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3

正當凱撒倫在這裏瞄準洛迦的眼睛，腦子裏轉着無數陰毒的想法時，外面忽然傳來通報，說是各地再次發生暴亂，克萊帕皇宮已經被平民圍攻，要求一直處于半隐退狀态的凱米斯陛下出面解釋，最近發生的怪事是否和蟲族有關。

凱撒倫聽到消息後，臉色陰沉，看了洛迦一眼，“哼，算你走運，這雙眼睛我就先幫你留着。”說完，就帶人離開審訊室，臨走前還吩咐讓人看好了沈修雲，他很快就回來。

沈修雲的威名很多人都聽說過，爲了不讓他有可乘之機逃脫掉，在凱撒倫離開之後，守衛們又給他的身上捆了多重電磁鎖鏈，沈修雲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麽話，而那些守衛似乎也習慣了他的沉默。

洛迦看着沈修雲，此時這間特級審訊室裏有全方位監控器和竊聽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下，所以不能多說什麽。

“修雲。”洛迦隻是叫了沈修雲的名字，目光中充滿探尋和疑問。

沈修雲擡起眼，深邃的眼睛看着被困在囚室中的七皇子，似乎也在揣測什麽。

“你的傷……”洛迦微微皺眉。

沈修雲向下淡淡瞥了眼自己的腿，道：“還死不了。”

如果洛迦不認識前世的沈修雲，恐怕此時還會覺得他在逞強硬撐。可是他和沈修雲上輩子就結識，他知道沈修雲是個怎樣的人，知道他經曆過什麽，也看過他上一世那布滿疤痕的身體，相比于他曾經所承受過的，凱撒倫那兩刀實在算不得什麽。但是洛迦不知道爲什麽，上輩子看了也隻是唏噓感歎的情景，到了這一世，竟然讓他如此深受折磨。

“你怎麽被抓到這裏？”洛迦問。

沈修雲扯了扯嘴角，“技不如人。”

洛迦沒再說什麽，但是目光還是沒有從沈修雲身上移開。

兩人沉默片刻，這回輪到沈修雲問：“七殿下又怎麽會在這裏？”

洛迦看着沈修雲，也隻是笑了下，說：“遭人暗算。”

這是兩人在審訊室裏僅有的短暫談話，接下來沈修雲就開始閉目養神。洛迦知道，沈修雲總會抓緊任何間隙休息，儲備體能恢複精力，以便在下一個機會到來的時候一擊必勝。

幾個小時之後，凱撒倫去而複返，這回與離開之前相比更是氣勢洶洶，怒不可遏。看向洛迦的目光幾乎都帶着刀刃，恨不得将他活刮了。

原來，凱撒倫剛才帶兵出去鎮壓在克萊帕廣場鬧事的武裝人群，結果看到四面而起的暴民都是讓七皇子洛迦恢複執政權利，重新回歸使命兵團，竟然沒有一個聲音是支持他的，不僅如此，他才剛一出現，就有人當街朝他吐口水，甚至有膽大妄爲的人竟然用激光槍企圖射殺他！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說不定已經被一槍爆頭了！這讓凱撒倫非常惱怒，用高壓手段鎮壓了鬧事群體，當場擊斃數十位平民，然後帶着一身殺氣返回軍部審訊室。

而這次和凱撒倫同行的，還有一位高級軍官，曾經二十五兵團的分團長，如今已經被提拔爲團長的威德大校。

“威德，你不是說，如果讓你上了那個Omega，就甘願接受基因改造實驗嗎？”凱撒倫眼睛死死盯着洛迦，卻是跟旁邊的高級将領說話。

“尊敬的殿下，我是這樣說過。”軍官從一進來開始，那雙充滿惡意的小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沈修雲，他舔着嘴唇走到沈修雲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像他沒有穿衣服一樣。

這個威德不是别人，正是當初沈修雲逃離梅左基地時候前來圍捕他的那個二十五兵團軍官。當時威德想要對沈修雲動手腳，給他喂了發情藥，可沒想到卻反被沈修雲狠揍了一頓，差點踢得一輩子沒法行人事。結果威德不僅讓人跑了，還損失了一艘飛船，從那以後他在軍中就成了笑柄，讓他倍受恥辱。所以威德對沈修雲一直耿耿于懷，立志一定要将這個人壓在自己的身下，标記他，占有他，看着他跪在自己的腳下生不如死。

“那好，今天我就讓你得嘗所願，怎麽樣？”凱撒倫說。

“範斯德将軍不是說過，這個人我們不能碰嗎？”

凱撒倫呵呵笑道：“他隻說不讓弄死弄殘，至于其他的，應該就無所謂了吧。”

沈修雲睜開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威德，神色冷峻，眼中寒光懾人。

威德眼睛一眯，解下腰間的皮帶，直接對着沈修雲就是狠狠一鞭，然後抓着沈修雲的頭發将他的頭向上提起，湊到他跟前說：“小美人，我們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分。不過你要是總用這麽不讨人喜歡的眼神看我，我可就要生氣了。”

沈修雲嘲諷地勾了勾唇角，看威德的眼神已經是在看一個死人。

威德一個耳光抽在沈修雲臉上，警告道：“我說了，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聽不懂嗎！”

“威德，先不要這麽急着下手嘛。”凱撒倫笑着看洛迦，“打狗還得看主人，我們好歹也要先問問主人是什麽意思。”

洛迦眼睛緊緊盯着沈修雲，寒聲道：“凱撒倫，你會爲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

“是嗎？我怎麽覺着，這是我三十多年來最痛快的一天。”凱撒倫說着回頭看了眼威德。

威德邪笑着上前，粗暴地撕開沈修雲的衣服。嘶啦一聲布料裂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審訊室裏顯得尤爲刺耳。Omega白皙勻稱而泛着誘惑氣味的身體立刻暴露出來，威德用他那雙肮髒的手在上面大肆揉弄，下手非常狠，有些地方很快泛起紅痕，看得人觸目驚心，又心癢難耐。

洛迦咬着牙，兩眼冒火地看着沈修雲。他多麽希望沈修雲會在下一秒如人們對他傳說中那樣，在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時候掙脫桎梏，給這兩個敢于亵渎他的人渣以緻命的教訓。然而洛迦看到了沈修雲眼底的憤怒和殺意，卻沒有看見他的反擊，他隻是閉上眼，雙手無力地被吊在十字架上，身體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難道他被人打了藥？！

洛迦心中一驚。在他眼裏，沈修雲永遠都是那個無所不能神出鬼沒的刺客，毒不死，抓不到，暗算不能。一切行動都有自己的計劃，不論什麽情況下都會留有後招。可是他也想起，再厲害的人也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不然上一世這人又怎麽會死在他手上？眼看着威德的手撫摸到沈修雲的後頸，沈修雲慢慢攥起拳，洛迦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瘋狂撕扯着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想要将眼前的兩個人粉身碎骨！

“凱撒倫！你想要我做什麽！說！”

“哦？七弟這是真急了？”凱撒倫揚了揚眉毛，“想要你做什麽，剛剛不是都說了嗎？我想要你這雙眼睛……”

洛迦眼眸暗了暗。

凱撒倫哈哈大笑：“我隻是開個玩笑，七弟。”說着，示意手下士兵拿來一份文件，舉在洛迦面前，“其實呢，我想要的也不多，隻是想讓你簽署這份文件。”

洛迦看了看凱撒倫所說的文件，臉色一變，猛地擡眼。

凱撒倫露出得意的笑：“怎麽樣？隻要你願意簽署這份文件，并且做個公開演說，我就保證不會對這個Omega怎麽樣，說不定還會看在昔日的兄弟情面上，幫你洗脫謀殺加萊曼的罪名，将你釋放了。”

凱撒倫給洛迦的文件，是一份放棄皇位繼承權的聲明，而且放棄理由也常用心險惡：血統存疑。

一旦洛迦簽署了這份文件，不同于一般的皇子放棄皇位繼承權，對他來說，承認了血統的疑點，不僅意味着與皇位無緣，甚至可能失去皇子的身份，被徹底排擠出貴族階層。到了那時候，他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因爲就連願意站在他身後支持他的黨派，也會因爲他的血統問題而将他抛棄。而凱撒倫和範斯德就可以更無所顧忌地折磨他，審訊他，想辦法從他嘴裏撬出他們想要的情報。

見洛迦沉默，凱撒倫表情一沉，“看來，相比于美人，七弟還是比較在意皇位啊，啧啧，算了，威德，這個Omega就交給你了，想必對七殿下來說這人也不算什麽，就算你當他的面把人标記了，應該也沒什麽的……”

洛迦看着威德那鬣狗一樣貪婪的表情，見他用惡心的唇舌在沈修雲的脖頸附近流連舔吻，他的眼睛漸漸變紅，心中像是藏着一頭兇猛的怒獸，呼之欲出。而沈修雲，還是微微蹙眉，緊閉着眼睛，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洛迦心裏急切，他抱着僅存的一絲僥幸，希望沈修雲可以在最後一刻絕地反擊，然而沒有，他眼睜睜看着威德咬上沈修雲的脖子，想要對他标記！想要将他那肮髒的氣味灌輸到沈修雲的身體裏！

“凱撒倫！我答應你，放開他！”洛迦行動先于意識，竟然脫口而出！

沈修雲睜開眼睛，面對毒蛇一樣緩慢湊近自己的威德，沒有絲毫反應，他隻是直直地看着洛迦，情緒莫辨的黑眼睛裏暗潮洶湧。

凱撒倫心滿意足地笑了，擡擡手，命人将那份文件通過機器傳送到玻璃艙裏。

洛迦提起筆，在他面前，是凱撒倫特地準備的視頻傳輸設備，紅色的指示燈開始閃爍，這一刻，洛迦知道，他将面對帝國上下的所有人，做出一個不容他有悔改機會的聲明。一旦他承認自己不是澤塔農皇室的血脈，即使他走出這間審訊室，即使有一天真的爆發人蟲之戰，他的地位，權利，财富，聲望，将全部失去合法性，從今以後，他的名字前将不被冠有帝國七皇子的稱謂，他苦心經營了兩年的計劃能否實現，将成爲一個未知數。失去了皇子身份的庇護，眼前這些人将怎麽對待他，也将成爲一個未知數。

上一世，爲了自己的命，爲了皇位，爲了國土，爲了子民，爲了無數所謂的“大局利益”，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了沈修雲的性命。這一世，如此相似的選擇又重新擺在他的面前，他的籌碼，或許是千萬條無辜的生命。隻爲了這一個Omega是否被标記，就要冒險破壞那麽多人力财力下謀劃的布局？

洛迦手中握着筆，低頭看着文件上那些刺眼的文字，深深地皺起眉頭。

對于一個Omega來說，被人标記，就意味着終生将攜帶那個标記人的氣味生活，被如此讓人作嘔的一個人标記，無時無刻不感受着他在自己身體裏的存在，對于沈修雲來說，一定是無法忍受的折磨，他那樣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這樣苟活，是會死的。

那麽，犧牲掉一個人的利益，換取更多的利益？

這樣的聲音再次如前世那般，在耳畔回響。

擡頭看了眼，攝像頭裏自己的倒影模糊而淡薄。

洛迦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爲人兩世，他似乎從未看清過自己。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拿着棋子下棋的人，有權決定每一顆棋子的去與留，其實認清之後才發現，他不過也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随時讓人替代的棋子罷了。

每個時代都不缺少英雄，隻是他把自己當成了那個不可缺少的人。殊不知，即使沒有他，也會有别人，他根本沒資格站在正義與道德的制高點，決定大小利益如何取舍。

他根本沒有資格決定别人的生死和人生。

唯一能做的，隻是遵從自己的意願。

他記得自己重活這一世的時候，曾經在心裏許下一個承諾：他想讓他在他眼睛看得到的範圍内，過上想要的生活。

洛迦輕輕閉了閉眼。

“帝國的子民們，我是洛迦，今天，我要向你們宣布一個消息……”

終于，洛迦最後看了沈修雲一眼，對着攝像頭緩緩開口。

幾乎是同一時間，各大媒體的政治新聞闆塊都紛紛轉發一個舉國震驚的視頻，帝國的七皇子洛迦竟然承認自己的皇室血統不純粹，公然宣布放棄皇位！

新聞報刊電視台紛紛對此事進行同步播報和評論：

“很早就有謠傳，稱七皇子洛迦的生母在進入皇宮之前被人标記過，如今七皇子洛迦的血統再被質疑，洛迦本人親自出面，承認自己的血統疑點，公開作出放棄皇位繼承權的聲明……”

“在這舉國不安的時刻，皇室再次傳出爆炸性新聞，七皇子洛迦已經宣布……”

“一直深受國民愛戴和信任的洛迦皇子，今天早些時候，通過視頻向公衆聲明放棄皇位……”

“七皇子洛迦放棄皇位繼承權，并承認自己可能并非澤塔農皇族的血脈，和平黨派再遭重創，議會臨時召開緊急會議……”

一時之間，有關洛迦放棄皇位的消息，竟然蓋過了近一個多月來沸沸揚揚的有關蟲族複蘇的傳聞。

範斯德坐在指揮室裏，不緊不慢地翻看着這些新聞，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調用蟲族的共有意識，得知如今被同化的Alpha軍官，在帝國軍中已經達到半數，嘴邊笑意愈深，走到窗邊，向那不知名的遠方以手撫胸行了個禮，輕聲道：“我們蟲族偉大的母親，您的戰士已經準備就緒，我們會将這肮髒的人類帝國疆土清洗幹淨，然後奉到您的腳下，勝利和榮耀永遠屬于我們的種族，低等的人類，隻配被我們踩在腳下。”

帝國軍部的秘密審訊室裏，洛迦簽署完了文件，也做完了聲明，将筆一扔，對凱撒倫道：“現在可以了麽？”

凱撒倫努努嘴，一副得意的樣子，“這個……”

洛迦眼神一冷，道：“如果你們想從我這裏問出什麽，就放開他，否則别想從我嘴裏聽到一個有用的字。”

“哦？原來七殿下果然有秘密要和我們分享？”

正當凱撒倫眯起眼想說什麽，這時範斯德從外面走進來，聽到洛迦這麽說，沒有瞳色的眼眸輕飄飄掃了沈修雲一眼。然後轉向凱撒倫，“殿下，既然您已經與七殿下達成了協議，還是不要反悔比較好吧，不然以後傳出去有損您的威信。”

凱撒倫嗤笑，“如果我不想，又能怎麽樣？”

範斯德涼涼地瞥了凱撒倫一眼。

凱撒倫話音未落，瞳孔忽然散了散，像是突然失了心智一樣，不再吭聲。

範斯德吩咐人将沈修雲帶走。

洛迦目光不經意地掃了眼将沈修雲帶走的其中一位守衛。

沈修雲最後和洛迦對視一眼，但是，此時的他絕對不會想到，這居然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洛迦的視野中，最後一次看到那雙熟悉到骨子裏的，深邃而幽黑的眼睛。

守衛押送着沈修雲離開，洛迦這一直在後面目送他們，直到審訊室的金屬大門再度閉合，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才緩緩收回目光。

“那麽，七殿下，現在您可以告訴我們，您到底有什麽有趣的秘密要分享了吧？”範斯德問。

洛迦掃了眼範斯德，沉默了很久，直到範斯德要失去耐心，才勾起唇角，笑道：“我的秘密？你過來，我告訴你。”

範斯德走近一些，洛迦雙手支在玻璃牆上，俯視着範斯德，目光中帶着鄙夷和憎惡，低聲道：“我想說的是，你們這些蟲子，永遠隻配做低等生物，生活在見不得光的泥土裏，想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滅絕人類？呵呵，妄想！！”

範斯德白色的眼珠一動，瞪着洛迦，神情陰險，良久之後，他忽然咯咯笑起來，露出猙獰的表情，擡手打了個響指。

玻璃艙内立刻出現電磁波鎖鏈将洛迦牢牢禁锢住，一個激光鑽頭從旁邊探出，伸到洛迦的臉旁停頓了幾秒，然後突然向前一伸，高熱的藍色激光從鑽頭處冒出來，直接射向洛迦的眼睛！

破壞性激光直達眼底神經，将神經末梢燒壞，即使科技發達如星際帝國，這樣的傷害也不可能再治愈，甚至連義眼都沒辦法安裝。

洛迦痛苦地發出慘叫，想要掙紮，全身上下卻都被牢牢縛住，根本動不了。

審訊室裏一個不起眼角落站着的守衛，微微動了一下，下一秒卻被洛迦陡然橫過來的帶有警告的目光抑止住。

然而這樣微小的動作，在場的人并沒有人注意到。

洛迦因劇痛而大口喘着氣，一隻眼睛徹底失明，額頭上滲出汗珠，而那個奪去他一隻眼睛的激光鑽頭卻默默調轉方向，移動到他另一隻眼睛附近。

“洛迦殿下，我的耐心其實很有限，不要再試探我的底線了，好嗎？我再問一次，你的血液到底有什麽特殊，爲什麽初級生命體在你的身體裏無法存活？”

洛迦嘴唇被咬出了血，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對凱撒倫道：“我怎麽知道？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了，我不知道。”

“那你剛剛說的，有話要告訴我們？指什麽？”

洛迦露出嘲諷的笑容，“範斯德，人類可是會說謊的，這就是爲什麽，我們是高等生物，而你們不是。這種話都會信，難怪你們永遠隻配做寄生在人類體内的，令人作嘔的蟲子！”

“你這麽猖狂，就不怕我再把您那個朋友請來，讓他在你的面前被人玩弄？”

洛迦眼中帶着輕蔑，“朋友？沈修雲嗎？既然出了這道門，你們覺得，還有那個本事将他重新抓回來嗎？”

範斯德神色一變，立刻吩咐人前往關押沈修雲的地方查看。然後回過頭來狠狠瞪着洛迦，激光鑽頭再次向他另一隻眼睛探去，射出激光，将另一隻眼睛也活活燒瞎。

然而這次洛迦卻并沒有慘叫，而是強咬着牙，揚起嘴角，維護一個皇子的尊嚴。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禀報，在範斯德身邊耳語幾句，範斯德聽了後，展顔一笑，走到洛迦面前，帶着笑意地輕聲道：“看來，七殿下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那位朋友呢？他現在仍老老實實被關在監牢裏，還想見見他嗎？”

洛迦身體一僵，即使雙眼已經無法再睜開，但還是掩飾不住神色間的不可置信。

這怎麽可能？！

他明明已經安排了人手……

連日的不吃不喝，刑訊折磨，再加上此時的急火攻心，讓洛迦深受打擊，一下暈了過去。

範斯德冷冷地看了眼洛迦，回頭對有些怔愣的凱撒倫道：“喏，你要的眼睛，送你的禮物。”然後就邁着無聲的腳步離開了。

洛迦身上的磁波鎖鏈撤掉，他重重倒在地上，在密封的玻璃艙室内，無知無覺。

他想讓他在他眼睛看得到的範圍内，過上想要的生活。

看來這一承諾再也無法實現。

因爲，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