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邱點頭，目送來的醫生離開。

他上前，默默下她一隻手，握在掌心裡，也不說話，只是帶著她，靜靜走在長廊里。

「你帶我去哪兒？」走到醫院門口時，丁雅忽然停下。

「回家，你太累了，睡一覺，醒過來就沒事了。」

丁雅搖頭，重新走回醫院。

她不要回去。

她不要睡覺。

在這裡，她還可以騙自己，說這是夢。

可要是回去，睡醒過來，爸爸還是不在呢？

那爸爸就一點活著的希望都沒有了。

「丁雅。」程邱幾步追上她，攔住她，「接受事實，你父親死了。」

丁雅像受了刺激一般，立刻轉過身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沒有，沒有！」丁雅不信地喃喃自語，想要趕走剛剛瘋狂湧進自己耳朵里的聲音，「胡說八道，我爸爸在家裡好得很，他沒死，沒死。」

丁雅像是看不到程邱的存在一般，自顧自，朝樓梯走去。

三天。

她在醫院太平間門口守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里，即便是王嫂每天都來送飯，哭著求她吃一點，她都無動於衷。

丁雅在門口守了多久，程邱就在她身側，等了多久。

直到這一天，王嫂，連凝，還有火葬場的人一起出現在醫院太平間門口，丁雅臉上才終於有些許變化。

「小姐。」王嫂看到丁雅的那一瞬間，紅腫了好幾天的眼睛再一次忍不住蓄滿淚，「我求求你了，你去休息好不好？」

「老爺他走了。」王嫂看出她的憔悴不堪，上前抱住她，嗚咽著哭出聲，「你好歹說一句話啊，我老人家禁不起你這麼嚇的。雅雅，雅雅，我求求你，你別嚇我好不好？」

丁雅聽到『雅雅』兩個字，神色終於有幾分顫動。

「沒有死。」丁雅推開她，退到角落裡，她視線掃過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怎麼這夢這麼真實。」

「你們真的嚇到我了。」丁雅整個人只能貼著冰涼的牆面，那溫度滲到她的心裡，讓人心涼。

「請問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火葬場工作人員禮貌詢問。

「進去吧。」連凝點頭。

本來早該火化了的，全是因為丁雅，一直在這裡守著，才遲遲沒有進行。

「不行！」丁雅想要攔住他們，卻被連凝輕鬆就拽到了身邊。

她三天沒有吃飯了，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丁雅踉蹌著，眼看就要摔到，好在程邱及時扶穩了她。

「不行，你們不能這麼做！」丁雅被程邱拉住。

「為什麼不能。」程邱緊緊忽然緊緊抱著她，大掌安撫她的腦後，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既然你說是夢，那你還怕什麼？」

「丁雅，是夢的話，你為什麼還這麼害怕？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裡守了多久了？」

丁雅的掙扎逐漸緩和了下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丁雅搖頭。

丁雅想去辯解，卻找不出任何理由。

再沒有理由了。

程邱餘光注意到身前幾個人離開的身影，繼而又開口。

「丁雅，你父親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你不接受，這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