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邱淡笑了一聲，沒有反駁丁雅。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她沒看到我，因為我是從鏡子里看到她的表情的，所以我看得特別清楚，而且到現在都忘不了。」

「她很討厭我爸爸。」

「你看過被喝醉人吐了一身的人的表情嗎？和連凝當時的表情很像的。」

「她一點都不喜歡我爸爸，她跟她媽媽是一樣的人，她是有別的目的才嫁給我爸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對她有偏見，或者是我看錯了？」丁雅聽不到程邱的回應，笑容苦澀，「不是的，她後來看到我了，就立刻換上了平時的樣子，溫溫柔柔的，大大方方的模樣。」

根本就是兩張臉。

連凝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我後來試探過我爸，但他怎麼也不相信連凝不愛他。」

也不知道是不願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其實我不是一直都住在家裡的，我十六歲那年就搬出去住了，是我爸爸突然生病了，我才回來的。

我真的沒辦法對著自己討厭的人天天擺出笑臉，但是我也真的不想我爸爸會因為我和連凝的關係而煩心，所以我才想到要搬出去住。」

「這些天，對著連凝，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保持禮貌了。」

丁雅不知道，今天過後，她要怎麼和連凝相處。

換做以前，她還可以轉身就離開這裡，可是現在，爸爸都成了這個樣子，她怎麼放得下心住到外面去。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說出來了，也舒服多了。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我真怕有一天我會忍不住告訴我爸。」丁雅長舒了口氣，「程邱，你在我家的這一個月，看著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很聰明，又懂得為人處世，所以我爸才這麼喜歡你。要是之後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想要把這件事說出來，你一定要攔住我。」

丁雅望著程邱的雙眼。

她害怕她要是說出來，丁武榮又會像今天這樣，氣到昏過去。

「我會儘力。」程邱看著她點頭，眼神一如既往，溫柔可靠。

「程邱。」丁雅盯著程邱，雙眼眨也不眨。

「怎麼了？」程邱側身，收拾一旁的醫藥箱。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的嗎？」丁雅不解地問。

他實在和她以前遇到過的，甚至想象中的醫生完全不一樣。

世界上居然還真的有這樣完全沒脾氣的人？

程邱聽著她的話，沒什麼意外的神色。

「你是不是從來沒發過火啊？」丁雅又問。

「你沒看到過，不代表沒有。」程邱無奈一笑。

看來丁雅在人情世故方面，是真的還停留在小孩子思維程度上。

「這樣啊。」丁雅似懂非懂地點頭，「那你什麼時候生氣了就打電話給我，好讓我開開眼。」

「……」

「我先上樓休息。」

「程邱！」丁雅追上前，在樓梯腳處停下，「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程邱回頭，看見丁雅雙眼都閃著感激和善意的亮澤。

「下午對戲嗎？」丁雅眼裡藏著一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