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他在國外那幾年，也很少和父母聊起他們的工作。父母也不想讓他操心這些，所以每次除了噓寒問暖，聽他說些國外的工作和生活外，就是儘可能地幫他安排些輔助，比如幫他請理財顧問，比如私下幫他雇了個家庭醫生，比如給他在國外常去的幾個城市買了房，聽說國外有錢人都有自己的律師，父母還輾轉找人幫忙給他雇了個私人律師……零零總總，幫他安排了不少，讓他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你知道嗎，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我父母到底是做什麼的。」孟闌有點自嘲，「他們不說，我人在國外，也不太清楚，只能從親戚們的隻言片語裡，大概知道他們又把公司發展壯大了，又改了行，或者又賺了錢。」
周戈安慰道：「他們只是一直把你當小孩子，愛操心你罷了。」
「是啊，他們儘可能給我最好的。」孟闌微微笑了笑，「我爸媽做事其實……其實挺傻的。他們自己不懂，就去問別人，他們覺得別人有的，那我也要有。別人的建議，他們不會一聽就信，他們找一堆人問，找一堆人來討論，最後定下個最好的方案。」
這說法把周戈逗笑了：「你爸媽確實挺適合做生意，做管理。」
孟闌點點頭：「我也覺得。」
「那你現在知道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了嗎？」
「知道。」孟闌一本正經道，「民營企業家。」
「哈哈哈！」
周戈是想起了直播裡網友的提問。
「真是民營企業家。」孟闌笑得無奈，「我大概知道他們有一家食品公司，還有一個連鎖超市品牌，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沒參與過公司的事，都是家裡親戚在幫忙，年輕一輩裡，我有幾個哥哥姐姐在公司當骨幹，做得挺好。」
周戈點點頭，沒再細問了。孟闌家裡的公司，一看就是標準的民營企業發展路線，要說有錢，當然也是有的，不過親戚過多參與到公司管理中來，時間長了不見得是好事。不過這種事周戈沒開口，他畢竟是外人，孟闌看上去也對家裡生意不太清楚的樣子，說這些沒有意義。
既然話說到這裡，孟闌想起過年和父母聊天時說的事，忍不住喊了一聲：「周戈。」
「嗯？」
孟闌猶豫片刻，還是問：「你介意我把你我的關係告訴我家人嗎？」
周戈沒料到他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愣了一瞬，眉頭微微蹙起，是在仔細思考。
半晌，他點點頭，道：「可以的。不過你和我都是公眾人物，這件事家裡人知道就好，不要和外面說就行。」
他這回答讓孟闌半晌無言。
「怎麼了？」周戈好笑，「感動哭了？」
孟闌搖搖頭，只眨巴著眼睛看他，說：「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為什麼要拒絕？」周戈調侃道，「我難道敢做不敢當嗎？」
「做……做什麼？」孟闌震驚，顯然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地方。
「做你男朋友！」周戈哭笑不得，「想什麼呢？」
「哦……哦。」孟闌紅了臉，不說話了。
周戈本想再調侃幾句，看他實在害羞，只好把話嚥下去。
他也是奇了怪，這麼久了，孟闌怎麼臉皮還沒厚起來。
5月底，天氣逐漸熱起來，周戈離開空調房就開始煩躁。
這種煩躁不僅是因為天氣，畢竟5月底的天氣還沒有熱到讓人崩潰的地步，而是「一食一癒2」的籌備期越來越短，距離正式錄製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他手頭事情太多，根本忙不過來，沒空去健身，久未出現的失眠和焦慮又捲土重來，連孟闌都幫不了他——孟闌的工作也多，而且大都忙到很晚，或者得很早就起。他怕自己影響周戈的睡眠，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周戈一起過夜了。
周戈現在渾身低氣壓，一夜不睡的情況又開始出現，梁宇一看他那臉色，就想打包把養生小能手孟闌送過去。可惜孟闌也忙得挪不出時間來，禁慾又忙碌的周戈簡直壓了滿肚子火。
對梁宇來說，最值得安慰的一點，莫過於周戈現在純粹是因為忙碌和壓力大而感到煩躁，不至於像前一年那樣心理狀態過於壓抑，得去看心理醫生。
然而令眾人頭疼的是，周戈每天都在碰到小狀況，每天都保持精神高度集中地去有條不紊地解決每一件事，但心底強制壓下去的火氣一直沒個發洩渠道——他們真怕突然發生個什麼事，把周戈引爆了。
6月初，高考那幾天，幾乎全國都在關注這件大事，道路限行，許多飯局都刻意避開了這兩天，都是考慮到萬一有人的孩子今年正高考呢？避開這兩天再說。
高考第二天，周戈也難得睡了個懶覺。
前一晚他看書看到凌晨2點，終於在看完大結局之後有了睏意。孟闌在外拍戲，夜戲，得熬夜，給他發信息發現他還沒睡，索性避開劇組人員給他打了個電話。
周戈聽他嘮嘮叨叨責怪自己不早點睡覺，也沒反駁，聽著聽著就迷糊過去了，也不知道孟闌什麼時候掛的電話。夜裡似乎做了什麼夢，但上午醒來已經忘了，只覺得心頭壓著什麼似的，很悶。
他伸手去拿床頭櫃的杯子喝水，卻因為視線沒聚焦，手碰歪了，杯子砸到地面，發出響亮的脆響。他連忙低頭去看，發現杯子沒碎，繼而他又因為空杯子有點鬱悶——少了孟闌的悉心照顧，他自己總不記得睡前給自己倒杯水。
孟闌更細心一些，會給他把溫水放進保溫杯裡。
周戈把杯子撿起來，才發現雖然沒碎，可裂了長長一道，顯然已經不能用了。
把杯子拿出去扔到廚房的垃圾桶，他準備先拿電飯鍋煮個粥，翻了一陣發現家裡的米沒了。他按了按額頭，又去翻冰箱。上次孟闌補的哈密瓜還有半個，用保鮮膜包著，可周戈覺得時間太久了，還是不吃了。手工餃子就剩下四五個，顯然不夠吃。雞胸肉倒有兩片，但周戈不想吃。
就這麼翻了一陣，周戈已經全然失去了自己做早餐的興致，翻出牛奶和麥片，給自己泡了一碗。
諸事不順。
他洗漱收拾完，才想起今天上午沒工作，於是抱著麥片一邊吃一邊給孟闌發信息，問他夜戲拍完了沒。
孟闌沒回他，估計是在補覺。
周戈想了想，終於想起件正事來——他和孟闌共同創立的服裝品牌LANGO下月的新品還沒設計好呢。
品牌自成立之日起，除了第一期推出兩人設計的多款新品外，第二期開始，他倆各自提供五款設計。因為他倆的設計風格偏休閒又有獨特風格，文蘊家的服裝廠又能保證質量，他們定的價格也不算特別高，半年多以來，品牌已經形成了效應，除了粉絲和路人外，也有不少明星開始穿LANGO的衣服，反而帶動了他們的銷量——至於他們是真的喜歡這些衣服還是為了套近乎而主動帶貨，周戈不願深究。
孟闌本來就有利用碎片時間寫作畫設計的習慣，手裡的設計稿又攢了不少，所以出圖效率很穩定，幾乎沒有空窗過。周戈雖然沒空窗過，但那是因為他手裡攢了不少以前的設計稿，其實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重新設計衣服了。
恰好今天有空，他就去了書房，埋頭畫稿子。
中午梁宇給他打電話，告知他有個中午的應酬取消了。
周戈樂得清閒，便繼續窩在書房畫畫。中午餓了的時候叫了個外賣，剛吃一半，就接到了孟闌的視頻請求。
一接通，孟闌就看到了他餐桌上擺著的外賣盒，立馬皺眉：「你怎麼又吃外賣？」
「懶得做飯。」周戈回了一句，繼續吃飯，「你剛睡醒嗎？吃午飯沒？」
「嗯，剛睡醒，助理說待會兒給我把劇組的盒飯帶回來。」孟闌打了個哈欠，因為昨晚熬夜拍戲，黑眼圈還挺明顯的，看起來有點頹，「周戈，我想你了。」
周戈飯也不吃了，挺心疼地看著他：「沒休息好啊？」
「休息好也想你。」孟闌把手機架在枕頭上，趴著看他，「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周戈算了算，其實沒有很久。只是每回都是匆匆見面，相處不到幾個小時就因為各種原因去忙了，也沒一起睡過覺。
「怎麼，離了我孤枕難眠啊？」周戈調侃道。
「……」孟闌不吭聲。
周戈本是開玩笑，他知道孟闌睡覺很容易，也很少做夢，一個人睡慣了，沒有什麼孤枕難眠的問題。但他看到孟闌眼睛泛紅，似乎隱忍著什麼的樣子，驚了。
「你……」他有點哭笑不得，只能感嘆，「我果然是老了。」
孟闌把臉埋進被子裡不理他了。
年輕人血氣方剛，哪裡能像他這樣禁慾這麼久還沒什麼反應的？！
周戈一時心軟，問他：「你還要拍多久的外景啊？什麼時候回來？」
「還有兩三天吧。」孟闌把頭抬起來，臉上還有些委屈的表情，「就在城郊，拍完我就回去住了。」
周戈回憶了一下最近的日程，道：「我後天去探班吧。」
孟闌頓時眼睛亮起來：「真的？來看我？」
周戈微笑：「嗯，不過我那天還挺忙，去了怕是也要到晚上了。」
孟闌連忙道：「我那天戲份集中在白天，前半夜怎麼也都拍完了。」
「那好。」
孟闌一掃方纔的鬱悶，高興道：「我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