掉在地上的抑製劑包裝紙拿了起來,看了一眼後霎時間皺緊眉頭。
見他神色,段唯頓時感覺不妙,試探地問道:“怎麽了?”
“這個抑製劑一直都放在你包裡嗎?”傅度秋看了段唯一眼,輕聲問道。
“對啊,”段唯現在像極了聽候醫生診斷的患者,“怎麽了?”
“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就之前冬令營的時候我媽買了一大袋,我一直放在包裡,”段唯有些緊張地說:“不會是真的有抗藥性吧?”
傅度秋:“過期了”
段唯:“?”
見他愣住,傅度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抑製劑的包裝遞在段唯的眼前,上面的小字標注了抑製劑的生產日期和保質期,“放了這麽久,你就沒有想過它可能過期了嗎?”
段唯:“……”
他還真沒想過。
他們此時離得很近,彼此之間的呼吸清晰可聞,白松香和蜜橙香交雜在一起,整個衛生間頓時變成了一片結了橙子的松林。
如此讓人意亂情迷的場面,最先走神的卻是一切正常的傅度秋,反而是處於發情期的段唯懵懂地看著包裝袋,絲毫沒有發現身邊人才是比發情期更為危險的存在。
“我去給你借一支抑製劑,”
傅度秋把包裝袋丟進垃圾桶裡,三兩步迅速地走出了衛生間,隨後關上了門。
而段唯則乖乖等在隔間裡,沒有了最開始對傅度秋的警惕。他覺得傅度秋雖然平時滿嘴裡跑火車,但到關鍵時刻的時候還是值得人信賴。
靠得住。
沒過多久,隔間門又被輕輕叩響,段唯想都沒想就直接開了門。門外的傅度秋把一支嶄新的抑製劑遞了上來,說:“你用吧,還有沒有力氣,要不要我幫你?”
見狀段唯應了一聲,隨後又搖了搖頭,為了證明自己有勁兒,於是把袖子捋到手肘以上,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微微用勁還能看見上面青色的血管。
他低頭的時候,從傅度秋的角度剛好能夠看見他細白脖頸上的腺體。
他們已經有好幾個月都沒有進行臨時標記,上面早就已經沒了傅度秋的痕跡。傅度秋只要仔細回想,就能回憶出段唯的那個地方曾經有多脆弱、多敏感。
也許他現在靠上去,段唯會驚得渾身顫抖,信息素的味道會像泉水一樣從腺體裡溢出。
而段唯卻是全然沒有意識到面前的人在想什麽,一邊注射抑製劑,一邊想起來傅度秋為了幫自己估計連晚飯都沒有吃,於是抬起頭對對方說:“我等會兒請你吃……”
飯字還沒說出口,傅度秋卻立馬轉過身離開了,隔間門因為失去了他的支撐瞬間關上,砰的一聲嚇得段唯渾身一抖。
“什麽啊……”段唯摸不著頭腦,皺起眉頭繼續往身體裡注射抑製劑。
而離他幾米之遠的傅度秋快步走到衛生間外的教學樓走廊上,腦海中不斷回放段唯脖頸後的那一小截腺體。
Omega的信息素,有時候也會影響到Alpha,即使是身為優質Alpha的傅度秋,此時也被段唯勾得有些渾身躁動。
冷靜點,你們現在什麽都不是。
傅度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不斷暗示自己。他在走廊上走來走去,所幸現在沒什麽人,否則傅度秋現在這樣看上去和平時實在大相徑庭。
就這樣毫無目的地亂轉了一通,他終於停住腳步,長呼一口氣
不想做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段:傅度秋,靠得住!
傅:老婆這麽香,還做什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