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周戈這次是真的笑出聲，側過頭跟蘭溪說：「我頭一次發現，直播還挺好玩的……」

　　　「哈哈，是吧，我也覺得很有趣。」蘭溪笑呵呵的，「網友腦洞大。師哥你以後也來開直播吧。」

　　　「不了吧，我不太知道直播的時候要說什麼，又不是拍節目。」

　　　「就閒聊啊，和大家互動嘛，拉近距離。」蘭溪還在慫恿，「現在直播可流行了！要跟上潮流啊師哥！」

　　　「你是說我老了嗎？」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正說著，孟闌已經把一盤香煎小餛飩和一盤茶樹菇炒肉端上餐檯了。

　　　「咦？好啦？」蘭溪站起來，「我幫忙拿碗筷。」

　　　周戈按著她肩膀讓她坐下：「知道碗筷在哪兒嗎？我去。」

　　　他去拿碗筷，隨口道：「直播該關了吧？」

　　　「不是還有倆菜沒好嗎？我再陪大家聊一會兒。」蘭溪把手機拿起來，給大家展示端上來的兩盤菜，「大家看看，我今天有口福了哈哈，聞起來好香啊！」

　　　手機晃動著，掃過了餐檯上的菜，也掃過了旁邊的某幾個拍攝器材和攝製組工作人員……

　　　-等等我看到了什麼！！！是鏡頭嗎！！！

　　　-難道是在拍節目？？？我去！

　　　-新同事！！！關鍵字！！！

　　　-哇，菜看上去好誘人啊！

　　　-什麼鏡頭？我怎麼沒看到啊？？？

　　　於是蘭溪重新舉起手機的時候，就看到屏幕上的這些問號了。

　　　「額……」蘭溪對著屏幕眨眨眼，喊周戈，語氣可憐兮兮，「師哥……我好像又犯錯了……」

　　　周戈把碗筷放下：「怎麼？」

　　　蘭溪把手機拿給他看。

　　　周戈：「……」

　　　蘭溪自我嘲諷：「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豬隊友吧。」

　　　「……算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周戈對著鏡頭，鄭重道，「我最近在準備一個新節目，今天是試拍。」

　　　蘭溪點點頭，隨即又抱怨似的說：「你要是提前跟我說，我就不過來打擾了嘛……」

　　　「你來又不耽誤事，有什麼好說的。」周戈揉揉她腦袋，「行了，你別多想，本來我也打算過幾天公佈消息的，現在只是意外提前了而已。」

　　　評論已經瘋了——

　　　-什麼！！！新節目！！！

　　　-試拍？這不是周戈家嗎？所以新節目要在家裡拍？？？

　　　-這是什麼居家節目嗎？拜託我已經快要被親子綜藝轟炸了，不要再讓我看這種節目了！巨煩！！！

　　　-又是真人秀嗎？我對真人秀已經審美疲勞了不要啊啊啊！

　　　-所以廚師小哥是周哥哥的新搭檔嗎嗎嗎嗎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周哥哥要有新節目啦！必須支持呀！

　　　「是的，我師哥要有新節目啦！希望大家到時候多多支持！」蘭溪笑嘻嘻的，想起什麼，又翻白眼，「不過他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我今天如果不來串門，我也不知道。」

　　　周戈解釋了一句：「沒準備好，還在磨合。」

　　　「那確實……」蘭溪回頭瞥了一眼孟闌，嘆口氣，「我也想和小哥哥一起上節目。」

　　　周戈：「……他比你小。」

　　　蘭溪：「……」她立刻跳起來，怒道，「胡說八道！我永遠十八！我是美少女！」

　　　孟闌已經在他們吵嘴的時候，把芋頭燜排骨和蝦仁蒸蛋端上來了。蒸汽晃過兩人面前，打斷了他們的話題。

　　　「站住！」蘭溪抓住孟闌胳膊，無理取鬧道，「叫我！蘭妹！」

　　　孟闌：「……」

　　　周戈：「……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周戈和孟闌都站著，因為之前蘭溪挪動過手機，現在鏡頭裡只能看到他倆的脖子和胸口，依然看不到臉，但蘭溪因為坐著，上半身清晰可見，只見她氣鼓鼓的，丸子頭瓜子臉，側著臉，仰著頭瞪著他倆，俏皮可愛，確實十足十的少女感。

　　　孟闌微微笑了笑，面對第一次見面的雲溪，還是有些拘束地喊了一聲：「蘭姐姐。」

　　　「……」蘭溪望著他的臉愣了愣，一瞬間被這抹淺笑晃了神。

　　　孟闌見她沒應，又喊了一聲：「蘭姐姐？」

　　　蘭溪下意識地「哎」了一聲，見他轉身繼續端菜去了，才後知後覺地渾身一抖：「我剛才答應了嗎？」

　　　周戈一邊從孟闌手裡接過鮮蝦蒸蛋一邊點頭：「嗯。」

　　　「……」蘭溪痛捶餐檯，怒己不爭，「美色誤人啊美色誤人！」

　　　她哀怨地看了眼麻利上菜的孟闌，嘆了一聲：「算了，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菜很快上齊了，周戈幫三人盛了米飯，再次催促：「別直播了，吃飯吧。」

　　　蘭溪看了眼仍在瘋狂刷屏的評論，立刻反駁道：「什麼花痴！我才沒有犯花痴！我可是見過世面的社會人！我會發花痴？哼！」

　　　周戈：「噗嗤。」

　　　「氣死了！你節目出來的時候別艾特我，我不給你宣傳！」蘭溪瞪著他，「什麼塑料同門情，整天就知道拆我台！」

　　　說完，又換上一張可愛的表情朝鏡頭笑：「好啦，我們要吃飯啦，給大家欣賞一下我們今天的午餐，然後就結束直播啦！」

　　　她一道道菜晃過去，最後拉著周戈一起朝鏡頭揮了揮手，關掉了直播。

　　　手機一放，圍觀了許久的工作人員們立刻鼓掌：「可以可以！」

　　　蘭溪扭頭向周戈討賞，臉上分明是得意邀功的表情：「師哥，我這任務完成得可以吧？」

　　　周戈便笑：「可以，獎勵你今天多吃兩碗飯。」

　　　孟闌靠了過來，有點緊張：「我是不是表現得不太好？」

　　　「沒有，挺好的。」周戈也給他塞了一碗米飯，「這個直播只是個預熱宣傳，你出現得太頻繁反而顯得刻意。」

　　　這時候，助理幫忙定的餐也到了，大家一起把定的餐擺上餐檯，和孟闌做的菜參差擺放，大家搬出椅子，圍著這個大餐檯熱熱鬧鬧地一起吃了頓飯。

　　　邊吃飯大家邊討論今天的直播，有蘭溪這個活潑可愛的姑娘在，氣氛非常輕鬆，陳導、周戈和雲溪一起提點孟闌，讓他學會接一下嘉賓的梗，讓節目更有趣味一點。

　　　魏辛和酸菜一邊吃一邊捧著手機刷微博。

　　　有酸菜這位宣發大佬在，魏辛和另一位宣發一起配合著在網上攪和，不到半小時，酸菜半小時前發的新微博已經被轉成了熱門，熱搜榜第七位也見到了「周戈新節目新搭檔」的關鍵字。

　　　@酸菜少女今天也在偶遇：媽呀，看個直播居然吃出個瓜來！蘭溪直播拉周戈入境，卻被網友撞破新節目企劃！據說新搭檔還是個小帥哥！想知道這是哪位小哥？[圖片]*9

　　　配的9張圖儼然是直播截屏，除了上條微博的幾張圖，又添加了幾張孟闌手的近照、上半身、側影什麼的。他配的圖非常有技巧，9張圖裡面只有兩張圖是近距離高清的，一張是孟闌的一隻手，一張是他的背影，其他7張照片都不甚清晰，這麼一看，就完全顯示出是一個不專業的網友的截屏，沒人能想到這麼垃圾的截圖水平出自一個營銷號。

　　　不用他動手，已經有網友在評論裡幫他補充了更近距離更清晰的截屏照。

　　　當然，每次酸菜發花痴微博的時候評論裡總有一批質疑她是營銷號炒作狗，酸菜從來不刪——罵他怎麼了，那也是流量！

　　　於是網上此時都在討論周戈的新節目和他的新搭檔，有說是故意炒作的有說是機緣巧合，還有單純吃瓜來花痴的，討論度居高不下。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中，眾人非常滿意。

　　　周戈聽魏辛匯報了當前進度，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萬事開頭難，他們這個開頭還算不錯。

　　　碗裡突然多了一塊排骨。

　　　周戈一愣，卻見孟闌一雙黑漆漆的眼就這麼看入他眼底，十分認真的模樣：「好好吃飯。」

　　　他聲音小，動作也不惹人注意，其他人還在聊天吃飯，喧鬧一團，越發顯得這一角安靜。

　　　周戈低頭，才發現這麼久，他碗裡的米只少了薄薄一層——他壓根沒吃幾口，一直記掛著工作，刷微博，看評論，盯熱搜，還要跟旁邊的經紀人、陳導他們溝通。

　　　他夾起排骨咬了一口，入口先是掛在排骨外的一點芋泥，綿綿的口感掃過，便是一早在砂鍋裡小火燉了好幾個小時的小排骨，肉燉得軟爛，入口即脫骨，只有一點點鹹味，味道很家常，並不出挑，可吃進嘴裡，卻覺得很香。

　　　他壓根不記得自己剛才吃了什麼，現在重新一道道菜夾過去，各吃一口。

　　　香煎小餛飩的皮已經有點涼了，底部煎得金黃的皮已經不脆了，有一點硬，但咬開，香菇肉餡的湯汁卻還有點燙口，兩口解決掉，唇齒留香。

　　　清炒萵筍清淡爽脆，還帶一點萵筍的淡淡甜味。

　　　茶樹菇炒肉的豆瓣醬香味很鮮明，茶樹菇很有嚼勁，肉片滑嫩，混合在一起伴著米飯一起吃，鹹香爽口，十分下飯。

　　　旁邊孟闌又推來一隻小碗，裡面是半碗蒸蛋，滑嫩的蒸蛋上面還落著兩顆飽滿粉嫩的蝦仁。

　　　周戈捧著小碗吃蒸蛋，眼睛盯著小石鍋裡鮮紅發亮的麻辣燉豆腐——豆腐在黑色的石鍋裡露出幾塊，遍佈辣椒油和蔥花的湯汁分外誘人。眼看著大家紛紛朝豆腐下了手，辣湯裡已經快看不見豆腐塊了，周戈才與盯著豆腐好半天的蘭溪對視一眼——吃不吃？

　　　怕喉嚨痛的周戈和怕冒痘的蘭溪陷入了兩難——看起來好辣啊吃了會上火的吧？明天還要工作啊吃這麼多已經很罪惡了該停筷了！可是怎麼辦聞起來好香啊就剩幾塊了再不吃就沒有了啊啊啊啊啊！

　　　兩人面面相覷幾秒，同時伸了筷子——不管了，吃了再說！

　　　明星怎麼了明星也得吃飯啊！

　　　大不了一會兒多喝兩杯蜂蜜金桔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