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邱動作一頓，失笑。

「連女士，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程邱又將白大褂收進衣櫃，從始至終，也沒看過連凝一眼，更別提對她還有留念，「非要說有，那也是醫生和病人家屬的關係，別無其他。」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連凝冷聲回答，站起身，「我只希望，在丁武榮住院的這一段時間，你能守住這個秘密。」

「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程邱朝門的方向走去，低頭將手腕上有些跑偏的手錶扶正，「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甩了，難道還要拿出來炫耀嗎？」

「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連凝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始終要從程邱身邊走過，才能離開他的辦公室，她這才朝程邱走去，「丁武榮出院以後，你能不能別再來接近我們了？」

「就當我求你最後一件事，行嗎？程邱。」

程邱聞言，終於肯去看她的眼睛。

那樣的眼神，熟悉卻又陌生。

「連凝，丁雅拼了命想讓我救丁武榮，你卻拼了命的想讓我離開。」

連凝避開他帶著探究的目光，視線落到門鎖上。

「她以為自己和我有過節，所以不惜跪下來求我，也要我幫她，因為她把我當醫生。

而你，我以為，我們只是認識而已，你卻揪著從前不放。

連凝，我是你認識的程邱，但我也是醫生。」

程邱語氣平淡，眼裡，也絲毫不見半點眷戀。

「我在想，十年前，我是不是看走了眼？」程邱說完后，不顧連凝臉上的難堪，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請吧，我下班了。」

模樣，恢復了平日的謙和得體。

「你不答應就算了，沒有必要羞辱我。」

連凝丟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凌晨的高級公寓里，層層樓棟的燈光都逐漸熄滅，但從外看，依舊有燈亮著。

程邱一晚上查找關於漸凍症更為詳細的資料，一直到現在也沒睡。

右手握著滑鼠來來回回的滑動，瞳孔里倒映出白色的電腦屏幕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文字。

手機在此時忽然響起。

「喂，程邱，是我，丁雅。」

對面的聲音又細又低，氣若遊絲。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程邱鬆開滑鼠，手指捏了捏眉心。

「我在醫院呢，我爸在旁邊，他已經睡著了，我看著他才放心。」

丁雅不聽勸，依舊要用這樣的方式和程邱進行交流。

「連凝呢？」

「回家了，她說她有些不舒服。」

丁雅撅了撅嘴，末了又反應過來。

「你怎麼知道她叫什麼，你認識她？」

程邱眼裡的猶豫一閃而過。

「你父親告訴我的。」

「哦，我問你啊。」丁雅點點頭，手上拿的，是程邱給連凝的資料，「我能不能把早上陪我爸爸散步的時間換到晚上啊？」

對面沉默了片刻。

「凌晨打電話給我，就是問這個嗎？」程邱無奈地關掉電腦，起身，「丁大小姐，我是人，不是機器。」

「吵著你睡覺了對不起。」丁雅連忙道歉，小聲道，「我跟你說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