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狠

　　上次鬧得那麼難看，竟然這麼快就和好了？

　　竹溪真是有點懵。

　　那個男生也太傻了吧？

　　出軌男都能原諒？

　　但竹溪很快又發現自己手裡還抱著出軌男的外套，想到昨天晚上季鶴鳴給的溫暖，瞬間感覺臉頰火辣辣的。

　　季鶴鳴背對著竹溪，根本沒注意到有人來了，還是童加言提醒的他：「怎麼感覺你背後有人？」

　　季鶴鳴一回頭，就看到竹溪抱著他的外套傻兮兮地站著。

　　「掛了啊，見面再說。」季鶴鳴飛快衝童加言說了句就掛斷了視頻。

　　他站起來，看向竹溪：「你醒了？」

　　竹溪抱著他外套的樣子乖得不得了，一下子就讓季鶴鳴想到昨晚小兔子被裹在黑色的外套裡，只露出一顆腦袋的模樣。

　　季鶴鳴好喜歡看竹溪抱著他外套的樣子，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軟了：「睡得好嗎？」

　　竹溪回過神來，臉色有點難看，把外套塞進季鶴鳴手裡，生硬地道：「謝謝。」

　　「送給你吧……」

　　季鶴鳴話還沒說完，竹溪就已經飛快轉身走了。

　　季鶴鳴：？？？

　　又怎麼了？

　　小少爺不愧是小少爺，脾氣大得很，總是前一秒還溫軟可人的模樣，後一秒忽然就變臉了。

　　季鶴鳴也是脾氣不小的人，可現在卻不覺得生氣，他只想知道竹溪到底怎麼了。

　　昨晚睡著前明明那麼乖巧，怎麼一覺醒來就黑臉了？

　　起床氣？做噩夢？

　　季鶴鳴想哄哄竹溪，竹溪卻朝著他自己的帳篷過去了。

　　馮笛已經恢復正常，剛好鑽出帳篷，遠遠地跟竹溪打招呼。

　　竹溪身體微微一僵，顯然對馮笛還有懼意。

　　但他沒有多停留，而是繼續走了過去，臉上還掛著微笑：「笛哥早。」

　　這麼看來，他生氣和自己有關？

　　季鶴鳴一臉懵逼，他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你起得好早。」馮笛臉色不大好，走路稍微有點不自然，「昨晚……睡得好嗎？」

　　竹溪站在離馮笛三米遠的地方，不敢動了：「還不錯。」

　　的確是還不錯，雖然中間被嚇醒了一次，但後來有季鶴鳴守著，他連一個夢都沒做，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想到季鶴鳴，竹溪臉上的假笑都淡了一點。

　　明明是個渣男，為什麼就……讓人討厭不起來呢？

　　他還真不是在生季鶴鳴的氣，他是氣自己。

　　馮笛鬆了口氣，乾巴巴地道：「那就好。」

　　「笛哥，竹子，你們醒了？」一個工作人員跑過來，「季導讓大家集合，開始錄製了。」

　　「什麼？」馮笛跳了起來，「我都還沒洗漱！」

　　「就是要拍早上剛醒過來的狀態。」楊汶扛著攝像機也過來了，笑道，「你倆還算好的，幾位女嘉賓都快瘋了。」

　　女藝人出行沒有不帶妝的，而且面對鏡頭，本來就和現實中面對面不一樣，要帶妝才好看，連男嘉賓都要化妝，不過沒那麼明顯而已。

　　季鶴鳴一個戀愛真人秀的導演，竟然一大早讓攝像去拍藝人的素顏，真的是很過分了。

　　但是沒辦法，來了節目就得聽導演的話。

　　大家集合到一起，抱怨聲此起彼伏。

　　「還是我們小竹子好看。」余聽楠說，「素顏竟然比帶妝還好看，水水嫩嫩的，竹子你是泡在水里長的吧？」

　　她一起頭，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竹子年輕，臉上全是膠原蛋白，你們羨慕不來的。」

　　「而且，昨晚竹子還睡的帳篷。竹子，帳篷睡起來感覺怎麼樣？」

　　……

　　竹溪有點心不在焉，但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他雖然不是娛樂圈的人，但這種場合，他並不陌生，能應付得很好。

　　連季鶴鳴要不是先就知道他不開心，都看不出什麼破綻。

　　等到眾人聊過一輪，真正醒過神來，季鶴鳴拿著擴音喇叭道：「談戀愛肯定要有約會，第一次的約會定在明天。這島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利用，你們自己想創意。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就是你們每個人策劃一場約會，自由發揮。約會對像現在還不知道，今晚再告訴你們。好了，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節目的進展終於像個正常的戀愛真人秀了，大家都很開心，也鬆了口氣，又開始想創意，準備大展身手。

　　竹溪也想去準備，卻看到思瑜對他使了個眼色。

　　等到眾人都散了，竹溪跟楊汶說了聲，讓他等等，才獨自去見了思瑜。

　　思瑜什麼都沒說，當面傳了份視頻文件給竹溪。

　　竹溪打開看了眼，發現思瑜真的挺狠。

　　這竟然是她和薛承星的視頻，當然沒到a.v的程度，但也到激吻脫衣服了。

　　攝像角度很妙，思瑜的臉沒有出現，薛承星卻是實實在在露出臉了，怎麼都洗不白。

　　竹溪心情複雜。

　　他之前覺得思瑜傻，看來倒是有點低估了她。

　　兩人都到這份上了，她竟然也狠得下心再去跟薛承星接吻上床。反正竹溪覺得，他要是思瑜，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沒發現？」竹溪沒多看，把手機收了起來。

　　思瑜搖搖頭：「他覺得我很好掌控。」

　　竹溪點點頭：「你的臉……我去想想辦法。」

　　思瑜現在最關心的反而不是臉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她臉上的傷在慢慢好轉，她也就放心了。

　　她現在怕的，是自己的星途：「不用了，這個沒關係。我把薛承星的證據給你了，之前的事情我也是被他利用了，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還是不解恨，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拜託你，能不能不封殺我？」

　　娛樂圈這個名利場，真的很吸引人，能讓一個姑娘不惜搭上自己的一切，也要往上爬。

　　竹溪想了想，說：「只要你不在我這裡作妖，我不會刻意打壓你。」

　　思瑜鬆了口氣，又自嘲一笑：「我哪裡還敢？」

　　等她離開後，竹溪拿著手機猶豫不決，想把視頻發給黎尚，又擔心他受不了打擊。

　　「怎麼了？」季鶴鳴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

　　竹溪瞬間繃直了身體，頓了頓才轉頭看他。

　　他的眼神很真誠也很溫暖，竹溪晃了下神。

　　竹溪的手機還沒收起來，季鶴鳴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畫面，微微挑眉：「思瑜和薛承星？」

　　竹溪把手機鎖屏，但既然季鶴鳴看到了他也沒必要再瞞著：「嗯。」

　　「你在猶豫該不該發給黎總？」季鶴鳴一下子就明白了竹溪的顧慮。

　　竹溪點點頭。

　　「黎總好像很在乎薛承星。」季鶴鳴斟酌道，「我聽說黎家最近不太平，反正薛承星錄節目這段時間也沒機會做什麼，不如等回去了，見著面再告訴他吧？」

　　竹溪不把真相告訴黎尚，就是擔心他一個衝動做傻事。黎家虎狼環伺，再被人給利用。他身邊又沒個知心人，真出了什麼事竹溪得後悔死。

　　季鶴鳴這段話，顯然說到了竹溪心坎裡。

　　但是季鶴鳴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應當明白，別人的私事，他其實不插手最好。提這種建議，對他沒什麼好處，但他還是提了。

　　竹溪的心又軟了一點，季鶴鳴做的一切，真的讓他討厭不起來。

　　「謝謝。」竹溪頓了頓，「思瑜和薛承星，你怎麼打算？」

　　季鶴鳴搖搖頭：「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竹溪剛想拒絕，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是投資人，對節目也該負責。」

　　竹溪便說了自己的想法：「先讓他們錄著吧，第一期什麼時候播？錄完再播還是邊錄邊播？」

　　「原本還要等一段時間，但cj台之前播的那檔選秀綜藝涉嫌抄襲，被迫下架了。昨晚台長才親自打了電話過來，想讓我們的節目提前補上。」季鶴鳴說，「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事，可能我們明天錄完就得先剪第一期出來。」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竹溪倒是沒什麼意見：「提前播也好，觀眾能給一定的反饋，後面可以及時調整錄製和剪輯方向。」

　　季鶴鳴發現竹溪作為嘉賓和投資人的時候，完全是不一樣的狀態，他很欣賞他這樣的狀態：「你說得對的，所以我答應台長了。那麼，你對那倆人……」

　　「我的意思是，先讓他們錄幾期，播出後選個好的時間段，先爆出薛承星是gay的石鎚，再放出他和思瑜的戀情。」竹溪說，「然後節目組還可以根據情況決定是否起訴他們違約。」

　　這樣一來，薛承星死定了，節目的熱度有了，節目組的形象上去了，其他嘉賓的出境也多了……一舉多得的好計劃。

　　季鶴鳴有點吃驚，他是真沒想到。

　　幾天下來，無論是劇組工作人員還是嘉賓，都覺得竹溪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季鶴鳴當然知道竹溪沒表面上那麼簡單，但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狠。

　　這樣一來，思瑜暫且不說，得看竹溪到底準備怎麼爆料，但薛承星是百分之百完了。

　　他到底是因為從小在竹家長大，耳濡目染才會這些手段，還是……

　　季鶴鳴沒忍住脫口問道：「你是為了黎總嗎？」

　　因為黎尚被騙，所以很生氣，才絕對不願意放過薛承星和思瑜？

　　竹溪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你們看著梨子是不是很傻很腦殘？可實際上，梨子的家庭環境那麼複雜，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薛承星在利用他？可他就是那麼赤城的一個人，他看著花心，但對待每一段感情都會全力投入。哪怕被騙，他也覺得是自己眼光不好，甘願認栽。他覺得，哪怕有人想要利用他的家世背景，也無可厚非，畢竟那些是組成他這個人的一部分。所以，只要薛承星在這一段感情裡一心一意，梨子就會力所能及地幫他。」

　　但是，薛承星並不懂黎尚。

　　可能除了竹溪，也沒人懂黎尚，大家都覺得他傻，好騙。

　　「他不是傻、好騙，他只是見多了那些光鮮亮麗背後隱藏的骯髒不堪，才竭力想要保留一份赤城。」竹溪放緩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所以，我厭惡薛承星。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欺騙利用別人感情的渣男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